27 请放开我
舒柏亭的告别跟祁索想象中的一样干脆利落。 或许是真的厌倦极了这里,等祁索出院后去到舒柏亭公司,那里早就已经搬空,祁索失望而归,这才终于知道,他跟舒柏亭是真的结束了。 李君宁在祁索住院的时候每天陪在他身边,因为那通电话,对祁索和舒柏亭的关系也心照不宣,眼看着祁索一日日消沉下去,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李君宁有些担心,祁索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医生说是心理原因,身边的人都觉得是被舒柏池绑架的事情在祁索心里留下了阴影,但真正的原因只有祁索自己知道。 他没办法像舒柏亭一样洒脱,再见不到舒柏亭的现实狠狠打击了他,祁索这么多年来的喜欢无疾而终。 李君宁每日都往祁索这里跑,这天在祁索跟他打游戏十分钟第七次出神后,李君宁终于没忍住,扔了手柄,凑到祁索身边,“小索!” 祁索回过神来,“怎么了?” “你每天闷在家里累不累呀?”李君宁捏着祁索的脸,“你看你瘦得脸上都没有光泽了,是不是闷坏了呀?我们出去玩几天吧?” “去哪里玩?”祁索兴致缺缺,李君宁挂到祁索身上,枕着祁索大腿,吊儿郎当地样子,“去宴哥的私人海岛吧?” 祁索垂眸瞥了眼李君宁,“你怎么知道我哥有私人海岛?我都不知道。” “我问的呀。”李君宁笑嘻嘻的,“去嘛小索,我想去,你就当做好事陪我去咯,我一个人多不好意思跟宴哥开口。” 祁索被李君宁缠得没办法,“去去去,去了你自己玩,别烦我。” “知道啦,我们小索真好!”李君宁作势要去抱祁索,此时门开了,祁宴握着门把站在门口,一眼看到沙发上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咳了一声,李君宁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祁索,祁宴走过去,拍了拍李君宁脑袋,坐到两人中间。 “小索刚拆线,你就整天往他身上扑,小心别磕到他。” 祁索盯着屏幕,手上动作不停,“是啊,你管管他。” 李君宁笑了,凑到祁宴面前,“怎么了哥哥,你要管我啊?” 祁宴蹙眉,看着李君宁那张近在咫尺的白皙脸蛋,面无表情道:“欠收拾了是吗?” 李君宁耸耸肩,越过祁宴肩膀看向祁索,“宴哥,小索有话跟你说。” 祁宴看向祁索,“是吗?什么?” “想去你的海岛玩几天。” 李君宁补充:“在家里闷坏了。” 祁宴爽快的答应下来,“行啊,你去吧,我到时候帮你们申请航线。” “那我呢?!我也要去!” 祁宴闭了闭眼,无奈道:“也给你订,行了吗?” 李君宁这才老实了,祁索仍旧盯着屏幕,“哥,你这段时间都在国内?” “嗯…柏亭的公司被收购,我要留下来善后。” 空气瞬间变得沉默。 李君宁看看祁索,又看看祁宴,咽了口口水,问:“那嫂嫂现在在哪里啊?不回来了吗?” 祁索的动作不易察觉地一顿,眼神有些闪烁,祁宴点了一下李君宁的额头,训道:“你这小孩,别管大人的事。” 说着便站起身,“你们什么时候去海岛,跟我说一声就行。” “知道了。” 等祁宴走后,祁索才像是被抽走了力气,瘫进沙发里,把游戏界面给关了,李君宁“咦”了一声,问他:“不玩了吗?” “没心情。” “我们后天就去,你说呢?”李君宁最擅长心血来潮,祁索也懒得想这些,他光是看到祁宴就会想起舒柏亭,他只想逃离有关他的一切。 “随你开心吧。” “好!”李君宁笑眯眯的看着祁索,“也要小索开心才行,我会让小索这几天都开心的。” 李君宁精力无限,忙前忙后给祁索收拾了东西,规划好了玩乐计划,祁索拆线后伤口处还露着,李君宁便给祁索买了十几顶假发,被祁索连人带假发轰出房间后,又送来了十几顶帽子。 祁索怕自己拒绝之后李君宁再送些什么匪夷所思的东西,勉强收下,出发那天李君宁给祁索搭配了一整套衣服,美其名曰“明星同款”,然后将祁索拉上了去海岛的飞机。 飞机六小时后落地,快到了乘直升机的地方时,祁宴打来了电话。 机场信号差,李君宁喂了半天也没听清祁宴要说什么,干脆挂了电话,先上飞机再说。 祁索不是第一次乘直升机,轻车熟路地戴好了降噪耳塞刚要跳上去,回头看到李君宁还在看手机,便干脆把他给托上去,李君宁“唉哟”了一声,回头娇嗔道:“小索,不要总是像霸道总裁一样,我会动心的。” 祁索懒得搭理他,给李君宁套上降噪耳塞,自己也坐了进去。 李君宁第一次坐直升机,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正是黄昏时分,天边渲染金橙一片,底下便是浩瀚海域,李君宁在和陪伴的帅气安全员攀谈,祁索看着面前的景色出神。 李君宁指了指祁索,对安全员大声说:“他看上去是不是很忧郁?” 帅气的安全员只是微笑。 二十分钟后飞机降落海岛,有人来接两人回酒店。原本祁索想要在酒店休息,但李君宁明显不愿意,硬是要拉着祁索一起去岛上的酒吧。 “听说今晚有派对,好多外国帅哥!我好想去啊,小索。” 祁索不为所动,靠在躺椅上看外头的海岸,“你想去就去,我不去。” “万一我被外国帅哥吃了怎么办!你都不担心我吗?!”李君宁哼哼唧唧,晃着祁索手臂,“好小索,你去看看嘛,不好玩再回来也是可以的。” 祁索拗不过李君宁,最后还是跟着去了。 李君宁精心打扮,花枝招展,祁索只穿一件T恤黑裤,帽子遮住半边脸,酒吧没有像祁索想的那么吵闹,音乐也是慢摇,李君宁为了勾搭男人坐在吧台边上探头探脑,祁索则在角落一人待着。 这里多是外国人,多了个漂亮的中国男孩,大家都很新奇,李君宁很快被一群人搭讪,邀请他到自己的桌上坐坐,李君宁一下子就把祁索抛到脑后,跟着外国帅哥坐到了祁索对面去。 祁索觉得没自己什么事了,便站起来打算离开,谁知道他不站起来还好,一站起来就吸引到了对面桌的女孩们。 祁索本就身形高大,因着继承模特母亲的缘故,是个天生的衣架子,就算戴着帽子,举手投足仍旧显得气质独特,露出的下颌线也近乎完美,一眼就被人注意。 “那是你的朋友吗?”搂着李君宁的外国男人贴在他耳边,“怎么走了?请他一起来玩玩嘛。” 李君宁笑了,“跟我玩就好了呀,他很古板的,一点也不好玩。” 李君宁目送祁索走到酒吧门口,然后折回,在酒吧里巡视一圈,眼神定格在李君宁身上,然后走过来。 李君宁看着祁索走到自己面前。 “怎么了?” “房卡,忘了带。” 李君宁:“……我也忘了带。” 那边已经有人劝祁索留下来喝两杯,李君宁帮他拒绝了,“他不喝酒的。” “那我去问前台。”祁索转身要走,余光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祁索不敢置信地睁大眼,认为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想念舒柏亭而生出了幻觉。 但酒吧边缘的那一桌围着的人,不是舒柏亭又是谁? 祁索坐到了李君宁对面。 李君宁:“?” 祁索看着桌上的人,问:“我最近身体不好,忌酒,能不能喝牛奶?” 李君宁一头雾水,不知道祁索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但是经过几杯酒的观察,李君宁悟到了——祁索应该是看上了他身边的这位金发碧眼的外国小哥。 李君宁是个很愿意成全朋友的人,于是他站起来,把身边的位子空出来,“我上个卫生间。” 谁知道祁索也跟着站起来,“我也去。” 祁索跟在李君宁身后,到了卫生间门口却不进去,低着头对李君宁说:“我在外面等你。” 李君宁“哦”了一声,不想去猜祁索,上厕所去了。祁索微微抬起头,用余光看向舒柏亭那一桌,舒柏亭正侧头与身边的人说话,神色是缓和的。 祁索突然想到祁宴之前打来的电话,等李君宁出门后让他把手机拿过来,打开一看果然有祁宴的留言,说他突然才想起来财产分割后这座岛屿是属于舒柏亭的,让他们到另一座海岛上去。 李君宁却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是了又怎样?舒柏亭又不会出现在这里,之前祁宴买了它,祁宴自己都没有来过呢。”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在?!”祁索低骂一句,把手机扔回给李君宁,转身就走。 回到酒桌上,祁索心乱如麻,看也不看就拿起李君宁面前的杯子,把他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不要再看了。祁索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没有注意到李君宁身边的男人神色微变,看了眼祁索又看了眼李君宁,过了会就借口离开了,剩下李君宁百无聊赖,又混到了别的地方去。 祁索慢慢觉得酒吧的温度有些高,想要出去透透气,刚站起来就差点跌到路过的服务生身上去,服务生没拿稳托盘,托盘里的酒杯倒地碎裂,玻璃渣子溅了一地。 祁索撑着沙发站稳,按着额头,晃了晃脑袋,觉得又重又晕。有人来搀扶他,他都站不稳。 “他好像在发热。” “应当是喝多了…” 耳边有人七嘴八舌,祁索觉得身体深处有一团火在烧,搀扶他的服务生问祁索有没有朋友同行,祁索说有,在口袋里掏了半天也没掏出手机来,才想起自己出门着急,什么都没带。 正焦灼着,鼻间却传来一阵熟悉的香气,祁索感觉自己被人托稳了,拉到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不好意思,这位是我的朋友,给你添麻烦了。” “舒先生。”服务生连忙点头,“不麻烦,那我走了。” “好。” 祁索觉得眼前突然变得模糊,他不敢抬头,直到舒柏亭叹了口气,叫他名字:“祁索。” “……嗯。” “你怎么在这里?” 祁索想要推开舒柏亭自己站稳,但是还是徒劳,他一离开支撑就往下跌,舒柏亭最后把他抓稳了,语气重了些:“别乱动。” 祁索抬头,“我不是故意…” 舒柏亭对上祁索发红的眼睛,怔了怔。 “不是故意过来的,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舒柏亭蹙眉,微凉的掌心按上祁索的额头,热烫的触感让他把手一收,揽着祁索就往门口走。 祁索脚尖着地,浮浮沉沉,被舒柏亭带着往前走,然后被舒柏亭扔进了车里。 祁索闭着眼喘气,觉得意识逐渐脱离脑海,他想让舒柏亭不要开那么热的暖气,他很热,意识短暂地离开了脑海,等到舒柏亭叫他名字的时候,祁索才猛然发觉自己的手按到了双腿中间。 而掌心下的那个物什,已经变得微硬。 “你到底喝了什么?!”舒柏亭的脸色看上去极度糟糕,祁索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了。 是那杯酒! 祁索反应极快,趁着意识回归脑海,就要开门下车,舒柏亭一把拉住他,眉心皱起,“你要去哪儿?!” “离我远点!”祁索想要挥开舒柏亭的手,“我被下药了。” “岛上没有镇定剂卖,我先送你回酒店。”舒柏亭死死扣着祁索的手腕。 祁索此刻脑海中却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远离舒柏亭:舒柏亭说过不喜欢碰他,他绝对不能够再碰到舒柏亭。 他们已经结束了。 “不关你的事,你就当没见过我,放开我。” “放开你?那你要去找谁?”舒柏亭坐在驾驶位上跟祁索僵持,祁索只觉得不好受,力气越来越小,身体却越来越烫,根本没办法挣脱舒柏亭。 “…找谁,都行。反正不会是你。”祁索咬牙切齿地忍着,觉得再不逃开,事情即将变得更加糟糕,他口不择言,看向舒柏亭的脸,一字一顿地说:“请放开我。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