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共同面对
祁索没想到,舒柏亭要带自己去的“餐厅”竟然是当地岛民的家里。 海岛旅游业发达,当地很多居民会在自家开餐厅,但在祁索的印象里,舒柏亭是只会坐在干净亮堂的高档餐厅里,而不是油腻的小馆子。 舒柏亭点完了菜,看了祁索一眼,问他:“怎么这副表情?不喜欢这里?” 祁索摇头,“只是有些意外,你会带我来这里吃饭。” 舒柏亭给祁索倒了杯当地的花茶,祁索一边喝一边环视了周围一圈,这家人将自己家打扫得窗明几净,视野开阔,一眼看过去就让人觉得舒服,厨房距离餐厅不远,他们坐在这里就能够闻到食物的香气。 没等多久菜便上来了,屋主的孩子帮着一起端菜,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屁股后面还跟着更小一些的小女孩,小女孩缩在哥哥身后,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停在舒柏亭身上。 舒柏亭正给祁索夹菜,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捉到了小女孩的眼神,对她浅浅一笑。 小女孩见舒柏亭对自己笑,脸马上红了,害羞得立刻转身跑开。 祁索为证明自己真的喜欢舒柏亭带自己来的小馆子,将点的菜全都吃干净了,肚子撑得动弹不得,坐在椅子上发饱呆,舒柏亭看了祁索一会儿,提议说当地会酿一些果酒,可以带一些回去睡前喝,祁索应下来,舒柏亭便起身去和屋主交涉。 屋主答应卖给他们一些,带着舒柏亭到后院去取酒。祁索等了一会,便有些坐不住,看了一圈,发现躲在厨房门口怯生生看着自己的小女孩,便招了招手让小女孩过来。 小女孩却躲进了厨房里,过了会再出现,手上多了束五颜六色的野花,慢吞吞走到祁索面前,递给祁索。 祁索接过来,揉了揉小女孩脑袋:“送给我的?谢谢你。” “大哥哥,送给你花,你能把这个给另一个哥哥吗?”小女孩另一只手变出一枚草戒指,递到祁索面前。 祁索接过来,放到眼前端详,唇角上扬看着小女孩问:“你喜欢他吗?” 小女孩点头。 “我也喜欢他。”祁索笑了,将戒指收到口袋里,“你自己编的?能教我编一个吗?我也想送给他。” 小女孩用一种“你也很有眼光”的惺惺相惜之眼神看了祁索一眼,然后拉着祁索到后厨去,从桌上抽出几根草叶,手把手教祁索编起戒指来。 祁索从未接触过这些,但上手很快,小女孩教了他几次后,祁索便编出了一个结实的草环。祁索这边刚编好,就听到舒柏亭回来的声音,便和小女孩道别,走到了餐厅去。 小女孩缩在门边,看到祁索叫了一声“舒柏亭”,与自己父亲交谈着的漂亮男人便笑意盈盈地看向他,招手让他到自己身边来。 女孩父亲看到了,问:“这位是您的弟弟?” 舒柏亭搭着祁索的腰,自然而然地说:“是恋人。” 祁索耳根有些红,舒柏亭接过酒便带着祁索往门口走,祁索把手心的草环递过去,和舒柏亭说了句什么,舒柏亭便朝小女孩看过来。 小女孩对上舒柏亭视线,脸又红了,舒柏亭又对她笑了一下,很浅淡的一个笑容,接过戒指放到自己外衣口袋,揽着祁索离开了。 他们俩没有开车,沿着马路往回走,夜晚的海岛静谧安详,空气里都是海水的味道,祁索和舒柏亭牵着手走路,海风卷起他的衣角,月光在祁索轮廓镀上一层银边。 舒柏亭看着前方,突然感觉被拽了一下,侧头看向祁索,祁索俊朗的脸在他视线里放大,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舒柏亭从善如流地闭上眼睛,感觉手被祁索抬起来,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 舒柏亭睁眼。 祁索低着头,给他戴上自己刚才编的戒指,有车打着灯路过,照亮两人,也照亮舒柏亭无名指上的戒痕。 祁索编的戒指小了写,卡在第二个指节,他看到那道戒痕,怔了一下。 戒痕是长年累月戴着戒指留下来的,在祁索的印象里,舒柏亭很少取下他和祁宴的婚戒。 虽然知道舒柏亭与祁宴没有感情,但看到那道戒痕,心头那个“偷”字却始终跨越不过。 “好像编小了…算了,回去再买一个好了。”祁索说着便将草环脱下来,捏在手心里,舒柏亭叫了声“小索”,祁索深吸一口气,抬眼看他,故作轻松地说:“我没事。” 明明知道那代表不了什么,但看到还是会感觉心里不舒服,很不安。 不是对舒柏亭,而是对那段时光。 舒柏亭紧了紧牵着祁索的手,没再说什么,祁索跟着舒柏亭亦步亦趋,心里暗自责备自己,不过是想搞一次浪漫,怎么就将气氛搞砸了呢? 祁索向来不会掩饰自己,高兴便是高兴,难过便是难过,没有表演天赋,舒柏亭知道祁索回去路上的情绪不高,祁索进了门立刻要上楼洗澡,被舒柏亭叫了回来。 舒柏亭从杂物箱里翻出一截鱼线,向祁索伸手,“戒指。” 祁索眼神躲避:“别了吧…” “送给我的,打算又收回去?” 祁索拗不过舒柏亭,将口袋里的草戒拿出来,舒柏亭接过去,用鱼线串起来,挂到了脖子上。 祁索编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倒是难为情起来,觉得自己的幼稚行径还让舒柏亭配合,实在太难为情。便出手阻止舒柏亭,“算了算了算了,回去我再买一个贵的给你。” 舒柏亭制住祁索手腕,笑着问他:“不好意思了?” “舒柏亭——你就会取笑我。” “我哪里取笑你了?等回去我就把它放到我的收藏室里,请你题上大名,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你千万别!”祁索一想到那场面就觉得眼前一黑,不敢再跟他抢戒指了,舒柏亭这才把祁索放去洗澡,等祁索洗完澡出来,房间里的桌上已经摆好了冰桶和刚才从当地居民那带回来的果酒,舒柏亭也洗过澡了,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上报道的正是关于舒家倒台的事情,涉及舒柏亭和祁宴两家的纠葛,舒柏亭面无表情地看着,也不知道情绪如何。 祁索走过去,跨坐到舒柏亭身上,挡住了舒柏亭视线,舒柏亭不得不将关注点放到祁索身上,祁索凑到舒柏亭脖颈嗅了嗅,蹙眉道:“你背着我提前喝酒了?” “喝了两口。”舒柏亭拿过桌上的酒杯,“祁少请。” 祁索就着舒柏亭的手喝了一口,清甜的果酒俘获味蕾,祁索砸吧砸吧嘴,由衷的赞叹:“很好喝。” “你喜欢,我明天再去多要几瓶。”舒柏亭的唇直接贴着祁索方才喝过的地方喝了一口,祁索看着舒柏亭这副样子,心痒难耐,直接贴了上去,从舒柏亭嘴里讨酒喝。 酒冰冰凉凉的,唇却火热,舌尖滚烫,两人如竞技一般在酒液中搅动角逐,将一口酒分食,有酒液自唇角溢出,滴到浴袍上。 “甜吗?”祁索舔了舔嘴角。 “甜。” 说完,舒柏亭反身将祁索按倒在沙发上,祁索被舒柏亭挠了两下腰,笑着求饶,“我真的不行了!不能纵欲过度啊施主!出门前您才来了两发您还记得吗?” 舒柏亭却根本不搭理祁索的求饶,三两下把祁索剥光了,分开他的腿,却没有下一步动作,祁索睁开眼看向舒柏亭,后者正盯着他腿间那个地方。 舒柏亭的眼神停在他红肿的某处看了几秒,没忍心再折腾祁索,亲了亲祁索淤青的膝盖,然后把他抱起来,重新给他穿上了浴袍。 舒柏亭抱着祁索坐好了。 “今天就放过你。” 祁索不老实地动了动,碰到舒柏亭蓄势待发的某处,觉得自己身体条件不行,实在对不起性欲旺盛的某人,主动提出给舒柏亭咬出来,被舒柏亭以“你自己消停点吧”给挡了回去。 舒柏亭想要的时候会要,不要的时候祁索也没办法,祁索碰壁,便陪着舒柏亭一杯一杯地饮酒,舒柏亭的烟盒摆在一边,这两天这烟好像失宠了一样,舒柏亭碰都没碰它,祁索问舒柏亭,“你不抽烟了吗?” “准备戒了。” “为什么戒啊?”祁索记得舒柏亭没有烟瘾,抽得不多。 “你不喜欢烟味。” 祁索从未在舒柏亭面前表现出自己不喜欢烟味,想了想,福至心灵:舒柏亭一定是观察自己很久了。 祁索得了便宜,还要懂装不懂:“那你,是因为我才戒掉的?” “嗯。”舒柏亭看着祁索,“你还有什么不喜欢的,我都能戒。” 没想到舒柏亭回答得这么坦然,祁索心下一动,凑到舒柏亭耳边。 “舒总真好~” 舒柏亭目不斜视,还在看新闻,祁索低声抱怨:“有这么好看吗?那些媒体报道十有八九是添油加醋的,你不是当事人吗?” “我不是在想公司的事。” “那你在想什么?” 舒柏亭侧过头看祁索,揉了揉祁索后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语气温柔而坚定:“我在想,等你在这玩够之后,怎样回去将这些事情都处理干净。” 祁索睡到舒柏亭腿上,“那舒柏池都进监狱了,这件事迟早会过去的。” “我是说我们,小索,我不想再因为自己能力不够,让你面对那些压力了。” 祁索低低的应了一声,知道自己现在如同躲在一片净土,短暂地逃避了所有东西,但那些事情迟早还是要面对的,光是想到自己要跟舒柏亭在一起的事将要被身边的人知道,祁索的手心便莫名渗出汗来。 但是他也不会再让舒柏亭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