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稿二】一个破镜重圆的故事/醉倒在街头祈求爱人回头的小浪子
“还喝呢?”酒吧的灯光很暗,刻意隐藏在角落中的人们更不易看清面目,楚优敲了敲桌面,揶揄着身旁把酒当成开水喝的好友:“你们家那位不是管得挺严么,回去不怕被收拾了?” “约了你多久了不肯出来,天天拿男人当挡箭牌,生怕我们不知道你有男人似的。”另一个说话的男孩长得也漂亮,只是眉目总带着几分挑衅,咄咄逼人的意味叫人不大舒服。 “分手俩月了,没人管得着我了。”郁白咧咧嘴角,像是被只加了冰块的朗姆酒辣着,又似自嘲的笑,极轻巧地吐出几个字来。 几名好友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片刻后楚优才冲几人使了个眼色,佯作轻松地举起酒杯,尽量以玩笑的语气道:“也好,恭喜咱们白白单身快乐!天下好男人多的是!” “谢谢啦,争取一周睡俩!”郁白漂亮的柳眉愉悦地舒展着,醉意朦胧的大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粼光,明明是清瘦纤弱的身型,却豪气地冲大伙举了举杯,在冰块碰撞的声音中将酒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化入咽喉,却能带来热辣的烧灼感,就像那个男人手中冰冷的戒尺或皮带,也能把皮肉炒得炽热辣痛,让自己疼得好几天坐不了椅子下不来床。 要是被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还会像过去对待不听话的孩子那般,把自己死死摁在床上扒裤子,玩儿命往屁股上抽皮带么? 郁白产生了种痛快的报复感,可惜这样的痛快只是毫无用途的安慰剂,那个人不会知道,不断想起对方的无能之人仍是自己... 夜已渐深,连酒吧的常客们都嫌晚了,灯红酒绿的地方人影渐稀,楚优无不担忧地拍了拍还在自顾自灌酒玩骰盅的好友:“白白,太晚啦,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送,我不急...你们明天要上班的先回去吧...”郁白动作夸张地掀起骰盅,挨个读出骰子上的数字,像跟自己比赛似的。 “白白,这么喝要出事的。”楚优叹了口气,和另一个好友对了对眼色,准备做出一起把人扛出去的打算。 “我其实很清醒的,没看出来么?”郁白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撑起半垂的眼皮,前一秒混沌朦胧的目光果然清亮地闪了闪, 带着慵懒的语气悠哉地说:“真的不用担心,我就想等着看看,再晚点有没有人愿意跟我回去...你们在,我还不方便...嘿...”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再坚持就像坏人好事儿似的,楚优犹豫地审视着郁白,那张清秀的俊脸云淡风轻得毫无破绽,终于无奈道:“那你也别把人往家带,上酒店安全点,有事再找我吧,明白么?” “明白明白,你们都别跟老萧似的管这么宽...”郁白淡淡地哼了声,嘴角依旧是意味不明的笑,后一句话像是自说自话的呓语:“世上有一个萧衍就够了,多了可就太烦人了。” 而男孩口中的萧衍,此刻正坐在街角那辆不显眼的黑色轿车中,连停车的位置都在没有路灯的那一截,做足了不被发现的准备。 紧握方向盘的男人生得英俊,刀削般鲜明的轮廓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久居人上的地位与一丝不苟的行事态度让周遭人总难免畏惧他,唯独敢于公然挑衅他的,只有那个不知自己良苦用心的男孩。 萧衍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明明已经放了那个不知道好歹的小子离开,可每天在公司忙得昏天黑地,下班后却仍像个偷窥狂似的跟踪这个不该再挂念的人,这一来已经近两个月了。 郁白刚分手的第一个月老实极了,每日除了往返实习的翻译事务所,甚至连外食都极少,就在萧衍认为自己能真正放手时,岔子就来了。 男孩纤细的身影磕磕绊绊地出现在酒吧门外,长腿细腰屁股圆翘,每一处都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萧衍的目光很深,藏在昏暗的灯影里叫人更看不清,唯有从那双紧攥着方向盘的大手上暴起的青筋,才能瞥见些他起伏的情绪。 郁白能感到有人正紧跟着自己,不用猜也知道是深夜的猎艳者,本想加快脚步打上车,可被酒精控制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脚下被块松动的地砖绊了一下,趔趄地向前一扑,就在马上要摔个狗啃泥的当儿,腰肢被身后一只有力的胳膊揽住了。 “哎哟,小心点儿呀。”一个显然不是萧衍的男声从耳后传来,说不上不好听,却带着故作深沉的造作。 郁白皱着眉转过身,别扭地向后退了一步,略显尴尬地欠身道了声谢,留下男人的胳膊还伸在空中,做着搂腰的姿势。 “一块儿走吗?”男人直言不讳,嘴角轻松的笑了笑,一手搭着西装,显然是下班后寻求刺激的常客。 “不需要。”郁白目光只在对方的脸上停留了半秒便挪开了,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直截了当地转过身,挥挥手,又撂了句谢谢。 对自己外貌相当自信的男人皱起了眉头,他看得出对方的兴味寡淡,可偏偏在酒吧里的时候,这漂亮的小子却肆无忌惮地散发着意图寻伴的欲望,着实叫人不解。 “怎么了,觉得我不合适么?”男人追了上去,不愿意放弃眼前高质量的猎物,不客气地抓住那纤瘦的胳膊,进一步主动道:“想去哪里?我有地方,开房也可以,隔壁希尔顿,房费我来出...” “滚!给我滚开!!”郁白的脚步顿了顿,忽然抡起手中的背包朝身后甩去,声嘶力竭的怒吼发泄心中快要绷不住的撕痛。 “疯子!”男人没想到对方反应这样激烈,也不敢给自己找麻烦,怒骂着离开:“婊子还要立牌坊,真他妈的神经病...” 嘶吼过后的郁白像是用尽了力气,走了两步竟一屁股坐在了马路牙上,像个被渣男玩弄的失恋女高中生,将背包紧紧抱在怀里,滚烫的泪一滴滴顺着面颊淌下,很快便溃堤般汹涌而出。 耳畔还回荡着方才那个登徒子的骂声,郁白哭着哭着又想发笑,咧着嘴流着泪又丑又狼狈。 可不是么,坐在深夜的大马路边借酒撒疯,演一出根本没人看的戏,自己不就是个疯子么... 肚子开始疼了,酒精与冰块的作用让他本就脆弱的胃绞痛起来,萧衍要求的没错,自己的确是不能这样滥喝酒的。 要是过去被他发现自己这样糟践身子,屁股能被揍得一星期都挨不了凳子吧... 英俊潇洒、高大强壮、睿智多金、家世显赫...每一个对于男性的褒义词都可以精准按在那个人的身上,如此平凡的自己被这样的人爱上,本来是件多么幸福幸运的事呢... 也许正是因为自己的过于平凡,他才会自己这样严厉吧?严厉到一看到他愠怒的脸就下意识地皮肉抽疼,严厉得叫人喘不上气... 否则我怎会舍得离开你呢? 郁白狠狠抽噎了一下,本想压抑自己的哭声,却适得其反地痛哭出来。 他生得好看又穿得洋气,勾勒出优美线条的铅笔裤配着宽松垂软的白绸衬衣,跟表现出的歇斯底里反差强烈,偶尔路过的夜归人们难免侧目,揣测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小少爷似的人物崩溃狼狈,却没人敢上前询问一声。 没有那个人妥帖安排好的生活,像一团被猫搅乱的线团。 胃绞缩得更疼了,疼得让他不敢再声嘶力竭地哭泣,郁白觉得再这么疼下去自己怕不是要休克了,颤抖着掏出手中的电话,摁下那个曾经烂熟于心的号码。 他会重新接纳我的吧... 就像过去一次次的在自己的挑衅过后,在狠狠教训过自己后,总会重新将他搂在怀中,带着无奈又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包容下他一个个屡禁不止的错误。 原来被当成孩子似的训斥,甚至惹得对方气极了,被摁着一顿皮带炒肉,也算是种被爱着的表现么?就像再顽皮的孩子,也不用担心被父亲抛弃,在一顿严厉的体罚后总能得到原谅。 像超人一样的萧衍,面对总在无理取闹的自己时会感到累吗... 手机被摆在身旁的地上,屏幕上显示着没人接通的号码,郁白把电话主人的名字已经删掉了,让号码看起来只是一串陌生的数字,孤零零的,像个诈骗电话。 萧衍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屏幕却仍在锲而不舍地闪烁着,上头仍是男孩自己设置的头像照,一张被亲变形了的脸蛋。 和照片里的人一模一样的家伙此刻正坐在街对过,以前所未有的狼狈姿态抱着脑袋,根本没看手机究竟被接听了没有。 路灯将人影拉得很长,一片阴影笼在郁白的身上,当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被人有力地从身后卡住了腋下,像抱只小狗似的捞了起来。 “走开...我会...报警...”郁白已经太虚弱了,气弱声微的警告毫无威慑力,试图挣扎时却被耳后的声音震了一下,全身冻住了一般瞬间僵直。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萧衍如低沉磁性的声线扫着耳鼓,将人转了半身面对面,在看到那张惨白的脸蛋后瞬间蹙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