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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姜页笑的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纪岩终于受不了了。 他深吸一口气，瞪着姜页低吼道：“差不多行了！我也是受害者！” 姜页两腿腾空就躺在纪岩脚边嘎嘎嘎的笑：“你的经历，我第一次，听，哈哈哈哈，实在对不住。” “闭嘴，你个…再笑我祝你喜欢的人永远都看不上你。”纪岩狠狠的踹了他一脚，说出了认为最恶劣的诅咒。 听到纪岩这一声，姜页突然就停下了，瞬间坐起来，表情也变得严肃：“……笑都不让人笑，又不是我逼你说的，什么人。” 刚刚在那儿喋喋不休的人是谁？ “你不信就不会成真。”纪岩白了他一眼，“你说现在我怎么办？” 姜页刚刚一直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好好的就两人都不讲话了，纪岩把自己手机给他看，说自己被屏蔽了，先是被朝笑了一顿，他看瞒也瞒不住了，一个没控制住就把以前的事儿全说出来了，包括他是怎么发现自己是弯的，再到谈恋爱，一场不算是恋爱的恋爱，再到自己不想提的被劈腿事件，然后就是被以前的暧昧对象不停纠缠自己还解决不了。 所有的话都汇聚成两个字：头大。 被问到是真喜欢林熠凡还是只为了有个人转移他的注意力，纪岩一开始说是有过后面那个想法，但是相处下来发现自己是真喜欢人家，要不是姜业那些话点了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呢。 话里话外还顺带着感谢了一下姜页。 “你就和他表白啊，我都说了多少次，你老这么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姜页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又说，“一点儿都不主动。” 纪岩反驳他：“什么叫我没有主动，我都和他睡过了。” “什么！？”姜页直接顿住，一脸震惊的看着他，慢悠悠的对着他竖起大拇指，“你比我还牛。” “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说睡一张床。”他看着姜页的表情逐渐变得奇怪，直接把床边的杂志丢过去，“什么都没干！” 姜页本想接住，奈何反应太慢，直接砸到他脸上：“你他妈，那你到底和他说没说！” “说什么！” “说你喜欢他！要和他处对象！谈恋爱！男人之间的！恋爱！” “说了！” “他拒绝了！” “没有！” “那你他妈的跟我在这儿说什么！没有就给我谈恋爱去啊！” 如果他们两个声音再大点说不定都来看热闹了，纪岩今天就能直接被赶出去了，水也不用挂了，看这样还能再抗几天的冻，说不定还能再挨几顿打。 姜页这话让纪岩刚刚的气势一下没了，支支吾吾的说：“他看上去…没想谈恋爱。” “你不是说他没拒绝吗？”姜页摸着床边又坐下，脸色有点不好，还有些为难的开口，“他不是吊着你吧。” “不会，我感觉他的意思是朋友间的。”纪岩抓了把头发，盯着自己手掌，“我不知道怎么说。” 靠，年纪轻轻就掉了这么多头发… 纪岩随手把几根抛弃自己的发丝拍到地下。 姜页看着地板砖，长长的“嗯”了一声，点点头，恍然顿悟一般：“我知道了，那你放弃吧，人家铁直。” “不，我觉得他对我有意思。”纪岩捏捏太阳穴，若有所思的又说，“他会主动抱我，亲近我。” “你太不是人了，温水煮青蛙。”姜页看透了他，“我算是知道你是怎么追人家的了。” 纪岩回怼他：“你追人家喜欢用强的？” “没有。”姜页眼神忽然有些躲闪，一条腿也老老实实的放下，“…那你慢慢来吧，我也帮不到你什么。” 他确实帮不到纪岩什么，不管说什么，到最后还是纪岩自己来决定去不去做。 “我没说今天让你过来是就是为了给我出主意的。”他看姜页神情有些不对，赶紧解释，“我当你是朋友才和你说这么多的。” 姜页坐在那儿欲言又止：“我没这么小气，就是觉得林熠凡…你可能还需要点时间。” “但是。”他又认真的看着纪岩，“你一定是真的很喜欢他，他这样的人，第一次谈恋爱一定会很认真，你不能辜负他。” 纪岩用力点头，面无表情却非常真诚：“一定不会。” “嗯。”姜页看了看时间，拍拍纪岩肩膀，“不说了，我还有事儿。” “你放假能有什么事儿？”纪岩坐起来，看了眼吊瓶，按下了呼叫按钮。 姜页直接一秒换上了吊儿郎当的样儿：“当然…哎，就不说。” “拉倒，有事儿赶紧走吧。”纪岩挥手赶人。 “好好养着，再会。”他把吃的都摆好，还耍帅似的朝纪岩打了个响指，转身大步就出去了。 两人在病房里吵吵闹闹了半天，终于安静下来，房门关上的一瞬间纪岩直接倒下，又开始魂不守舍，虽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但他的耳朵里一直嗡嗡嗡的响，怎么都没办法让那个声音停下，他使劲用手去拍打耳朵，发现一点用都没有，被这声音吵得眉头都皱起来。 闭上眼睛修身养性了没多会，他摸到手机，打开，什么都没有。 打电话，不打电话，打不打，不打，打。 纪岩的脑袋里又有个声音在不知疲倦的吵闹着，弄得他很是着急。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一连几次都是冰冷的机械女声。 他放弃了，信息不回，电话不接，还…还屏蔽他…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纪岩看向手背上的针管，沉沉的呼出几口气，又看了眼吊瓶，下定了决心，又做好了准备，右手刚要去拔针管，门就被护士推开了。 见状，吓得他赶紧把手移开。 “还有最后一小瓶了，是有什么急事儿吗。”护士姐姐一边给他换输液瓶一边笑着问他。 “没有没有。”纪岩连忙否认，又问她，“我明天还要继续吗？” 护士调了一下流速一边写字一边回他：“这个要看医生怎么嘱咐，一般让你挂几天就是几天。” “好…谢谢啊。” “没事儿，有需要就叫我们。” —— 纪岩还是挂完了最后一天，末了一瓶的时候可把他急死了，自己偷偷把速递调到最快，但是没多会儿手背就有些顶不住，又涨又凉，他又是个怕疼的，最终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调到了最舒适的流速。 江筱早就到了病房，帮他整理东西，一结束纪岩帮他妈提了个最大的包就走了：“妈，你快点儿，我着急回去。” “都已经这么多天了，还着急这十几分钟干什么。”江筱慢悠悠掏出钥匙解锁车门。 纪岩直接把东西丢进后座，然后又把自己丢了进去。 “快点快点。”他在后面催促。 “哎哟，催我有什么用，前面堵车，过两天要开学了，大家该回来的都回来了。”江筱不急不慢的安抚他。 医院离他家有个五六公里，平时大概十几分钟就能到，今天晚上足足是开了快一个小时，后来江筱都急了，怎么也想不明白就能堵成这样，纪岩直接自暴自弃的坐在后面儿，双目无神的颓视手机屏幕。 我这两天生病了，所以不在家。 那天没有跟你说是想要等你心情好点。 …… 我知道你看见了。 林小凡？ 他看到最后一条，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一度怀疑是不是手机又被偷了，这样想能勉强让他的失落感降低一点。 “到了到了，把东西给我拿进去在处理你自己的事儿。”江筱把车停好转头对着他说。 纪岩二话没说抱起几个包就冲进家门。 “爸，你今天在家啊。”刚进门就看见纪柏川在那里坐着。 纪柏川听见动静转过头看他：“急急忙忙的，怎么了这是？” 纪岩停下脚步，不知道是掩饰还是解释：“我那个，我今天约了同学，等会还要出去一趟。” 今天这个点他爸怎么就回来了，平时不是要七八点吗，自从上回抱着套睡衣出门儿后，每次看见他爸就莫名的心慌，然后有会想起他妈妈说给他爸看了那些电影，甚至有点难为情，这是什么情况。 “感觉你最近有点儿不对劲。”纪柏川眉头微皱，“你是不是…” “不是！没有！”纪岩像是要被揭示什么不可以说的秘密一样，头摇的连带着整个人直晃。 “我又没说是什么，有什么也没事，别影响到学习就行。”纪柏川说完这句话没再看他，一边啃着瓜子一边看起了电视。 见纪岩还楞在那儿，迟疑了一秒钟，然后抓了把瓜子儿问他：“吃不吃？” “不吃了不吃了，我先上楼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这精神样，完全看不出是小病初愈的状态。 可是等进到房间他突然就冷静了许多，急躁并没有什么用，他把手中的包打开，在房间有条斯里的整理起来，只有把自己收拾好了，才能用最好的状态去找林熠凡。 但一想到对方没有任何的回应他又心慌，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又变的有些乱，手里的衣架怎么套都套不上衣服，他低骂一声直接塞到衣柜里了。 站在原地硬是抬不起脚，然后他再把衣柜打开，将刚刚弄乱的衣服又拿出来整理。 五分钟后，一位少年就在自己的房间愤愤的踱步转圈，最后停下，拿起手中的外套，飞奔似的下楼了。 几百米的路一会儿就到了，他站在林熠凡家楼下，敲门。 他想起来上回林熠凡告诉过他密码，于是他去输入密码。 “326326…” “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我…操…” 这崽子居然改密码了，纪岩又急得在原地转圈圈，手忍不住去挠头，他往后退了几步，看向林熠凡的房间。 “灯还亮着…就是故意的。”纪岩小声埋怨着，用手去拉门把手。 大门纹丝不动。 像是在嘲笑他。 让你藕断丝连，还不解决，有家不回，只能在这里摸着黑颓废。 都已经主动示弱了，这两天对方还背着自己玩的这么开心，好吃好喝的，自己生病也不管，林熠凡比谁都无情，太过分了。 好好追个人，把人家追的面都见不到了，太他妈憋屈了，也太失败了。 “林小凡…”纪岩把头顶在大门上，就像要哭出来了，“开开门吧…” 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卑微过，唯一几次的全都给林熠凡了，从未因为什么事情而揪心这么多天，要不就是粗糙解决，要不就是视而不见，哪还像今天这样，明明被人关在家门口，还要厚着脸皮，让人家开开门。 厚着脸皮还没有用，因为根本没有人理他，一堆话要说，又不知如何开口。 他只知道，见到人才是第一步。 “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刺耳的“滴——”再一次响起来。 再输入错误几次估计就要自动报警了，纪岩把手放下，坐在大门口，就这么靠着。 “真冻人。”纪岩用后脑勺去撞了几下门，“我太不理智了！” 他站起来，掏出手机，又给林熠凡打电话。 “嘟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正想骂人，眼前的大门突然被打开。 “进来。” “……” 纪岩愣是没反应过来，还呆呆的定在那儿，好几天没有看到他了，纪岩现在只知道睁大眼睛盯着林熠凡看。 是不是最近没有睡好，林熠凡脸上一点气色都没有，头发也乱糟糟的，看着更卷了，就像只没有打理好的小德文。 两人就地对视了好一会儿，默契的很，谁也没进行下一步动作。 林熠凡也站在门口没动，右手抓紧门把手，有些微颤，前两天纪岩说他生病了，本以为是骗他，但是一连后面两天都没有出现，直到昨天姜页告诉他，才真的信了那句话。 他有些不敢看纪岩，刚刚在楼上听见密码锁的声音，一开始以为听错了，就趴在窗户看，结果什么都没看到。 第二次第三次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家门口真的有人，马不停蹄的就下来了，从猫眼里看见了纪岩的头顶。 不知是赌气还是不懂该怎么办，站在门后好一会儿，感觉到手机在震动才把他拉回思绪，吓得他赶紧按了挂断。 开门的一瞬间，他一下就看见了对的脸上的疲惫，也没有了前段时间的那种“意气风发”。 室内的灯光照在纪岩脸上，能看到他的鼻头还是红的，纪岩吸了一下鼻子，塞着，不通气，眼眶也因为难受而附上一层水雾。 林熠凡眼珠子因为莫名的紧张而眨巴了好几下，尽量克制住正在准备结巴的舌头。 用最软的语气说出了毫无感情的几个字。 “那你回家吧。” 纪岩看他要关门，赶紧用手撑住门框，快速的从林熠凡脸上瞄了一眼，低下头。 “我进来，我进来。” 屁颠颠的跟着人进去了，一把门关上就拉住林熠凡的胳膊。 “松开。”林熠凡停下，没把身体转过去，只是冷淡的朝他，“生病了还在外面站着，不早点打电话给我。” 纪岩顿住，不乐意的把抓紧他袖口的手松开：“我打了…你没接…” 不是他没接，根本就是他不想接！ 如果现在条件允许，纪岩肯定直接把人摔在床上，好好教训教训。 让林熠凡知道什么叫做，不接电话我就闹，闹到你哄我为止！ 袖口的力度一下消失，林熠凡瞬间觉得少了什么，那种不安的感觉又来了。 他握紧自己手腕，像是质问：“为什么不让我去医院，还有那天晚上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像是赌气一般，因为纪岩没有让他去看他，明明给自己台阶了，他就是不下。 林熠凡就是这样，明明一些小事，他就喜欢拿出来说，他觉得是自从认识纪岩后才这样，谁让纪岩老惹自己。 纪岩声音越来越小，断断续续的：“我…流血了。” “什么？你哪里流血了？”林熠凡听到这两个字直接转过身去。 还管他什么生不生气，解不解释的了。 抓住纪岩双臂从上到下来来回回的看，着急的问他：“你哪儿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