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地狱:看着他的在乎,感受着他的控制,竟然生出一股病态
驶出警局,凌晨路上的车还是不少,城市的夜,热闹从不会消停,灯影斑驳,像万花筒一样,晃眼又炫目。 才开出来,梁年就对他说:“困了就睡一会,到地方叫你。” 对面车道的车灯打来,余烬岁偏头看他,橘黄色的灯光在他英俊的脸上闪过,梁年刚好转过来时,眸光熠熠,让他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余烬岁突然开口问:“哥,你失踪的这几年,有想过我吗?” 其实很长一段时间,他也不懂为什么对于梁年如此执着。原本梁年在他的计划中,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可是当梁年说要给他一个家,永远陪伴他的时候,他不可救药的相信并且心动。 他用着别人不理解的,摧毁一切阻碍的方式,来让梁年明白和接纳,而最后,梁年也用着同样摧毁的方式把他抛弃在原地。 偏执如他,七年,他是恨着梁年的,同时,那恨又夹裹着浓稠的爱,执念横生,疯长…… “有。”梁年回答的很干脆,几乎是没有犹豫的,搅乱了余烬岁心中的所有的思绪。 梁年看他,神情如以前一样说:“小岁,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不难受吗?” 余烬岁不喜欢灯光,不喜欢热闹,他不喜欢被人注意。所以,当第一次在荧幕上看到他的身影时,梁年是诧异的。那个少年,执拗的走着一条和自己想象中完全相反的道路。 “可是,这是哥哥想做的事。”余烬岁说。 “哥,曾经你说想当明星,我也说想当警察。现在我们都成为了对方当时想成为的样子,是不是代表着,我想念你的时候,你也想着我?” 余烬岁微扬下颌,黑亮的眸子里,有着无比坚硬的执着。 漫长的路,前面红灯亮起,梁年慢慢的踩着刹车,直到路口停下。听到这话的时候,唇角勾起,笑了笑,伸出手,手掌停留在他头顶,细软的发丝穿过指缝,最后遮住他的眼睛,很柔的说了一句:“睡一会吧,醒了,就到家了。” 余烬岁眼皮传来手心的温度,他听话的闭上眼,漂亮的唇勾着说:“好。” 当世界陷入一片黑暗的时候,身上披着梁年的外套,传来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无比熟悉,让人安定,好像,比世界上所有的安眠药都要让人心定。 快要到梁年公寓时,梁年他才注意到自己公寓的周围,有一栋小区的名字,和余烬岁在录口供时随口说的小区名字重合。 他看向已经熟睡的余烬岁,神情复杂。一直到了公寓停车位上,他都没有叫醒他。 车熄了火,他没有关电源,车顶开着淡淡的灯。余烬岁脸有些小,被口罩遮去了一大半,只剩下一双紧紧闭着的双眸, 梁年差点忍不住伸手过去抚摸,这双眼睛闭着的时候好看,睁开的时候也是,会骗人,也会蛊惑人,更会让人心生疼爱。他今天如愿的看到他眼里很多年前的痴迷,可这样的眼神,就像一个泥潭,一旦陷入其中,就无法自拔,直至把人吞噬。 值不值得的问题,在他决定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了答案。 突然,一个很小的声音从他嘴里溢出,听着他说:“哥,别走……” 余烬岁小幅度的一怔,惊醒过来,呆愣的看着周围,梁年立刻收拾起情绪。 “到了吗?”他揉了揉眼睛,脸颊两边红彤彤的,生动可爱。 梁年点头,他打开车门,但是出去后又伸进头提醒说:“穿好衣服再下来。” 余烬岁穿好衣服,他戴上口罩,跟着他进门。 打开门,房间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他的烟瘾好像很大,余烬岁微微蹙眉,站在玄关口,犹豫的问了句:“需要换鞋吗?” 梁年拿了一双和他一模一样的拖鞋,说:“穿这个吧。” 余烬岁弓下身子换鞋。 梁年住的地方是典型的一室一厅,装饰主要以灰黑白三色为主,看上去很新,简洁。 走进客厅,梁年烧着水,取出杯子,余烬岁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梁年无奈,下意识的摸下衣兜,但是余烬岁也下意识的先一步拉住他的手说:“别抽了。” 简单单的一句话,那种熟悉感扑面而来,就像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那种相处很久很平淡又熟悉彼此的感觉,都浓缩到了这句话中。 余烬岁清亮的眼眸慢慢的渗出温暖,看着梁年,他眼中只有自己,像那吹起帘子的晚风,带着一丝的惬意和静谧。 梁年靠着墙,两人的姿势太过暧昧,梁年问:“小岁,你想做什么?或者,你在做什么?” 余烬岁一脸单纯无害的看着他说:“当然是演戏呀。” “还要继续撒谎吗?”梁年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声音低沉了许多,但反而有一种勾人的沙哑和撩人。 他说着,倾过身子,拉住余烬岁的手腕,但是又没用力,指腹摩挲着他脉搏跳动的地方。 梁年的指腹干燥温热,血液冲击到血管壁上,一下一下,他轻轻一按,步步紧逼。 余烬岁却从心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看着他的在乎,感受着他的控制,竟然生出一股病态的满足和欢喜。 这时,旁边的水沸腾起,发出尖锐的声音,梁年关了开关。 余烬岁突然低下头说:“对不起,哥,我骗了你。” “说说?” 余烬岁说:“其实我见过方景,但不是你说的那样,不是他来找我,而是因为,我的化妆师方倩是他的姐姐,他来找方倩的时候我见过。” “恩,还有呢?”梁年和在警局时不同,现在更像是一个极有耐心的猎人,放了饵,等着猎物自己上钩。 而余烬岁,却不是听话的猎物,随时都准备着反扑。他气定若闲的看向梁年,心想,当人遇到危险时,会本能的求救他心中最重要的人,他很想知道梁年会不会…… 梁年没等他说,就直接说:“你知道我住哪。” 不是疑问,是肯定,他睨着余烬岁,余烬岁与他对峙说:“哥,你也知道我住哪不是吗?” “其实你最想问,这个案子是不是我做的,或者和我有没有关系,对吗?” 余烬岁身子前倾,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眼梢弯垂,却泛着冰冷的眸光。就冰库里放出的冷气,密密麻麻将人网住,无处逃避。 眼前的余烬岁,还是记忆中的那个少年。 梁年没有做答,余烬岁继续说:“哥,当初你以为是我,毫不犹豫报了警,可惜,不是我做的。其实你内心希望是我,你明明不喜欢那个什么都不会的余烬岁,你明明喜欢的是那个坏透了的余烬岁。因为,那也是你想成为的样子,不是吗?所以,这一次,你也希望是我。” “哥,我说过的只要你说相信,我就不会变成那样的人,但是反之,只要你想,我可以变成你那个样子,哪怕下地狱也无所谓。” 梁年不怒反笑,他极尽温柔的揽着他的肩膀说:“我们不是已经在地狱里了吗?” “你早就知道我是你亲哥,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我,我们,不是早就在里面了?” “所以,你还相信我吗?” 梁年沉下眼,拉过他,紧紧的将他抱住,叹息道:“相信。” 梁年知道,余烬岁想用一种近乎献祭的方式将他套住。 其实,他也是如此,余烬岁想要什么,想听什么,他便给什么,重复余烬岁当年做过的事,是报复,是惩罚,更是让他刻骨的铭记,永不再犯。 两人似乎被开启了某个开关,余烬岁忍不住凑上去,垫脚吻住了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