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洗手间（上）
夏原鬼使神差地被牵引着，脚步不自觉地迈大跟了过去。 待他推开洗手间的门时，水声啧啧的，还有嬉戏的笑声。夏原循着望过去，两个人正在墙边上忘情地拥吻。 其中一个便是刚刚跟他搭讪的漂亮男人。他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抱着压在墙上亲嘴，腿也盘在男人的后腰，手里还惶惶端着酒杯，是他先前赔偿的龙舌兰。 舌尖扫过牙床，夏原不自觉地啧声，遗留的辛辣还有些刺激。 郁溪被亲得面红耳赤，他们吮吸的水声很大，情事伴着潺潺的呻吟，堪称剧烈。衣摆已经被男人撩到了腰间，失去酒吧里的灯光露出的肌肤是比小麦黄再白几度自然的蜜饯色。 跟太妃糖似的。 男人抬手在前后摸来摸去，有致的曲线被摸得曼妙起来。臀肉被托着一颠一颠地直往身上摁，嬉笑的噎声不止，微陷的掌心勾勒出那柔软的触感。 夏原撑在墙边上旁观，嘴吹了声哨又踢了一脚门，故意惊扰了正在亲热的人们。 他缓缓地开口：“ 这就是你说的急事？” 所言有指，还是熟悉的中文。 郁溪迷茫地睁眼侧首，手虚虚地挂在男人的脖子后面，情欲尚未从他的脸上消散，眼睛里糊着层薄雾，模样风情万种。 那个男人在亲吻的期间也偏头瞥了夏原一眼，他的手还在蹂躏着臀肉，身体一拱一拱地紧靠，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打算。 郁溪看清了站在门口的身影，一边回应着亲热，一边拍了拍男人的脊背，示意男人放他下来。 男人依言轻轻地松开他，脸上还有些被打扰到的不情不愿，被掩盖的愠怒刚好对上了那个陌生的亚洲人似笑非笑的目光。 郁溪舔了舔嘴角，正要准备说些什么。然脚步刚落到地面，又被男人掐着脸捉回去狠吻了一通。 “ 唔！” 郁溪也没有拒绝，他仰着头将自己的唇送上去迎合。对方的膝盖驾轻就熟地嵌入他的腿间，隐约的胁迫动势往上抵住了下腹。 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用脚踢了踢对方，男人非但没有接收，反而倾前深顶了一下，溜到舌尖的话瞬间就被敏感顶破了。 “ 啊哈！” 一声娇嗔的破碎，紧接着啪地一响。一个耳光轻不重，却有如惊雷般回荡在这个寂静的洗手间。 音落，听着夏原眉毛一挑。 短短一瞬，暧昧的气息在此刻荡然无存。 阿里斯呆滞了一瞬，难以置信地松开郁溪，似一副质问的模样：“ 你他妈打我？” “ 你也不想想刚刚干了什么？” 郁溪的声音多少还混杂还未褪去情欲的沙哑。 “ 叫春，又不是没叫过。” 阿里斯钳住了郁溪的下颚，“ 我伺候你的时候可比刚才叫得还要浪。” 郁溪被逼至墙边，掐着仰脸，眼神嗔怒：“ 这一样吗？” “ 因为他吗？” 他冷笑，眼神斜瞟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夏原，“ 不知道哪来的小白脸。” 被卷入其中的夏原对此毫不知情，他也只是像一开始那样站在一角隔岸观火。他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听起来不大像泰语，大约是偏印欧的语系。但瞧着他们这个动作的架势，也差不多猜得出来。 “ 刚在一块儿的那时候难道没说清楚吗？” 郁溪反驳的语调也愈渐悍戾，他一字一句地敲重：“ 那我再说一次，别、他、妈、的、越、界。” 浅褐色的眼眸倏然染起了怒火，炎炎地烧了遍野。阿里斯猛地揪过郁溪前襟将他使劲地抵在墙上。 郁溪被冲得后背一疼，迫着仰脸颠起脚，手还抗着紧攥在自己下颚的拳头，艰难地瞪着眼：“ 操……他妈想干架是吧？” “ 行啊。” 阿里斯玩味地挑眉，“ 你想要哪种干？反正你哪次不是被我干趴下。” 郁溪立即狠狠地踹了他一脚，而阿里斯偏偏是没躲，直接扯过伸来的大腿环住自己。 顿时，腹部相贴，疼痛与躁动相撞，反应实在热烈，手也已经顺着后腰摸到了裤头。他低骂了一句，迅速反手钳住了阿里斯的手腕，没让他再往深处探。但阿里斯确实很懂他，轻而易举地便回扣住了，两个掌心相扣着挤进了裤子。 “ 操。” 郁溪抬手一只手后肘横着拱向胸腔。一声低沉地闷哼，阿里斯不仅没松手，却是搂紧了臂膀将他桎梏得更紧。 “ 滚！” 郁溪咬牙挣动，单脚站立的挣扎只能让腹下胯间碾磨不止。 正当他酝酿着下一动作的挥出，只觉一袭风推，夏原直接扯过阿里斯的后领，替他给了一拳。这一拳不轻不重，但也达到了面部疼痛的程度。 阿里斯低吼了一声，愣是没有注意生生地挨了一拳。 身前霎时失了力气，郁溪不禁地一个踉跄。待他再闻声抬头，一个身影已经挡在了他的前面。 夏原俯眼看着趴在洗手池旁的男人扭了扭手腕，甩着英文开口：“ 差不多够了啊。” 阿里斯抹着嘴角，低头看了眼掌心又握了起来。他讥讽地唾了一口水：“ 嘁，这么替他出气，你是他的谁啊？” “ 你管我是他的谁，我是他爹你都管不着。” 夏原向后动了动肩。 “ 哟，这是干了几回，都已经擦出这种火花了。” 阿里斯站立起身，掸了掸手臂，“ 你确定站在他前面了？” 夏原沉声：“ 你要是想打架，我来奉陪。” 阿里斯挑起眉：“ 很好。” 此时的气氛已经达到了冰点。突然，这时候有人敲了敲洗手间的门。 是酒吧的工作人员。或许因为刚刚的动势引来的，他看着僵在原地的三个人询问他们是否需要什么帮助。郁溪黯然回了声不用，我们很快就出去。工作人员又明里暗里地对他们提醒，最好不要发生肢体冲突，扰乱了秩序是会被他们列入黑名单的，说完示意地看了他们几眼然后便离开了。 话已经这样落下，他们不好再做些什么。 阿里斯冷冷地看着夏原，这样狠戾的眼神却越过了他的肩膀盯着身后那个一言不发的美人。 他沉声：“ 你现在保一个这样无情的人，有一天你绝对会他妈的后悔。” 夏原一声轻笑：“ 那我会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一阵摔门的声音，洗手间重回一片沉默的寂静。 夏原回过头，看见郁溪正理着衣服，在洗手台洗手。 水流淌过蜜色的肌肤，原本扎起的长发也被弄得凌乱不堪，披落在肩膀。他没展现出任何的情绪，无论是在外的俏皮，还是刚才的怒意，在这一瞬间好像都消失了，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夏原不经意地问：“ 你怎样？” “ 没什么大事。” 郁溪回答得很随意。 “ 确定？” “ 又不是没打过架。” 他捋顺了自己的发丝，“ 其实你不用插手，我自己也可以。” 夏原突然觉得有点烦。 “ 那看来我不应该插手了，” 他点头自语，“ 应该直接当场观摩一个性爱动作片。” 郁溪关了水龙头，从镜子里瞥一眼：“ 谢谢。” 夏原没应声，一阵无言。 郁溪又问：“ 你怎么在这里？“ 夏原抖着眉回神也没想起过来的用意。他轻飘飘地开口：“ 我觉得我有点喝醉了，所以想找个导游问问路。” 闻言，郁溪嗤笑了一声：“ 我凭什么帮你，你刚才可是打跑了我最满意的一个。” 他说着缓缓地转过身，反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夏原。 夏原双手抱肘侧头抵着墙，他的眼角泛着红晕，鼻腔吐着粗气，眼里低迷恍惚的神色像是真的喝醉了一样。 他捻了捻指腹，忽然在寂静中起了动势。 “ 但你没有出声阻止。在我这，就等同于默认。” 郁溪眼见着夏原在一点一点地逼近，直到鼻息相斥，脚尖对着脚尖，步伐停住了。 只要稍稍地抬头，他就能看见那双扑闪在睫毛下的眼眸。他看着看着又发现，这个男人似乎比他高了小半截。 夏原不同于刚才的样子，浑身忽地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意味。那双眼睛暗沉得渗人，只是静静地盯着他，像一个森林里的狩猎者看上的猎物。 郁溪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晦暗不明的眼神。他明了地勾起微笑：“ 嗯，是吗？” “ 嗯，可不是吗？” 夏原哑着嗓子俯身，双手分别撑在人身的两侧，将郁溪困在了自己的面前。 呼出的粗气一簇一簇，很热，这是知觉的瘙痒，也是一种被克制的占有欲。 一场激烈的抗战之后，兴致莫名冲地盎然。 郁溪放任对方一条腿缓缓地挤进自己的双腿之间。衣料紧贴着腿跟相互摩挲，纠缠不清的肢体被缓缓升起的暧昧捆住了。 美人勾起后脚跟蹭他的小腿，十分谄媚。夏原挑起眉，又是向前一步：“ 邀请我呢？” 郁溪没有回应，只是轻轻地笑着。 一步步的紧逼，郁溪顺势被拱着坐上了洗手台。冰冷的触觉刺得他浑身一颤，挺身的时候不小心擦到了胯前的大腿，他不住地嘤咛了一声，眼见着就要往后倒去。 一只手趁机揽过郁溪的后背，隔着衣服摸着细腰，两个赤热的腹部相继贴在了一起。 此起彼伏的呼吸都是如此的张扬，夏原的鼻尖蹭着郁溪的耳后根，嘴唇也似有似无地摩挲。强烈的热息在喷洒，鼻子贴着皮肤在靠近，嘴巴和耳朵在偷情。 忽闻一阵水声，沉浸被摔碎。 夏原的手越过身前人，打开了水龙头，伸着捧了一把冷水泼向郁溪的后颈。凉意揪起着他缩了缩脖子，水顺流而下浸湿了衬衫。 莫名其妙的行为让郁溪不太高兴，他揪过夏原的衣领质问：“ 你什么毛病？” “ 帮你洗掉一些脏东西。” 夏原裹着水揉了揉他的颈肉。 湿手撩起美人的下颚。郁溪瘪了瘪嘴，顺势乖巧地抬起脸。 一股甜甜的香气扑鼻而来，他们的距离变得很近。他任由脂腹停留在厚唇上摩挲，似乎轻轻地摁一下都能滴出水来。紧接着，指尖一抬，又掂捻在眼角。丝缕的纹路缓缓地擦过耳鬓，滑过眼下停在了耳畔。 互喘的气息冲着两个人的脸庞，缠绵悱恻。他们相互撩拨，负距离地拥抱，却不接吻。 郁溪有点被这样的氛围熏昏了眼，干涩的眼睛涌出了水，面对面看着夏原都是微茫的模样。 热潮涌上心头，夏原端起他刚刚还没喝完的龙舌兰一口灌进嘴里，他强硬地掰过郁溪的后颈倾前吻住了他。 郁溪还没反应过来，酒精与盐粒顺势渡进了他的嘴里。 他们含着酒接吻，清咸的辛辣开始膨胀，争先恐后地攀上了耳尖。嘴角溢出的漏液太过热烈，惹得每寸肌肤都像被灼烧，酒精的味道充斥着鼻子，香甜刺鼻。 触感侵袭，夏原掀起了宽松的裤腿钻进里边，掌心抚摸在赤裸的大腿根处，然后手指忽地径直向里勾起内裤的一角。 郁溪不自觉地揪紧了夏原的衣服，晕红了耳根。 那只手不管不顾地挤着往里探，莫名而来的压倒性的气势冲得郁溪浑身发麻。在这个炙热的普吉岛，他第一次认真地从这个帅气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冷意。 郁溪垂下帘，轻声含糊：“ 你想做什么？” 夏原伸出舌尖舔掉了美人嘴角的一小颗盐粒。 他答非所问：“ 我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