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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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耶早上是被床单硌醒的,昨晚的疏导立竿见影,迟钝很久的感官恢复大半。睡梦中的他没来得及建立屏障,一觉醒来就处在触觉高度敏锐的状态,他只觉得身下柔软的床铺磨得皮肤生疼,一身糙皮厚肉突然娇嫩的像童话里的豌豆公主。 窗外鸟语莺啼,听在图耶耳朵里有如雷鸣,他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脑域里塞满了冗杂的信息流,随便一动肢体各处就拉响警报,好不容易才扶着酸痛的腰爬起来,脚踩在地上都是软的,浑身布满纵欲过度的痕迹。 身体的不适和外部的干扰不停冲击图耶的大脑,他缓缓竖起屏障,嘈杂的噪声中,玛利亚的声音隔了层楼板传进耳朵里,“拉维尔今天不是约了科学院的教授吗?怎么还在睡?丽萨,快去叫两个孩子起床。” 头脑发昏的图耶坐在床边愣了五秒钟,直到听见上楼的脚步声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拉维尔房间。来不及思考,他火速捞起叠好放在床头的衣服,一个箭步打开房门冲了出去。睡在床上的拉维尔被他弄出来的动静惊醒,半眯着眼抬了抬头,只看见一个光着屁股的背影。 “……图耶?” 拉维尔迷迷糊糊坐起身,他昨晚收拾完满屋狼藉才睡下,到现在休息了不到三个小时。他困得很,正想着图耶这么火急火燎的要去干嘛,房门就被敲响了:“拉维尔?” 是玛利亚夫人的助手,伊丽莎白小姐的声音。 拉维尔应了一声,伊丽莎白又去敲另一扇门,他这才反应过来图耶是怕被发现他们两睡在了一起。 他不过随口一提,图耶却放在了心上。平时无法无天的,这种时候倒乖得很,是不想给玛利亚留下不好的印象吗? 拉维尔笑了下,穿上拖鞋去拉窗帘,日光透过玻璃窗照亮整个房间,他回过头,笑容突然僵住了。床头柜上,两枚戒指紧紧靠在一起,无比闪亮地彰显着存在感。昨天晚上熬得太晚,他只记得把图耶的衣服洗好烘干放在床头,却忘了将拿出来的戒指归位。 虽说迟早要送给他,但中间好像少了个程序啊! 这头拉维尔苦恼于怎么处理这两个不该出现在他手里的小东西,那头图耶站在客房同样一脸茫然。他只穿了条内裤,光溜溜地拎着洗干净的睡裤,两个兜都被翻了出来,里面空空如也——他戒指没了! 记忆回到几个小时前,那声细弱,微小,转瞬即逝的“叮当”惊雷一样炸在图耶脑海中,他就说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哨兵咬着指甲紧张兮兮在原地转了两圈,风吹过来才察觉自己没穿衣服。他啧了一声从行李箱里掏出T恤和牛仔裤,边穿边想,他得在拉维尔发现前把戒指找回来。 两扇房门几乎同时打开,图耶和拉维尔对视一眼,没有在对方脸上发现任何异常。 “早上好”,图耶主动打招呼。 ——他看见我丢的戒指了吗? “下去吃饭吧”,拉维尔轻声回应。 ——他知道戒指丢了吗? 各怀鬼胎的两人同时转身,图耶落后拉维尔些许,路过他房间时脚步明显迟疑。走在前面的拉维尔抿唇微微一笑,看来图耶已经知道戒指丢了,他会怎么办呢? 坐在轮椅上的玛利亚夫人正在厨房忙碌,她一见图耶就笑得温和,边招手让他过来边问:“昨晚睡得习惯吗?会不会认床啊?” “阿姨早。” 图耶在玛利亚面前总是觉得拘束,他挺直了背,生疏地问好,认真得有些傻气:“睡得很好,没有认床。” “你的嗓子听起来有点哑,是感冒了吗?虽然天气回暖了,但晚上还是有点冷的,可不要贪凉啊。”玛利亚递给图耶一盘松饼,“来,这是你的。” 图耶端着盘子,不自在地扭扭脖子,往餐厅走的时候颇有些做贼心虚地瞄了眼让他哑了嗓子的罪魁祸首。拉维尔表情不变,但图耶总觉得向导平静的灰眸中闪过了一丝促狭的笑意。 拉维尔今天,心情很好? 图耶很快就推翻了这个结论,吃完饭拉维尔带他去联邦科学院,一路上都在看窗外,依然对他爱搭不理,一看就还没消气。 明明昨天晚上不是这样的! 图耶挪了挪屁股,胳膊腿没一处不疼,郁闷得也不想说话。他困倦地闭目养神,自然没注意到旁边撑着下巴的拉维尔正凝视着他印在车窗上的倒影,唇边弧度柔软,怎么都压不下去。 ? “情况应该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拿着移动终端的金发女人边看悬浮屏边对站在身边的拉维尔说,“他目前的指标很乐观,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他的精神体状态异常,具体怎么样还是要等他脑域完全恢复以后才能确定。” 和拉维尔说话的女士是和他同一个导师的学姐,在联邦科学院工作多年,研究领域正好是精神体方向。刚被采了一管血的图耶拿着个棉球过来,他不耐烦长时间按压止血,随便擦了两下把棉球丢进垃圾桶,嘴里嘀嘀咕咕的:“还要做检查?我都快被戳成筛子了。” 血珠从针孔里冒出来,图耶看都不看就要拉下袖子,拉维尔无奈制止,另外取了支干净的棉签压上去:“别乱动。” “你们感情很好嘛,我之前还以为拉维尔是个独身主义者,”诺薇笑了笑,“这些检查都是必要的,只有查明污染物停止累积的原因,才能针对性地解决问题。” “啊?” 图耶发出一个疑问的单音节,明显没听懂。 拉维尔叹了口气,解释道:“莱娜告诉我,阿佩普变成幼体后你的脑域就没有再产生过新的污染物。那天你脑域受创,我用自己的精神力帮你重新塑造了精神图景,我们需要知道是哪个环节造成了阿佩普的异常。” 图耶一直觉得阿佩普是受了重伤才会待在蛋里,从没思考过还有别的可能,但他也搞不清楚其中差别,倒是被那两瓣不断开合的唇吸引了目光。难得拉维尔愿意说这么多话,别说扎两针,用刀开两个口子他估计都是愿意的。 “没什么事我就继续去忙了,”诺薇将移动终端塞进白大褂的衣兜,“他的脑域损伤比精神体污染更严重,这可是你作为向导的失职。” 那片破碎荒芜的精神图景谁看了都要摇头,一连两天被指责没尽到向导的责任,拉维尔依然好脾气地认下来,心平气和地替图耶背锅:“我会注意的,诺微学姐。” 说完,他扔掉棉签,掀了掀眼皮看向图耶,不知想到了什么,眸中郁结着浅浅的忧愁。 “你呀……”拉维尔意味不明地低叹,而后睫毛一垂收回目光,径直转身往外走。 脑域严重损伤还不是因为图耶不管不顾下狠手杀人,差点把自己折腾死的哨兵被看得脊背一冷。他突然想到,当初,拉维尔是怎么找到在雪地里奄奄一息的他?他昏迷的那两天,拉维尔又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喜欢将情绪深藏的向导,为什么在他醒来之后就变得分外坦诚? 他不说,他不问,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甚至理所应当。 可实际上呢?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拉维尔一个人承受了多少? 他心安理得地接受拉维尔的好,自以为是地揣度人心,却丝毫没有考虑到他的爱人会不会难过。 他凭什么这么做?像个有恃无恐的顽劣孩童。 拉维尔并没有义务无底线地包容他。 图耶终于想明白了拉维尔这段时间和他闹脾气的原因,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他慌得指尖发抖,紧走两步追上去握住拉维尔的手腕,烦躁地磨了磨牙,三个字脱口而出:“我错了。” 认错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不等拉维尔问错在哪里,他便深吸口气连珠炮似的说道:“我什么都瞒着你,怀疑你对我的情意,不顾惜身体,我可真是个混蛋。” 图耶扯了扯嘴角,笨拙地承诺:“我以后不这样了,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也会照顾好自己不让你担心,我会改的。” 他小心翼翼地上前抱住拉维尔,怯懦得一点也不像那个满肚子坏心眼的混不吝哨兵,他将下巴抵在向导肩头,声音很低,很沉。 “拉维尔,我爱你,你能原谅我吗?” “傻瓜,”拉维尔呆住了,良久之后才抬手轻轻拍了拍图耶的后背,“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我清楚你是怎样的人,只是有点不开心,你倒好,连这点不开心的权利都要剥夺。 这样的图耶,他如何舍得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