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要你亲亲才能好
小可爱三个字仿佛标出了梦魇的出口,处于昏迷状态的年甚嘴里挤出一个音,“嗯。”以及残缺不全的,“我在。” 魏无形胸腔里“嘭”地一声,心脏重重摔落回去。 * “就是这条河,围着这条河挨家挨户的找。”周岚迪指挥赌场打手们行动,眼泪已经在脸上淌过了好几回,“找不到阿甚,我就从这条河里跳下去!” ?周岚迪最大的财富就是年甚,她的儿子能为她创造一切,没了年甚,就是她的世界末日。 她在警局让警察定位年甚手机里的SIM卡,哭了两回。今天是周末,来风临玉树的路上堵车,她又哭了两回。不知道绑匪是否专移人质,不知道年甚到底还在不在这里,她又哭了三回。现在眼皮浮肿,白眼仁发红。 年甚对周岚迪来说——太重要了。 年书和霹雳啪啦留在北京,照看现在风雨飘摇,一触即倒的商业帝国。 打手像强盗一样,敲开门就强闯进屋,乱翻衣柜,查看床下。被扰乱生活的居民自发抵抗,投诉物业,打110报警。 警察分成两拨,一拨去小区物业调取监控,一拨制止打手的过界行为,维持秩序。 河道边喧闹声震耳欲聋,警察,居民,打手,三方对峙着。 这边已经乱了好几个小时了。林佑青才发现魏无形失踪了,她报了警,报警理由是打了一通奇怪的报平安电话之后,电话就无人接听了,失联超过24小时。 警察通过SIM卡定位,告诉她同一个位置还有另一个人被绑架。 “绑架?!”林佑青瞳孔霎时紧缩如针。 不要高调做慈善! 别露富,会招灾的! 你人再好也耐不住有坏心眼的人啊! 富豪子女被绑架的事情,屡见不鲜,但她没料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些劝导她的话如今都成了现实的预言。 这是林佑青平生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刻,和丈夫离婚的时候她心里都没有这么动荡不安过。 “你别激动。”接警员看她脸部肌肉僵硬,连一个悲伤的表情也没有,安慰道,“警察已经去风临玉树小区调取监控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线索的。” 林佑青心理素质极强,她遇事冷静的程度,超过了大部分的女人。 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局外人似的。 周末堵车,当她赶到风临玉树时,路灯已经亮起。 周岚迪看到双眼浮肿,捏着大团纸巾放在眼下,眼泪一个劲往外滚的周岚迪。第一反应是——想抱抱她,让她别哭了。 - - - ———|剧情补丁|——— 魏驰把稀粥杯扔进垃圾桶,走到河边,也不管周围尽是路人,扬手就把两部手机抛进河里。 * 无债一身轻,魏驰悠闲地往商场走,准备去买点啤酒卤味。走着走着,他看见远处一个油头驼背,满脸堆笑向路人发传单的倒霉催。 昨天,邹齐把钱分给他,他还完高利贷去超市买东西,回地下室的路上也碰见了这个倒霉催。 当时接过传单,一看是墓地,做了坏事心虚的魏驰吓得一抖,把手里的三瓶啤酒都打了。倒霉催马上鞠躬陪不是,话都说不利索硬是背了一串顺口溜骂自己。 只是打碎了啤酒瓶而已,为了取得原谅,竟用难听的字眼骂自己,魏驰觉得这个倒霉催窝囊到了极点。 裤腿全是啤酒沫,爱面子的魏驰想去重新买一条,说算了算了,就这么离开了。 今天再看到这个倒霉催,他来了兴致,想看看对方还能怎么窝囊。 天气还算晴朗,魏驰坐在路边的休息椅上,像看瘟神下凡似的看倒霉催被路人各种嫌弃。看够了,他走上前。 卫志洪一看到魏驰芳华犹在的面庞,便想起是昨天见过的人,友好的笑着,“你好。” 魏驰手一伸,“给我几张,我帮你发。” 卫志洪把手里的传单给魏驰几张。 魏驰露出一种极有魅力的笑,专挑三十到五十岁的女性发,拿到传单的女人都仿佛拿到了情书,也不管内容是什么,都腼腆含蓄地笑着,心里乐开了花。 “哒。”魏驰打个响指,示意卫志洪看手上空了,骄傲道,“我一只手都比你强,比你厉害。” “你厉害个屁呀。”旁边一个蹲在地上的乞丐看不过去,插嘴说,“一个人厉不厉害,要看他承担了什么责任,他只要挣钱养家糊口就比你这种人厉害。” 魏驰弯腰,偏头去看地上落魄的女乞丐,不看不要紧,一看居然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是他以前经常光顾的“蜜桃女郎”里的小姐,他调笑着说,“是你啊,我还记得你的名字,你叫浪里白条。” 又被开这个熟悉的下流玩笑,女乞丐非常不爽,直接黑脸,冲魏驰喷口水,“去死。” “浪李彩条,浪李彩条。”魏驰看脸色,声音软了下去,不合时宜的叙起了旧,“你怎么当要饭的了?曲姐那儿好歹也是一份有收入的工作啊。” 李彩条的表情依然很臭,“好男人都死光了,我才会来要饭,要是全天下都是他这种好男人。”她说着来了火气,忽然起身,抓着魏驰的石膏手臂,重重捶了几拳,“就是你这种男人太多了,我才会没人要。” 魏驰吃痛,边躲边嗷嗷叫,李彩条边骂边追着打,发泄够了才松手,最后还骂了句,“我昨天就看见你了,要不是你跑得快,我昨天就打你了。” 魏驰也算怜香惜玉,被打愣是没还手,他理亏,当年的确欠了李彩条挺多嫖资。 “宣宣累死累活的帮你还债,日子还没有我这个讨饭的过得好。”李彩条怕气出病,用力顺自己胸口。 魏驰不想提傅宣,一手整理着文艺的长发,一边想词转移话题,“什么?他是好男人?他给你钱了?” 李彩条拿起面前的不锈钢空盆,没好气的摔一下,敲在水泥地面上,声音特别响,她不回答魏驰的话,蹲下继续替傅宣不值,“宣宣那儿都好,漂亮单纯又不显老,唯一的缺点就是眼睛瞎,看上了你这么个人渣。” 魏驰被骂惯了,也不气,“我是人渣,他是窝囊废,你怎么光骂我不骂他?” “人家挣钱养老婆,脊梁骨挺得直直的,你这种人渣有脊梁骨吗?”李彩条说话间有人往不锈钢空盆里扔了十块钱,她连忙好声道谢,感恩的目光追着那人,“好人一生平安,好人一生平安。” “李大姐。”魏驰偏要抬杠,他拍了下卫志洪的背,“他好像是驼背欸。” “同样都姓wei(音同),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李彩条斜了魏驰一眼。 李彩条和魏驰还算有点交情,虽然是嫖客和妓女的露水情缘。把钱收进裤兜里,她拉魏驰的衣角,将他拉坐在自己身边。 魏驰差点摔一跟头,他爱面子,不想挨着乞丐蹲在路边,刚起身又被李彩条扯了回去。 “你干什么?”魏驰不明所以。 “你还是这么爱面子啊。”李彩条鼻孔出气,哼了一声,“前老婆养了你十几年,你混吃等死在外面乱搞。宣宣替你背债,你不闻不问。魏烂驰。”她伸出大拇指,颇带侮辱意味的比在魏驰眼前,咬牙说,“你真是烂得可以。” “李老太太这么关心我啊。”魏驰近距离看到李彩条头发白了许多,故意气她,“是不是还喜欢着我呢。” 随后,魏驰手臂上的石膏被李彩条砸成了渣渣,连去医院取石膏都省了。 两人叙旧打闹期间,卫志洪一直在发传单,屡遭白眼,仍然笑脸迎人。 一张被路人随手扔掉的传单,盖到魏驰脸上,扫过挺直的鼻梁滑向地面,他觉得丢了面子,又不好骂街,便转头骂卫志洪,“你就不能干点别的工作吗?给活人发墓的传单,谁会接啊!” “对不起。” “你凭什么吼他。” 卫志洪和李彩条同时出声,又同时噤声,都怕打扰到对方说话。 沉默几秒,李彩条先开了口,“魏烂驰,你别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小卫在做工作,你只是一个都不知道什么叫做人的烂东西而已。” 魏驰这些年从那些被骗钱的女人口中听了不少骂声,还是第一次听老朋友如此骂自己。他正色,直视李彩条,目光深沉带点压迫感,“我不是人?我是烂东西?他窝囊成这样,那点比我强?” 李彩条严肃起来,“他为了他的家,为了一口饭,一件衣,可以做任何辛苦又卑贱的工作,而不像你。”话音顿住,她大大方方地笑了一下,“魏少爷,如果你生成他的样子,体验一次他的生活,或许,就不会是个烂东西了。” 足有一分钟,魏驰一声没吭,李彩条也不说话,就回视着他。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一张没心没肺的笑脸出现。 魏驰双手撑地,懒懒地后仰,他微微扬起头,笑得如年轻时那般耀眼,讥诮地反问,“魏少爷?” 李彩条后悔说出这三个字,她心疼现在这种状态的魏驰,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魏驰用吊儿郎当的语气掩盖铺满眼底的落寞,每个字的尾音都拉得长长的,“我魏烂驰承受不起这个称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