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请你叫我魏医生
感觉自己胸口的衣服被血浸湿,霹雳啪啦才拉开年甚,卷起他的衣服查看,心脏处旧伤未愈,又生新伤,一句关心的话还未出口,汗珠滴落到霹雳啪啦手腕上。 “你怎么出汗了?”霹雳啪啦盯着年甚额角的汗,仿佛看见火焰山变成了西湖。 年甚抬手摸一摸汗水,目光如同看见西湖干成了沙漠,惊奇道,“啊?我怎么出汗了?”他丢失的记忆让这件事情变得异常诡异。 有人往楼下扔垃圾,半块西瓜皮摔碎在地上,“啪”地一声。 听到响动,年甚以为警察追上来了,拉着霹雳啪啦的手破风开跑,眼镜在用床单下楼的时候挂掉了,刚跑出几步,他踢到翘起的井盖,摔得不轻。 霹雳啪啦扶起年甚,“你没戴眼镜还敢跑这么快?”他突然想起刚才年甚那个两眼放光的笑容,“刚才那么远,你没戴眼镜,我又站在背光的地方,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你是阿雨啊。”年甚慢慢站起来,活动一下摔破皮的膝盖,话语像太阳总是东升西落那样自然,“你的身体,你衣服上的饭香,你用的洗发水的味道,这些都已经刻在我脑子里了。一万个人当中,你只要打一个喷嚏,我就能找到你。” 作为卧底,真情,关心,什么都可以伪装出来,可以欺骗对方,但却很难欺骗自己。 和年甚朝夕不离地生活了十四年,霹雳啪啦扪心自问,早已生出了割舍不掉的情感。 要亲手送年甚去大牢?可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快躲起来,好像警察来了。”年甚拉起霹雳啪啦的手,左右张望。膝盖一动一痛,他不由得弯腰歇息。 ?????后脑勺遭受重击,年甚晕倒。 他睁开眼睛醒来,唱戏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他耳里,直起身来,年甚发现膝盖已经上了药,胸口的伤也包扎好了。 房间不太大,拉着窗帘,关于戏剧表演的东西挂满了几面墙,看起来是杂物间。 手机响了,年甚接起,傅如来问他在哪儿,他不答反问,“那些警察走了没有。” “走了。” “我不知道我在……” 门忽然被推开,日光泄进来,一个拿着老人机听新闻的大爷走进来,不见生地打招呼,“你起挺早呢。” 年甚这才知道,天已经亮了。 老人机传出主持人播报的声音。“公安局发布通报,经过公安机关的昼夜鏖战,活跃在云南边陲一带的制毒贩毒团伙被一网打尽……” 大爷把手机放在小桌子上,去抱孩子们等会要练的花枪,熟络地问道,“你吃点稀饭不?我让娟儿去给你买。” “犯罪嫌疑人周岚迪于昨日被公安机关抓获归案,至此,这条备受警方关注的毒品产业链被彻底捣毁。”主持人语气恳切,“珍爱生命,远离毒品……” 一瞬间。 年甚掉进无底深渊。 他倒回几根板凳临时拼出来的床上,手机滑落到床地。 “喂,你说话啊,喂……喂……”傅如来喂了半天没人回应,挂了电话。 单争上完早练课,来查看一下年甚的状况,他被年甚睁眼失魂的状态吓到,以为见鬼了,火速到旁边接一桶水泼向年甚。 大爷放下东西帮忙,更大一桶水泼向年甚,把板凳搭出的“床”都冲散了。 亡灵族几个调皮的小鬼,昨天在这个房间里玩躲迷藏,没有避讳人类,单争和大爷当时被吓得不轻,不约而同地觉得这里有鬼。 “不该睡在这里啊。”单争自责,去扶年甚,把他往外带。 “阿雨呢?”年甚质问,他全身湿透,双目如火。 “你说谁?”单争豪无表演痕迹地说,“我昨晚在门口捡到你的。” 单争是九年前霹雳啪啦请来演戏的那位老人,只有一面之缘,时间又过去了九年,年甚完全没有认出来她来。 自己被打晕,一定是霹雳啪啦干的,年甚想不通,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捡起手机,没了眼镜的他摸着墙离开,回了别墅。 父母都被抓了,霹雳啪啦举止奇怪,最亲的人都离年甚而去,孤身一人的他再一次感到生活无望。 别墅的门上贴着封条,年甚用指纹解锁解不开,显示无法识别,显然,是警方所为。 数字键还在,年甚试着输入以前的数字密码**0110,他的出生年月日。 解锁成功。 这个密码,是霹雳啪啦设置的。年甚不合时宜地想起小时候和霹雳啪啦相处的那些时光,开心,快乐,充满了阳光的味道。 推开门,一切都没变,却没了家的味道。 年甚拖着无力的步子进屋,裤腿滴下水珠,在地板上留下一串稀稀的水痕。 霹雳啪啦送给年甚的油画挂在饭厅的墙上——暗黑的森林里,一个拥有白色羽毛翅膀的男人坐在树叉上,轻抚自己的翅膀。 “画有名字吗?” “邪恶森林里的天使。” “这一眼就能看出来,名字取得毫无意义。” “哈哈哈。” ????????“画的是谁。” “是你。” “他额头和胸前都没有黑记,不是我。而且我的脸和身体也没有油画上那么好看。” “”画得好看是艺术需要。” 九年前的这段对话,年甚并不知道霹雳啪啦骗了他。 ——画中人不是他,而是送画人自己。 年甚的步子越来越重,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同时,油画莫名其妙地落了下来,掉在他脚边,相框摔得开裂。 电话响了,年甚接起,傅如来担心地问他在哪儿。 年甚回答,“在家。” “昨天那帮人被我教训了一顿,他们再也不敢惹你了,在家等着我,我来保护你。” 挂了电话,年甚顺手捡起脚边的画框,把画拿近,像是想取得某种抚慰似的细细地看。 以前画挂得高,年甚看时都看个大概,今天,近在眼前,他的近视眼看得格外清楚,画中人鼻翼上有一颗小痣。 阿雨? 霹雳啪啦这个位置就有一颗小痣,年甚眼珠急动,注意看画中人的眼睛,眉毛,嘴形,脸型,霎时惊愣——天使居然是阿雨。 他拿出手机,查找周岚迪被抓的新闻视频,出镜的嫌疑人脸部都被打了马赛克,但年甚认得身影,年兆丰,周岚迪,年书,年书爸爸,舒桂,所有关于连胜的高层人物无一疏漏。 反复看了好几次,年甚确定没有霹雳啪啦的身影。 天旋地转,视线颠倒。 ——连胜是黑暗森林,阿雨是天使,栖在高处,怡然自得地梳理自己的白色羽毛。 所有人都万劫不复了,连唯一可以依靠的阿雨也以这种方式彻底离开自己了。年甚抬起相框裂口支出来的尖角,用它划破自己布满疤痕的手腕内侧。任由生命和时间一样,静静流逝。 傅如来像拿了剧本一样,踩着时间点,出现在别墅门口,视线刚一触及倒地的人和那一大滩血,便破口大骂,“外星人,我/草你大爷,你一年要死几次才够啊!” 扎紧年甚手腕动脉,傅如来背起年甚,一边费力往马路上走一边打120。 医院里,傅如来打电话臭骂魏无形一顿,并叫他赶快来北京,晚一分钟他就“与世长辞”。 傅如来的自杀威胁非常有用,魏无形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北京医院,年甚这时才刚被护士推出来。 傅如来不分青红皂白地又骂了魏无形一顿,把年甚的自杀全怪在他头上,“他和上次一模一样,浑身湿透,割动脉自杀,你怎么又和他提分手了?你……” 看着病床上双眼紧闭的年甚,魏无形极尽动容——他的世界真的只有我了。 流了许多泪,魏无形把傅如来推出去,将门反锁。他像上次一样亲吻年甚,希望年甚的免疫力低下得到治愈。 年甚一直很想要他的口口,他知道,在年甚心中,那意味着“彻底接纳”。 魏无形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对待这段感情,但此时此刻,他想满足年甚一次。 脱下年甚的裤子,魏无形把带有爱心桃印记的毛毛虫舔得挺立起来,嘴唇吸住龟头,一深一浅的…… 这件事,并没有魏无形想象的那么难以接受,他心里充满的,全是纯洁的爱/欲,和对年甚的愧疚。 年甚在魏无形亲他时就已经醒来,只不过魏无形开始闭着眼睛,后来低着头,全程没发现。 毛毛虫吐“丝”后,年甚讶异地睁大了眼睛,心跳如惊雷,在他的记忆里,自己的小虫虫是有功能障碍的。 “你……是……医生吗?”年甚突然发声。 魏无形用掌心擦掉嘴边的精液,以为年甚在开玩笑,笑眼弯弯地回道,“是的,以后请叫我魏医生。” 年甚提好裤子,手撑着床往后移,有意的保持距离,目光陌生而冷淡。因为没戴眼镜,他只能看清魏无形身影的大致轮廓,上身穿了一件大横条纹的鲜色短袖,敬道,“你看起来好年轻啊,像高中生。” 魏无形还没察觉到年甚的变化,笑一下,走上前,张开双臂想拥抱他。 年甚严厉地推开朝他围过来的手臂,黑脸道,“医生不能随便抱患者吧,你这是性骚扰。” “你说什么?” “我说,我讨厌任何男人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