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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十章】

    镜心城东有座茶馆,其名为如意楼,乃是各方信息交汇之处,若是有缘人带着特殊物件,亦可寻茶博士买卖消息。

    方河问到这消息时松了口气,燕野的事总算有了个眉目。

    他在城中晃了一圈,回到客栈时夜幕初坠,一轮圆月明晃晃挂在天上,镜心城地势极高,月亮便显得格外近,朦胧雾气起伏间,让人恍生如在天宫之感。

    推开/房门,便见有人侧身坐在皎白月光下,长发披散仿佛镀上银霜,垂眉闭目时神情意外平和,一身黑衣隐隐泛着鱼鳞似的光泽,浑然不似世人口中的魔修,倒像是个沐浴月华的仙者。

    方河顿了顿,方才合上门,轻声道:“你的事有下落了。”

    彼时燕野仍在调息,他之前让方河去打听消息,又担心他的仙骨惹麻烦,留了分神识在他身上,结果真让他捕捉到一缕试探的灵识,他立刻隐蔽了方河仙骨的气息,却难免为此烦躁不已,心中不定,调息打坐自然也是徒劳。

    燕野睁眼,眼中血色浓郁:“如何?”

    许是月色为魔修多添了几分柔和,方河未觉燕野神情有异:“镜心城中有座如意楼,专司买卖消息之职,恰好这次遇上长青会,城主也邀请过魂修,我想你的事多半能解决了。”

    燕野得此消息,心中焦躁总算平复几分,他略一颔首,继续压制躁动的魔息。

    方河坐在对面,望望月色又看看魔修,忽然想若是能就此解决燕野的事、从此分道扬镳,未尝不是件好事。

    如此才是彻底一了百了、再无纠葛。

    他转动手中蛟珠,为往后路途做着考量:若仙骨在中州如此招人觊觎,他便不能多出现在人前,还是得寻个地方潜心修行,至少得修出些自保的本领……

    他不想回惊鸿峰,那便只有自谋生路。

    凉薄的月色笼罩着他,方河忽然觉得有些冷,不禁蜷缩起身子,然而思绪却不受控,又飘向了苦苦压抑的识海深处。

    在惊鸿峰上他见过许多冷清月夜,幼时被梦魇缠身不敢入睡,白日便是恹恹无神的样子,课业自然惨不忍睹,后来还是叶雪涯看不下去,逼问他总是困乏的原因,得知方河是噩梦不停,干脆拎着方河同自己一起彻夜修行。虽说方河初时很受了些折磨,不过梦魇的症状竟然渐渐好转,而修为也被强行拔高了不少。

    叶雪涯教他的东西,总是初时磨难而后有效。

    叶雪涯……时隔这么久,他还是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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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河埋首膝中,心中涨涩,正觉得自己这样难以释怀实在难堪,突然心头猛跳,而熟悉的蚀骨痒意竟是慢慢自尾椎处攀爬而上——

    这是什么?方河霎时惊愕,然而情潮便如燎原之火,自最隐秘的地方蔓延灼烧,他好像被强迫浸进温热的泉水里,酥酥软软卸去力道,意识亦渐渐沉沦,心中烧起难言又焦灼的渴求——

    “唔……!”

    情热顷刻席卷,如浪潮一样冲击他的识海,极度的空虚与渴望占据所有神思,方河过电似地一颤,倾斜着栽倒下去,即便拼命想咬住唇,却连紧合齿关都做不到,破碎压抑的呜咽低低响起,混进月色更添旖旎。

    “又怎么了?”

    察觉方河的异状,燕野皱着眉打量过来,却见方河斜靠在对面床边,被月色照亮的半张脸染着酡红,眼神迷离恍惚,唇上带着熟悉的齿痕与水光,身躯泛着细微的战栗——赫然是情动之状。

    燕野眉梢一动,悄然走过去。

    他知道安锦给方河喂过一些催情的东西,但他没想到这东西效用竟然有这么久,看方河这模样,只怕是药性又发作了。

    方河并没有因经历过情蛊发作而习惯这样的折磨,反倒是空虚与渴求愈演愈烈,若是上次尚能撑住片刻清明出声推拒,那这次从发作的一刻起就已彻底沦陷。方河眼中水雾满盈,几乎都让他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但只要有人来就好,此刻的他全然失神,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是谁都行,无论是谁都好……只要能帮他摆脱这蚀骨销魂的折磨,只要能让这叫嚣不休的欲求终止……!

    上一次的情蛊发作因情事而解决,而今他也只如发情的兽一般渴求交媾。

    燕野伸手抬起他的脸。

    微凉的肌肤贴上来,仿佛甘霖般消解他身上的高热,可是这样的接触还远远不够——方河近乎惶急地蹭上去,喉间滚动着含糊不清的吟声,只想让眼前人赐予自己更多的纾解。

    燕野仔细端详他,见方河毫无章法地笨拙求欢,终于露出一丝兴味的笑意。

    ——果然还是这副样子的方河最顺眼。

    他按住方河想要揽过来的手,扣住他手腕,将之高举过头顶,顺势将他压制在下,好整以暇地俯视他。

    方河受制,一身情/欲不得发泄,更朦胧感知到眼前的人其实可以帮自己得个解脱,心急如焚只想挣开束缚,却又实在缺乏力道,挣扎间身躯摩擦,更令欲/火灼灼。

    方河难受道:“快……求你……”

    燕野道:“看清楚了,你面前的是谁?”

    方河泪眼模糊,视线并不明晰,但这场景实在太过熟悉,在此之前他也只有过一次情事,那个人问过一样的问题。

    他喘息道:“你是燕野……”

    燕野见他答得不假思索,心间忽然没由来地满足,他强自按捺下可笑的较劲心思,继续端着漫不经心的语气:“答对了,那便赏你一次。”

    他轻车熟路剥去方河衣服,见方河股间早已湿腻,也未再多做拓张,直接挺身/而入。

    紧密楔合的刹那,两人俱是一声低喘。

    燕野第一下便入得极深,甬道痉挛收缩,方河只觉霹雳般的快意刺穿识海,然而心间欲/火终于因此暂得缓和,

    他近乎是无意识地迎合上去,拼命将那火热凶器吞吃得更深,仿佛这样就能以痛觉抵御心尖痒意,可是自己动作怎么都不得法,燕野见他自己动得殷勤,反倒撤了几分力道,就这么不上不下埋在他体内,卡在他最敏感的地方,隔着那么一点细微距离,让方河始终不得满足。

    方河被折磨得近乎要哭出来,喉间堵着压抑的啜泣,腿软软地蹬了蹬,又徒劳地贴着燕野腰身滑下,只恨不能反身而上自己夺个痛快。

    燕野心中得趣,恩赐般吻去方河眼尾泪痕,终于舍得轻咬住方河颈侧、挺腰抽/插起来。

    明月皎皎。

    窗户推开半扇,投映出后院斑斓竹影,另有一半揽月光入怀,落在动荡不停的床尾,照亮一片白得晃眼的肤色。

    一只蓝盈盈的纸鹤悄然而至。

    它先是飞过窗外竹林,紧接着似被什么吸引,于原处逡巡不前,试探性地“望”向那扇半开的木窗。

    它感知到了极轻微的熟悉气息,很像是主人在找的人,可是那人陷在深重凶悍的魔息里,仿佛困在猛兽洞穴深处的弱小动物,而它作为一点微薄的灵力分身,不敢贸然近前。

    它焦急地盘桓,既不敢肯定是否找到了人,又不敢大胆去确认,就在这片刻犹豫间,一道凛冽魔息自屋内袭来,瞬息便将纸鹤燃成灰烬。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镜心城会馆中叶雪涯俶然睁眼。

    纸鹤无端被毁,其中定有蹊跷。

    想到城门处隐约的熟悉气息,叶雪涯先觉难以置信,难道方河真的跋涉过大半个中州来到了镜心城?

    可再一深想,又是谁在阻挠他打探方河的下落?他很清楚方河并没有这样的修为,他身边有什么人在帮他?

    一想到方河会和别人同行亲近,叶雪涯突觉怒意勃勃而起,竟是不可压抑。

    他试着召唤纸鹤残骸,却发现纸鹤被毁得彻底,由此更见出手那人修为非凡,叶雪涯粗略推算,只能算出纸鹤最后出现在镜心城东。

    心中没由来的怒火与焦灼便如烈火烹油,叶雪涯劈手取过墙上长剑,正欲出门时,眼风扫过另一柄新铸的剑,犹豫片刻,将两柄剑一齐带上。

    一进一出、一深一浅,方河被反复侵入内里,研磨最销魂的一点,燕野动作迅猛,快到几乎让他承受不住,眼前俱是恍惚的白光,可是唯有这样的激烈才能抵消他心中的空虚与痒意,方河觉得他体内像住了只以情/欲为食的饕餮,它近乎片刻不停地催促他去迎合燕野,渴求魔修的侵入与征伐。越凶狠越好……越深入越好……直至将整副身心都填满,直至将意识彻底堕入欲海最底层,让他从此沦为不堪的只会求欢的畜类,或许那才能让这饕餮餍足。

    被情/欲支配时他无暇多虑,只能被情蛊催动不断向燕野索取,但燕野这次并未折磨他太久,释放时方河尚有几分余力,极致的快意与朦胧间,神思渐回笼。

    燕野靠在床边,捋着略有些汗湿的头发,精壮胸膛上尚残留着一些暧昧的抓痕,他也不在意,就这么半曲着腿坐着。

    方河平躺着不住低喘,慢慢回忆起方才失神之状,忽然自心底漫出无边绝望与森冷。

    “这么看我做什么?”

    许是方河面上颓丧之色太过明显,燕野啧了一声,不耐烦道:“是安锦喂你吃的东西。那药不寻常,恐怕还会发作,你最好快点习惯这件事。”

    方河面色发白,侧过脸去:“……在离开安家的时候,你是不是帮我压制过一次?”

    燕野顿了顿,忽然露出一个古怪笑意:“我确实能够帮你压制,可我为什么要帮你?”

    方河猛然咬牙,暗骂痴心妄想——他确实没有理由帮自己。

    他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定义燕野与他的关系,他只是被迫跟着燕野走,在燕野开口释放他之前,他只是一个……只是个什么呢?

    出于仙骨上的一些联系,燕野会保全他的性命与安危,但也不会施与他更多优待了,也许他在燕野眼中只是一副骨头而已。

    除此之外,不过消遣。

    他突兀想起安锦那一句“我要你沦为玩物”,不禁浑身发冷。

    他的命途,果真只有越来越坏的份。

    燕野见方河回避,亦有些不快,正欲开口刺他几句,突然察觉客栈外隐有异动——

    方才他就发现附近有人窥伺查探,打了道魔息出去解决那不长眼的探子,可他没想到对方竟敢直接循着痕迹找过来,看这架势,竟是非要查个究竟不可!

    又是被仙骨招惹来的麻烦?燕野不耐,可到底不想在镜心城中大动干戈,之前能直接抹杀纸鹤,现在却只能屏息隐藏,连带将方河的仙骨气息遮掩干净。

    就当是帮你遮掩仙骨的报酬——燕野见方河缩成一团,可肩背裸露处的红痕仍然煞是显眼,他强自偏过头去,一手调动魔息,彻底将那查探的灵识隔绝在外。

    客栈前的小巷中,叶雪涯皱眉思索片刻,复又抬步,继续朝前搜寻而去。

    方河对此一无所觉,情事耗费他太多精力,想到还会发作的古怪药性又是忧虑深重,他蜷起身子,在极度疲倦与担忧间,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