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一百二十八：关于原世界的梦，清醒的后续
的的确确是自己住了那么多年的地方，这间房子似乎还保留着当时离开时的模样。 房间内的每一样布置都带有他生活过的痕迹。 但又感觉不是那么真实，与其说他真的回到了这里，更不如说是进了一个模拟他住过地方的类似空间中来。 何青临走向门口，伸手转动门把，果然无法打开这扇门。 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那些透进来的光线也并不是阳光，窗外也像是还没来得及创造似的，周围是一片白色的虚无。 清楚地认知到这真的是梦，何青临也就不太急了。他在客厅里转悠了一会儿，四处都打量了一番。 这里的每个物品都十分熟悉又陌生，待在系统那个世界也不过几年，现在看来，他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都几乎快被模糊掉。 何青临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在梦里的行动却能自如，眼前的一切都感受得很清楚。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梦，但怎么想都和系统那边有关，现在也没有其他从梦中清醒过来的方法。 于是何青临就窝在沙发上闭上眼，电视机里的声音都变得遥远起来。 在系统主导的那个世界中，他监禁了数不清的人，很多家伙的容貌和性格在记忆中都已经模糊不堪，唯一有些印象的现在也只有几人而已。 他并不是记忆不好，他只不过是讨厌麻烦而已。因为不想被人紧缠着不放，不想让其他家伙干涉自己的行动，所以对他们都没有任何兴趣。 毕竟，那个世界的一切来看，更像是一场梦或者是一场游戏。 何青临早就已经忘记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理由是什么，这两年多的日子，漫长得让人难以呼吸。 他躺在沙发上，紧闭着双眼，意识似乎已经再度陷入了沉睡。 “您醒一醒。主人，请求您醒过来。” “主人——” 低沉沙哑又饱含颤抖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 这道声音越来越明晰，更是能听出来声音主人难以抑制的几近崩溃的情绪。 何青临慢慢睁开双眼，他的意识还有些混乱不清。他这一次似乎睡了很久，身体更加酸软无力起来。 睁开眼后花了两秒钟确认这不是梦中，何青临这才往旁边瞥了一眼。 楼雁黎正跪在床边，很标准的跪姿，脊背挺直，膝盖紧贴着地板。 刚刚的低哑声音当然是从这个男人的口中发出来的。 看到何青临终于清醒过来后，楼雁黎的情绪似乎才得到一些控制。发白的嘴唇和颤抖的眼神，都表示男人现在并不平静。 第二天楼雁黎按时进入别墅，在客厅办公，想着何青临只要一下楼就能注意到他，帮青年做任何事都很方便。 可是何青临却迟迟没有下楼。最近这样的情况常有发生，楼雁黎也就没有刻意去打扰何青临的休息。 到了下午楼雁黎就已经有些坐不住，越来越严重的嗜睡情况一定会影响青年自己的身体。而且久久没有进食，身体状况一定会越来越糟糕。 他压抑不住自己纷杂的想法，上楼敲了门想要唤醒何青临起床用餐。 敲了一会儿房间内依然没有应答，眼前浮现过种种画面，额头上也浸出冷汗，那种青年将要离开的熟悉感觉让他浑身都麻痹住。 楼雁黎颤抖着手臂打开门，结果就看到了躺倒在床上睡着的何青临。 青年的睡颜十分平和，甚至安静到了一种不正常的地步。 平稳绵长的呼吸还在持续，面上没有任何不适。但这种怪异感无法抹消，青年的这种状态不像是沉睡，反而更像是完完全全失去意识。 还没有走到何青临的床边，楼雁黎就一眼看出了事态不对。 何青临曾有意无意对他说过，无论他之后睡了多久，不管是否正常，都不需要把他送进医院。 当时何青临不知道是故意捉弄还是有意威胁，他还笑眯眯地补上两句话。 “如果你自作主张把我送到医院里去，等我出来就让别的家伙来当我的狗。” “反正也不缺你一个，不是么？” 对什么事都不在意似的轻飘飘的语气，说出的话却只能让楼雁黎沉默应着。 看起来何青临总是满脸笑意，对什么都不在意也懒得行动。言语行动上又带着些恶劣意味，喜欢捉弄别人找点乐趣，但他对这些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早已经是一清二楚。 现如今，楼雁黎知道自己应该遵循着何青临说过的话行动，“什么都不要做”。 可这本来是能让他安心的命令，现在对他来说却变成一种煎熬。 他安分地跪在床边，注视着何青临，青年明明近在咫尺，伸出手来就能触碰到。 楼雁黎却觉得何青临离他离得那么远，无论做什么、怎么做，都不能再次触碰到。待在何青临的身边越久，他就觉得离何青临越遥远。 他明明知道，不可能持续这种关系一生下去。 青年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即使在囚禁、侵犯他人的时候，那种兴趣也只是对捉弄别人而产生出来的而已。 所以接下来的每一天，楼雁黎只是跪在何青临的床边，一次次地看着何青临的睡脸，一遍遍地说着话想要让何青临醒过来。 “几点了？”何青临从床上坐起身，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这一觉睡得过于久了，久到他以为他快出不去那场梦了。 对楼雁黎问出这句话后，何青临还顺便警告了声系统。【 等我回去就让你死。】 他这里的“回去”自然指的是回到原世界。 系统：······ 【是，宿主。】系统回答得很快，声音依然带有明显的金属机械感。 看到何青临说完这句话后，注意力似乎又不在它身上时，系统这才松了口气，紧接着而来的就是难以压抑着的空虚和落寞。 它的宿主应该不知道它变化成人的事，那也只是极其短暂的。它甚至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办到的，难道真的有“神明”的存在吗。 但无论如何，它当时真正地触碰着何青临身体上的皮肤，现在似乎仍有残留着的温暖触感。没办法令人遗忘或舍弃。 “晚七点整，我去为您准备晚餐，请您稍等片刻。” 楼雁黎似乎止住了自己的情绪，回答后就立刻站起身准备为何青临做晚饭。 何青临似乎也并不在意他到底睡了多久，楼雁黎的态度也如常。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一切又似乎都有了变化。 在楼雁黎离开何青临的卧室后，他站在一旁，后背紧紧抵住卧室外的墙壁。 停顿了三秒后，身体像是突然失力一般贴着墙滑落下去。他的手颤抖得厉害，那种感觉还心有余悸。 何青临打开手机看了眼日期，这次睡的时间是真够久了，正常人可以睡这么多天醒来还一点事都没有吗。 虽然他知道系统一定从中做了什么，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难怪楼雁黎那家伙流露出焦虑不安的情绪。 潦草看了一会儿手机，何青临就起来洗澡洗漱换了套衣服，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下楼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玩着手机，等饭做好了就去吃饭。 即使是在系统的限制下，楼雁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其实说不定这个男人早就已经意识到，只不过无法面对何青临即将离开的事实。 现在的情况越是平静，就越是知道平静之下暗藏着的汹涌有多危险。 还可以注视着您多久？还可以为您做哪些事？楼雁黎这么想着，心脏却犹如被利刃缠绞。 吃完饭后，何青临也没有特意问楼雁黎地下室里的严锐锋状况如何。这些事情不用他过问，楼雁黎都会处理妥当。 他想着也没什么事可以做，就直接去了地下室看看严锐锋找点乐子。 楼雁黎正在收拾碗筷，在何青临转身离开后，他停下手中动作看着何青临的背影。什么也无法说出口。 刚睡醒吃完饭后就已经有些犯困，何青临边打着哈欠边推开地下室的门。 在与坐在床上依然被锁链束缚身体的严锐锋四目相对后，何青临就故意露出笑脸。 如果忽略现在情景的话，这个笑容倒还有一种“好久不见”的戏谑感。 何青临不急不慢地走到床边，离床上的严锐锋有一定距离后，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上下肆意打量着男人。 过了近八天。严锐锋现在的脸色并不算好，但似乎意志也没有被消磨到哪里去，他的眉宇间依然留有那份正气。 眼神似乎也很平静，不过由于何青临的靠近而僵直的身体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这么多天来，这个青年像是将他遗忘一般没有来到地下室。每一次过来的都是那个衣冠楚楚又不发一言的男人。 严锐锋认为他的心里绝对没有其他想法，他也不对此感到庆幸，因为他依旧无法离开这个地方。 他本身的存在又像是被忽略一般，没有任何其他人能够找寻到他。 他认为自己还留有冷静，但他看到这个青年似乎没什么变化，站在他面前面露微笑的时候，他的脑内思绪又开始混乱起来。 尤其是何青临现在微微低眼故意笑着说了句。 “怎么样？警官，有想我吗？”暧昧调笑的语调，上扬的疑问语气，不断刺激着人的耳膜。 虽然严锐锋知道青年的话语带有恶劣嘲弄的意思，但他听到何青临的话后心跳还是漏了半拍。 不是恐慌也不是厌恶，而是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糟糕又复杂的情绪。 但严锐锋没有说话，他只是抿住唇，镇定又冷静地注视着何青临。 何青临看严锐锋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切”了一声，语气带着点不耐烦。 “真没意思。” 他觉得严锐锋的反应未免有些无趣，这个正直的警察怎么欺负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系统对此习以为常，宿主的一些任性的地方也很吸引人。?它当然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