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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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顿住脚步,深知自己颜控的缺点,唯恐被对方蛊惑了去,于是双手抱在腹前,低头询问道: “请问殿下还有什么需要吗?” 诸江看向不远处敞开的木窗,青雉的面庞带着几分犹如孩童的好奇问道: “孤刚刚瞧见和你一起的还有另一个人,她去哪了?” 侍女如实说道:“她去找太医了。” 诸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句话中,诸江了解到自己现在所住的地方是顺德王府,顺德亲王是大周皇帝的亲弟弟,由于几年前大周内乱,顺德亲王死于非命,从此顺德王府便空了出来。 直到现在,从鹄国来的诸江一行人才住了进来,让顺德王府重新有了生气。 而一直在房内照顾诸江的婢女叫立夏,另一位在她刚醒来就离开的婢女叫立冬。 同时,顺德王府内的仆人大多都是从京城中由女官分配出来的。 诸江伸出一只手腕任由大周的太医把脉。 太医大概五十来岁的模样,胡须全白微长,沉默阖眼为诸江把了一会儿脉后,随即缓缓开口说道: “殿下身上的外伤尚未痊愈,如此辛苦赶路,这点修养时间还不足够养好身体,还请殿下注意身体,不要多劳以防旧伤复杂。” “老臣待会会为殿下开药,殿下按时服用,一日两次,坚持七日即可恢复。” 诸江点了点头,嘴角勾着浅笑,琥珀色的瞳孔宛如琉璃般好看,轻声说道: “孤的身体麻烦你了,张太医。” 张太医看着诸江的笑容有些晃神,将药方留下,离开之际不由心中感慨: ‘这位鹄国的太子殿下的性子可一点也不像鹄国人,反而更像他们大周饱读诗书的世子们。’ ‘而且对方那双独特的琥珀色眼眸,着实好看。’ 待张太医的脚步远去后,诸江眼尖的发展门外驻立的身影。 “诸二!进来。” 诸二是一名已经分化了的下品亁元君,而屋内的立夏、立冬则都是中品中庸君。 根据鹄国的规矩,已分化第二性别的随从是不能够和王室的人独处在同一个空间,哪怕是贴身保护的侍卫,也只能够站在屋外守护主子。 “殿下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诸二吗?” 诸江将手中拿着的药方抬手,诸二心领神会接过。 诸江:“去抓药吧。” 诸二接过药方:“是!” 随后转身就要离去,忽然又听见诸江的声音。 “慢着。” 诸二的鬓边流下一条微不可见的汗水:“请问殿下还有何事吩咐?” 对于诸江,诸二永远是发自内心畏惧的,因为曾经有一百名同他一样是国君派来守护在她身边的侍卫。 …… 但诸江喜怒无常,小小年纪心思便让人难以捉摸,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一百名侍卫仅剩下他一人。 但即便如此,诸二还是忘不掉那一次,一百名侍卫仅剩下他和另一个人,诸江遇到了暗杀,他们拼死相护才击退了敌人。 但是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一只棕熊,精疲力竭的他们无法再战,他自己还好一些,身上的伤不影响逃命,但他的另一位侍卫同伴却没有他那么好运,一只腿受到了刀伤。 就在褚二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那时年仅12岁的诸江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割伤了另一位侍卫的另一条腿,对方无法再站起后,还未成为太子殿下的诸江毫不留情的离开了这里。 诸二的身体跟着诸江在逃命,灵魂却为那时候年仅12便如此心狠手辣的诸江而感到震撼。 逃回营地后,诸江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显得非常平静,仿佛一个保护了她三年侍卫的死去,在她眼里就像一只被随意踩死的蚂蚁一样,显得那么的渺小又微不足道。 甚至无法掀起一丝波澜。 褚二想过要逃离,但被选作为王储的贴身侍卫那一刻起,他们就都被首领下了毒药,他们无父无母,一生收到的命令就是为自己的主人而战。 从那一天起,很长的一段时间,褚二的精神都游走在恐惧的边缘徘徊。 直到某天,诸江似乎察觉了他的不对,再然后,鹄国的国君建立了一个烈士冢,诸二在里面看到了已故兄弟们的名字。 也许跟着诸江可能是一件时时刻刻都会有危险的事情,但是放眼鹄国,褚二看不到有第二个会为了侍卫争取建立一个属于他们的坟墓的主子。 人生在世,总要留下一些东西,哪怕仅仅只是一个名字。 褚二的恐惧和所有的小心思在那一刻彻底消失,他心甘情愿成为诸江的杀人武器,成为诸江最有力也最信任的侍卫,没有之一。 他对诸江的忠诚是发自内心的,但同样,畏惧也是。 …… 诸江琥珀色眼眸中的情绪浅淡得犹如平静的湖面,在一旁的侍女立夏、立冬看来就是毫无架子且平近易人的鹄国太子殿下,但在跪着的诸二面前。 仿佛有一种肉眼看不见的威压在向他滚滚来袭,压抑得让他险些要喘不过气了。 就在这时,只见诸江先是礼貌的朝两位侍女立夏和立冬温和一笑,紧接着说道: “孤与诸二有私事要议。” 立夏与立冬先前是在皇宫内服侍的侍女,虽然诸江没有提及让她们离开的话语,但她们都十分有眼力见的行礼后离开了屋内。 但也仅仅只是离开这个屋内,诸江透过门窗,依稀能看到守在屋外的立夏、立冬。 在终于算是安全处境下,这位看着‘平近易人’的太子殿下这才撕开面上的伪装。 只见她英气微挑的眉宇间透露着几分凝重,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中更是充斥着毫不掩饰的戾气与凶狠,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犹如草原上深入敌方阵营而警惕四周的野狼。 “我们的人都还好吗?” 诸江低哑的声音响起,床上床下,一个坐着一个跪着,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内力极好的诸二可以轻易听到太子殿下的问话。 诸二维持着跪在地上的动作,用力点头‘嗯’了一声。 随即又像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 “不过因为自责没有接住当时摔下马的殿下,他们现在大概都在自罚。” 诸江靠在床头,阖上锐利的眉眼,手指头无意识的敲击着被褥: “不必自责,免罚。” 诸天:“是!” 诸江将手中太医开的药扔到诸二的面前,语气淡淡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查查这药方,不管有没有问题,都要用我们自己的药。” 纵使大周皇帝为她配了一个皇室太医,这也只能说明目前她自己的生命是没有威胁的,但也只是目前。 尤其是刚刚那太医为她把脉时,诸江是自幼便习武之人,自然会有内力,但还在鹄国未出发前,父王和诸诚都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要藏好自己的锋芒。 自然就服用了可以掩盖内力的丹药,所以诸江才会气定神闲的允许大周的太医为她把脉。 而诸江目前要做的,就是扮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鹄国太子殿下。 一旁,跪着的诸二伸手捡起落在地上的药方,恭敬的应了声‘是’,在诸江的允许下离开了屋内。 坐在床上的诸江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只感觉自己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身体依旧有些沉重疲惫,于是再度陷入沉睡中。 期间诸江在中途醒来的时候,窗外早已天色暮晚,现在大概是丑时,只见朦胧的云雾半遮住了清亮的辉月,诸江耐住腹中的饥饿,从床上起来给自己倒了两盏水饮下。 这才重新回到床上,不过诸江并不打算继续入睡,而是借着夜色寂静无声的时候修炼内力。 虽然得到的提升十分微渺,但她未来的三年都将生活在大周这个国家里,点点滴滴合在一起,总胜于无。 直到修炼至寅时,诸江这才肯重新躺在被褥里,沉沉睡去。 …… “如何。” “回陛下,那鹄国太子脉象虚弱,也许是身体底子不行,路途过于劳累导致。” 在皇宫的一处屋内,一名老人双手放在地上,头跟着磕在地上,向上方端坐着的中年男子俯首称臣,仔细汇报着他所知道的一切。 如果诸江在这里,那么她一眼就能认出,这个跪在地上的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替她把脉的张太医。 而张太医跪拜的中年男人,模样看着是个儒和友善的中年男子,但衣着金色长袍,上衣绣着精致的五爪金龙。 这看着貌不惊人的中年男人正是大周目前的皇帝。 周倡帝:薄满;上品亁元君;年寿四十六岁。 只见周倡帝低耸着眼尾,好似陷入沉思。 张太医只觉得自己的背部有密密麻麻的冷汗浸湿里衣,仔细想了想又紧接着说道: “回陛下,臣仔细把脉,鹄国的太子诸江,除了生了一副好皮囊以外,确实是个毫无内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周倡帝好似终于听到了让自己满意的答案,这才给彻底慌神了的张太医一些反应。 只见他点了点下巴,沉重的声音在空荡的书房内响起: “不可大意,既然诸江不会武,那么在文采或者别处总有过人之处,否则鹄国的君王也不会立一个年仅14还未分化的小丫头片子做他们国家的太子殿下。” 周倡帝说着顿了顿,眯起的双眼眼型是三角状,眼眸中浑浊的瞳孔透露着冷光,继续加重语气的说道: “张太医…” “不可大意。” 张太医连忙应‘是’,任由鬓边流下的冷汗划入衣领,颤颤巍巍的向周倡帝磕了个响头,这才低着头弯着腰退出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