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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容绒想给周越堂打电话,可对方的显示是无人接通的公式化语音。 容绒就想着等周越堂下班再告诉他,也不必不急于一时。 天幕青灰,扯絮拉棉的雪花飞琼飘茫。 容绒的思绪全放在肚子里新奇的生命,等容叙庭发问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坐上了陌生的车辆。 茫然半晌,容绒到底还是报出了一个地址。 二十分钟后,车辆抵达小区门口。 容叙庭撑开一把黑伞,遮住彼此的上空。 出医院的那一份喜悦逐渐被另一种情绪取代,容绒才意识到哥哥一直站在自己身边。 入目便是一副被矫正规划的冷漠精英模样。 容叙庭已经从沉默的少年变成了更难以捉摸的大人。 时光带来的陌生感削弱了骨子里的畏惧,这么多年过去了,容绒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再被这人掌控了。 平常心……平常心…… 一步步踩过雪地,容绒不断给予自己暗示。 容叙庭的目光看向四周,在一栋栋相似的单元楼前,他耐心地牵过只顾低头往前走的容绒:“走过了,是这一栋。” 42 电梯到了楼层。 容叙庭的目光一直落在容绒身上。 那是容绒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人的目光可以如有实质,那样沉重,压得他的脖颈都无法抬起。 容绒竭力冷静下来,低头找钥匙,却发现自己出门前忘记带了。 手心渗出薄汗,慌张和无措再次将他抓获,容绒下意识想翻出手机给熟悉的人发出求助的消息。 但这时候容叙庭突然在他头顶开口了,声音在无人的走廊里格外清晰:“领居家不是放着备用钥匙吗?” 对,因为自己总是忘记带钥匙,所以周越堂准备了一把备用的,拜托邻居保存。 容绒恍然点头,“回家”的念头过于急切,他没有注意到容叙庭话里藏着的东西。 哪怕过了五年,容绒依旧不善与人交际。 容叙庭镇定地敲开邻居家的门,简单客套几句拿回了钥匙开门。 门锁转动,咔嗒一声。 屋子里是暖色调的装饰,充满生活气息,开灯之后更显温馨。 容叙庭收回目光,侧身看向站在原地迟迟未动的容绒,神色如常,语气间却透着一股和邻居打交道截然不同的冷淡:“怎么了?” 容绒捏着衣袖,低头去看容叙庭掌心的金属:“用完了……可以还回去了。” 容叙庭却牵着容绒的手腕将他带进门:“进来再说。” 43 关上门,隔绝开外界,容叙庭抬手打开客厅的暖气,动作间的从容,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餐边柜上放着一台咖啡机,容绒不喜欢喝咖啡,所以这台东西应当是周越堂在用。 收回视线,容叙庭淡声问:“会泡咖啡吗?” 容绒踩着毛绒拖鞋,很局促地停在玄关处,听到容叙庭的发问才开口:“不太记得了。” 容叙庭没说话,他随手脱下的大衣放在沙发上,衬衣西裤勾勒下的身形轮廓流畅,沉默片刻后转身对容绒说:“我教你。” 容绒不想从容叙庭那里学到这些东西,可那人离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了……无形的警报声滴滴作响,容绒飞快地向后撤了一步,背后就是门板,抵着微弯脊背直起,他抬头小声地讨价还价:“喝完咖啡你就会走吗?” 容叙庭思忖了一瞬,略一点头,似乎打算暂时放过容绒。 不算复杂的几个步骤,容绒记得很快。 咖啡杯递给容叙庭时,两人的指尖相触,同样冰凉的皮肤却燃起莫名滚烫。容绒倏地收回手,捏着衣摆用力摩擦过手指,想要抵消覆盖掉那种怪异的温度。 余光瞥见对方的小动作,容叙庭若有所思地问:“他知道,你和我的事吗?” 容绒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我们一直都……坦诚相待。” 容叙庭却故意曲解容绒的话,轻描淡写地补充:“我知道,毕竟——他都把你干怀孕了。” 这种直白露骨的说辞让指尖的热意瞬间烧过神经,容绒手足无措,张嘴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干巴巴地否认:“我不是这种意思!” 容叙庭抿了口咖啡,没什么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用词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