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何谓成全，何谓失望（大开杀戒）

    甘泉宫内，皇帝身边就只有几个近侍和司礼监李公公在一旁伺候，其余暗卫通通被赶了出来，同魏昶一起守在了门口。

    洛昊天此时好似什么事情都未发生一般，神态悠闲地用着早膳。

    站在一旁的李成德倒是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样子，语气迫切地道：“陛下，奴才愿意冒死将消息传出宫去。”

    洛昊天微微皱眉道：“你也跟了朕七八年了，怎么还是如此沉——”

    “啪嗒！”

    手中银筷应声而落，洛昊天顿感心头一颤，眉头紧皱，暗道不妙。

    “魏昶，赶紧给朕滚进来！”洛昊天冲着门口喊道。

    魏昶顿时心中一紧，忐忑不安地徘徊在殿门口，随即心中一横，硬着头皮推门而进。

    “陛下，何事？”魏昶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不要打颤，态度不卑不亢地问道。

    “洛怀霖现在何处？”

    “应当还在玄元殿内吧。”

    “出事了，你赶紧去前朝看看。”

    “陛下不用担心，淮王他自有……”

    洛昊天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听不懂人话吗！朕叫你立刻去找他！”

    魏昶吓得一哆嗦，立马垂首道了声“是”。

    魏昶退出来后纠结了良久，神色为难，他既怕旁生变故，不敢此时轻易离开甘泉宫，但又担心洛怀霖那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思虑再三，随即还是打算亲自去看一下。

    但他还未走出甘泉殿，便远远得看见洛怀霖提着长剑，一步一步地向这边走来，神色漠然，煞气十足。

    魏昶见他仅只身一人，而且整个人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行至跟前，刚想开口询问。

    “滚开！”洛怀霖径直略过魏昶，面无表情地说道。

    魏昶眉头紧皱，看着洛怀霖提剑直接破门而入，不知道前朝到底发生了何事，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

    “回来了，怎么？可是被前朝那些个贪名求利之徒气到了。”

    洛昊天此时神色有些疲累得半躺在软榻上，见洛怀霖安然无恙得从前朝回来，心里也稍微松了一口气。

    “朕给你留了份你最喜欢吃的松子百合酥，你要尝………”

    洛昊天话还没说完，只见眼前寒光一现，一道凛冽的剑气瞬间击碎了桌上所有碗碟瓷器。

    “洛怀霖，你想干嘛？你！”

    洛昊天坐起身来，这时候才真正看清洛怀霖此时面目狰狞，只见他双眼通红，眉间结有红印，整个人的状态已然疯魔。

    “我要你死！”

    洛怀霖怒吼道，随即身形瞬动，手中长剑直接向洛昊天面门刺来。

    离皇帝最近的李成德见状要拦，可还没踏出几步，便被洛怀霖一剑封喉，随即将其尸体猛然一脚踹出，鲜血瞬间甩出一道柱状弧线，死状凄惨无比。

    此时，一侍官试图从后面拿花瓶去砸洛怀霖，可还没等举起，就被洛怀霖一身纯阳内力震开了。

    洛怀霖缓缓转身，看着还在地上挣扎的宫人，一脚猛地踩断了一只手臂，神色狠戾道：“护着他的都该死！”

    随即举起手中长剑，作势就要一剑刺向头颅，结果却在最后一刻，剑身一偏，刺歪了。

    原来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一股破风而来的指劲将剑身打偏了半寸。

    洛怀霖转头看向洛昊天的方向，怒意十足，便不再管其他，身形火速掠向洛昊天，不要命般得一路砍杀过来，眼里戾气愈重，血色越来越浓。

    魏昶刚刚听见殿内的打斗声以及凄惨的叫声，便赶紧带人闯了进来，随即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怎么会这样？！”

    “朕还想问你呢！他刚刚去前朝都见了谁？！”

    洛昊天神色阴冷，问责声中怒意顿起，随即一股霸道内力骤然释出，将腕上的锁链震得粉碎。

    魏昶见状面色大惊道：“陛下！原来你……”

    “别废话，赶紧拦住他！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昶一个跃身，挡在了洛怀霖的面前，与之战了几个回合，看清了洛怀霖眉间血印，“糟糕！落魂阵？！他居然中了落魂。”

    “什么？”

    “洛怀霖曾经与我说过此阵法，极为邪门诡异。”

    魏昶说话分神之际已然被洛怀霖觉出破绽，随即一剑挑飞了魏昶手中长剑，剑气将他震退了几步，剑锋直逼面门。

    魏昶赶紧侧身径直掠过，而剑尖并未停下，而是直直向皇帝刺去。

    洛昊天见状，只是微微抬起一只手臂，以内劲抵住了剑锋，“此阵怎么破？”

    魏昶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面色苍白，神情紧迫道：“无解！落魂阵中之人神志已失，若是杀不了必杀之人，一个时辰之内便会气血逆转，自绝身亡！”

    “你说什么？！”

    洛昊天一掌将洛怀霖击退了几步，随即皱着眉头看向已然不知进退攻守，只知挥剑杀人的洛怀霖。

    “若是直接打晕呢？”

    魏昶见洛昊天手刀之式已起，赶紧阻止道：“不行！若是打晕了，魂魄会永远困于阵中梦魇，永世混沌，再也无法清醒！”

    洛怀霖突然跪倒在地，呕出口鲜血，眉间血印隐约闪动了一下，额上青筋凸现，眼角竟然淌出血泪来，随即口中喃喃自语道：“救我……救我！”

    “霖儿！”洛昊天忍不住上前想伸手拉他一把。

    洛怀霖再次看到眼前这人，瞬息之间，气息暴涨，用了十成纯阳内劲，提起长剑便向前刺去！

    “去死吧你！”

    洛昊天仅用两指夹住了剑身，但半截衣袖已经被内力震碎了。

    “便是如此恨朕吗？”

    洛怀霖此时双目通红，神色狠戾如同恶灵一般。

    “也罢，如此也算成全了朕。只是……依然还是苦了你。”

    话音刚落，洛昊天双指微微用力，凛冽的寒光一闪而过，洛怀霖手中长剑瞬间被折断了。

    洛昊天微微阖眼，随即双臂微张，撤去了全身护体的真气，剩下半截利刃瞬间毫无阻碍得直刺心脏，整个穿胸而入，只余剑柄在外，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顺着剑柄滴落在地。

    “陛下！”

    整个过程仅在瞬息之间，一旁的魏昶对眼前发生的这幕简直难以置信。他随即立刻跃至洛怀霖身后，抬手瞬间封了几个重要窍穴，防止他情绪崩溃，走火入魔。

    洛怀霖此时手上染满了热血，握着剑柄的手开始疯狂颤抖，眼里血色已经开始退散，随即陡然松开手，神色惊恐地后退了几步。

    洛昊天此时很想伸手再去触碰一下洛怀霖的脸，可终究抬起手臂之时，力所不逮地跪倒下去。

    “过……过来，别怕！朕不怪你。”洛昊天单手撑地，嘴角艰难地上扬。

    洛怀霖整颗心一下子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感铺天盖地得向他涌来，他猛然跌坐在地，浑身僵硬无比，嘴唇蠕动了几下，竟然说不出话来。

    洛昊天有些失望得看着他，看来他最心爱的儿子还是这般惧怕自己，胸中气息一滞，随即一鼓作气得将剑柄猛得拔了出来，瞬间呕出了大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