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发泄恨意(轻微虐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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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内,洛怀霖低喘着气,趴在横起的檀木架上,因方才泄了身,浑身的疲感还未完全消退,恹恹地支起身子,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陈瑾看了看不远处的刻漏,答道:“酉时三刻。” 洛怀霖微微蹙眉,看向寝殿高大的落地门窗,血红的残阳透过细密的窗格泄入了室内,成片地撒在玄色的地砖上,盯得久了,竟有些晃眼。 为什么父皇这个时辰还未回来?洛怀霖心中隐隐有些担忧,甚至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此时,玄砖上的光影晃动,殿门被缓缓推开了。 陈瑾等人想也没想地赶忙朝门口跪伏下去,“陛下圣安。” 众人不敢抬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皇帝在踏入寝殿门槛之前,好像踌躇了一会儿。 “别动,小心摔着。” 洛昊天看见洛怀霖因急着起身,绳子卡在下身隔板的缝隙里,连带着整个檀木架岌岌可危地晃荡起来,忙疾步上前,一把将其抱入了怀里。 “没吓着吧。”洛昊天关切地望向怀里的人。 “没…没有。” 洛怀霖缩在洛昊天的怀里,呆呆地看着。他父皇这态度……跟他预想中的不一样啊?!如此这般小心翼翼地对待自己是闹哪样,难不成……… 洛怀霖忙抓紧了洛昊天的领口,压低了声音道:“秦御风他是不是出事了!” 洛昊天凝着洛怀霖焦急的眼神,眼神逐渐冷淡下来,反问道:“昨日你下了多重的手,自己不清楚吗?” “嗯?”洛怀霖不禁疑惑出声,他怎么觉得洛昊天这话里竟有丝责怪自己的意思。 洛昊天抱着洛怀霖走向一旁的软塌坐下,“不说旁的了,你现在唯一要学会的就是做一个合格的犬奴,不是吗?” “可………” “没有可是!朕说过,只要你听话,朕会保他无事。”洛昊天瞬间提高了声量,语气异常急促,以至于他说完便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了,但天知道他从凌影司回甘泉宫的路上用了多久时间去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甚至服了一粒安神散,吩咐人在御驾里燃了双倍量的龙涎香来缓释自己心中的焦躁。 洛昊天弯腰把洛怀霖安置在铺着薄毯的脚踏上,耐着性子在洛怀霖耳边道:“朕答应让你陪在朕身边,那你是不是也要相信朕呢?” 洛怀霖沉默了会儿,才堪堪点了点头。他方才有一瞬的晃神,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刚刚洛昊天看自己的眼神,是带着恨意的……… 洛昊天将洛怀霖的脑袋揉进怀里抚慰着,下巴轻轻抵在洛怀霖柔软的发顶,轻声道:“你要相信,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洛怀霖缓缓合上眼睛,没有回应洛昊天,只是淡淡地微笑着靠在了洛昊天的膝弯处,脑中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洛怀霖突然睁开眼昂起头,“主人,犬奴今天可听话了。” 洛昊天轻笑一声,“是吗?” “当然了,你看我绳衣都穿上了。”洛怀霖也顾不得害臊,忙跪直了向洛昊天伸开两臂展示着自己的身体。 “犬奴喜欢穿这个吗?” “额…还行。”洛怀霖略带羞赧地答道。 洛昊天俯身凑到洛怀霖眼前,“可是,朕觉得远远不够呢,朕想把你身体的每一寸锁死,然后再紧紧密封起来,裹进身体里,这样……就谁也抢不走了。” 洛怀霖倒吸了一口凉气,缩了缩脖子,那种熟悉的压迫感又来了,使得他有一瞬间想要逃离的冲动,他不明白洛昊天为何会突然这般患得患失。 “主人不是说过,只要犬奴听话,要什么都可以吗?”洛怀霖试探地问道。 “听不听话你说的可不作数,记录官,将册子拿来看看。” “诶,等等。”洛怀霖突然意识到以洛昊天此时的心理状态,显然不适宜看到自己之前说的那句话。 很明显,洛怀霖的阻止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这本册子已经呈送到了洛昊天手中。 洛昊天仅随手翻了翻,脸上似有笑意浮现,语气轻松地调侃道:“你这才半日功夫,就被记了三页多的过,可还真是是“难得”啊。” 但当他看到洛怀霖那句大逆不道之言时,脸上笑意瞬间僵硬了几分,站起身冷言问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听话?” 洛怀霖垂着头,默不作声。 “朕问你话呢。” 洛怀霖抿了抿唇,淡淡地开口道:“有些事情,我想自己去承担。就像……母亲当年那样。” 嘣得一声,洛昊天脑海里紧绷的那根弦一下子断了!他此刻只觉得心中那一直隐忍压抑的火山一下子迸发涌来,滚烫的岩浆简直要把胸口都灼化了,他一把拉起洛怀霖的身子,然后又猛地摔向地上,“混账东西!” 滔天的怒意让他抬脚就踹了过去,恶狠狠道:“你想证明什么呢?就你骨头硬,就你有担当!” “朕真的是白白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到头来,你…你与那姓陆的都是一个德行!” “非要夺走毁掉朕所珍爱的东西!” “统统都是狼心狗肺的混蛋!” 盛怒中的洛昊天一连踹了好几下,每痛骂一句便猛地踹上一脚。 “啊——”洛怀霖被刚刚那一下子踹中了腹部,瞬得弓起背干呕了几下,双手蜷着身子,艰难地在玄砖上蠕动喘息着。 洛昊天只觉得还不够解气,随即冲着一旁的陈瑾等人吼道:“给朕拿鞭子、藤条、刑杖来!” 陈瑾等人呆滞地跪在旁边不敢做声,其实心里早已经被眼前发生的景象吓呆了,此时被皇帝叫到,更是吓得浑身发软。 陈瑾见身后众人无人敢动,一咬牙赶紧起身,从带来的木箱子中取出一条皮质散鞭和一柄藤拍。 “呵,就这些。”洛昊天看着这宛若调情般威力的玩具,不屑地冷笑出声。 陈瑾垂着眸子,把手中的东西托高了些,“是,陛下今日只说为犬奴测量身子,并未有惩戒事项,所以……未带那些刑诫之物。” “那好。”洛昊天点着头阴笑了两声,随即冲着殿外大声道,“来人,给朕传重杖来!” 众人心中暗暗吃惊,这重杖是宫里最为严厉的杖刑,一般用来处死犯了重罪的宫人才用得上的,一般人受个三十杖就能断骨,五十杖便一命呜呼了。难不成陛下真的气到非要杖杀了这宠奴不成? 很快,一套重杖的刑具被抬了进来,除了两根成人臂膀粗细的黝黑实木长棍,还有一张刑床,前后各竖起一张与台面相连的木枷,前面的横枷有一大两小三个孔洞,用以固定受刑人的头颅和双手,刑台中间高高的凸起,明显是为让受刑人以最为屈辱的姿势受刑。 洛怀霖趁着这档息喘了口气,目光瞥到了一旁的刑具,心里不禁升起了丝怯意,但他此时不想退缩,更不想求饶,否则他不敢确认自己是否能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自己日后的宿命。 况且,他觉得陆衍和父皇之间的交易绝不简单,秦御风现在难不成真的就只是陆衍的一个弃子吗? 洛怀霖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 洛昊天睨着陷入沉思的洛怀霖,用脚勾起洛怀霖的下巴,“说,说你从今往后跟姓陆的再没有任何关系。” 洛怀霖突然被打断思路,被迫抬起下颚,他甚至刚刚都没听清洛昊天说的什么,思绪顺着疑惑很自然地问出了口:“为什么?” “你知道的,后日朝会你必须做一个选择,给朕一个答复。”洛昊天蹲下身子,低沉的声音在洛怀霖耳边响起,“做朕最看重的儿子,朕会赋予你无人再可动摇的地位,或是……永无出头之日的低贱性奴。” 洛怀霖明白洛昊天的意思,因为这原本就是洛昊天为自己翻案所做的打算。他自己也清楚,若想给自己洗脱那谋逆重罪,必然要把责任都推到别人头上,而最好的借口便是自己的所作所为皆受骗于奸佞小人,甚至是被操控神志所致。此时自投罗网的秦御风与已经暴露身份的陆衍,以及那些已经被凌影司逮捕的密宗教徒身中的傀儡控术,正好可以佐证这些。 再加上这大半个月来,朝野上下怨声载道,特别是宗亲贵族们对青王摄政以来,支持首辅商辂裁除了他们多项特权,严厉查处圈占冗地之事,这下几乎将他们除普通爵位俸禄之外的所有收入都掐断了。所谓挡人财路者,如同杀人父母,故而宗亲贵族们这段时日自然恨得咬牙切齿。但若此时若是皇帝重新临朝之后,愿意稍作宽宥,甚至为此处置了商辂,自然可以平息这些宗亲的怒火,甚至算是卖了他们一个人情,故而他们也就不会在宽赦洛怀霖的事情上与皇帝的意思背道而驰。毕竟皇帝有多偏宠这个儿子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纵使知道所谓翻案都是借口,只要这些宗室亲贵之人不开口质疑,洛怀霖恢复皇族身份便没有障碍。 的确,目前这法子对他想重新获得权力而言,是最佳也是唯一的选择。但也意味着,秦御风和商辂都将会成为他复位路上的垫脚石,这于他而言,必是难以接受的。他要的是堂堂正正地为国建功立业,用除奸佞,安国邦的功业来恢复名誉地位,而不是通过这般腌臜的权谋交易得来的。 这也是为何他故意让记录官记下自己那句话的原因,他想从侧面向洛昊天表达自己的决心。但很显然,有些意料之外的变故让他这次的行为变得格外愚蠢,无异于往沸腾的热锅下添了把柴。 洛怀霖垂下眼眸,偏了偏头道:“抱歉,我可能……又要让您失望了。” 洛昊天闻言缓缓站起身,在洛怀霖看不见的视线里,倒像是松了口气般地释怀一笑。 “不,这次你还真是没令朕失望。” 洛怀霖疑惑地抬起头。 “否则,朕这一腔的恨意,倒还无处宣泄了。” 洛昊天抬了抬手,刑床两旁的禁卫立刻会意地将枷木和锁扣打开,冷冷道:“你是自己趴上去还是朕让人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