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忤逆犯上(卸腕脱臼,父皇顶着巴掌印去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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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昊天伸手探去,洛怀霖却把脸偏了偏,随即深深埋进双臂,两侧肩胛骨微微颤动,隐有啜泣抽噎之声传出。 “你这是做什么,”洛昊天站起身,低头凝着眼前的少年半晌,眼神透露出一丝不忍,终是浅叹了一声道:“朕…并无逼迫你的意思。” 洛怀霖眼底水光氤氲,突然抬起头道:“你就不怕他的下场,亦是我的下场吗?” 洛昊天呼吸一滞,几乎是立刻驳斥道:“不可胡说!” “毕竟我的母亲也是这般,死在我眼前的啊……” 洛怀霖紧紧抿着唇,一双仿若洗过尘的眼眸黑白分明,漆黑的瞳仁此刻透亮得直慑人心,纵是洛昊天一时之间也晃了下神。 洛昊天蹲下身,把洛怀霖紧紧搂入怀中,低声在耳边道:“我知你此时心中定有诸多不快,但这只是权宜之计,相信我好吗?” 洛怀霖心中苦涩,如鲠在喉,这若换作他从前的性子,要是有人让他不痛快,他定也不会让对方好受,嘴上多伤人的话都说得出,可是现在,他只能把一切憋在心里,真怕有一天憋出内伤啊…… “我——”洛怀霖双眸好似失焦一般,低声喃道:“尽量吧。” “陛下,怎么处理尸体?”洛昊天身边的影卫疾步走到洛昊天身后道。 洛昊天看着洛怀霖此刻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极其冷酷地开口道:“即证实了是邪教叛逆,随意找一荒地焚了就是。” 洛昊天感到怀里的人儿一颤,低头亲了亲脸颊安慰道:“我抱你下去歇息。” 来到焦雨轩的第二层,地上铺了厚厚的羊绒地毯,赤脚踩上去亦是柔软舒适,但洛昊天还是把洛怀霖紧紧抱在怀里,尽量把他的视线压在自己控制的范围内,将人放到了中间的圆帐大床之上。 “乖,上朝的时辰要到了,朕嗯——”安抚片刻之后,洛昊天正准备起身离去,但洛怀霖却搂着对方的脖子狠狠吻了上去,堵住了还未说完的话。 洛怀霖逐渐攀上洛昊天的胸膛,肩颈,极尽讨好之姿地往洛昊天身下蹭去,将他半个身子重新拉回床上,随即两人身躯缠绵得在宽大的床上翻滚了好几圈。 一番互相点火折腾下来,洛怀霖累得有些喘,温热的气息吐在洛昊天耳边:“你…你闭上眼。” 洛昊天心头热血上涌,还当他要玩什么花样,便下意识地听从,微微阖上眼皮,但接下来还未及他始料的是—— “啪——” 痛麻的感觉还未在脸上漫开,他就已经把对方还未来得及抽回的腕子紧紧攥在了手中,几乎是要把那纤细的骨头捏碎般,一股难以置信的感觉从心中升起,自他手握天下权柄之后,再没有人敢这般赤裸裸地挑衅自己的权威,更何况自己还是他老子,这小子怎么敢——! “你……你好大的胆子,忤逆犯上!”洛昊天几乎是咬着牙开口道:“你当朕真的不会——” 这是洛怀霖第一次,在自己十分清醒的情况下,抽了他父皇一巴掌,并且是毫无畏惧之心,下狠手抽的。 他任那只手腕被攥得吱吱作响,跨坐在洛昊天腰上,心态很是坦然地开口道:“我心里痛快了,要打要罚随你。” 只是他额角时不时青筋暴起的模样,已经出卖了他此刻忍痛忍到极点的事实。 洛昊天闻言却突然冷静了下来,他差点就忘记这小子的本性了——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睚眦必报。 况且少年人的独占欲本就极强,更遑论洛怀霖这个从小被他自己宠坏的小东西,凡是被他拥有过的东西,即便最终厌弃了也是宁毁不予的性子,着实是……自私倨傲到了极点。 他哪里是那种软性子易屈服的人?呵,自己刚刚怎么就被他几滴眼泪骗到了? 洛昊天嘴角一扬,抓着洛怀霖手腕的虎口微微发力一拧,只听咔得一声,那纤细的腕子便脱臼了。 “嗯哼——”洛怀霖发出一声闷哼。 他当即没有心软地抓起洛怀霖另一边手腕同样也来了一下,洛怀霖此时再也忍不住地嚎叫出声:“啊哈——痛!!” 洛昊天离开时,拎着洛怀霖颈间的项圈将人掼倒在床上,只冷冷说了一句:“小惩大诫,下不为例。” 洛怀霖无力地扑倒在床上,两只腕逐渐疼到失去知觉,可他只要想到洛昊天要顶个红巴掌印去上朝,心里就不由地感到痛快,脸抵在被褥里,咧着嘴都笑出了声。 洛昊天回到銮驾上换了朝服,一路上后头跟着的仪仗宫人头低得都快埋进地底下了,温桓匆匆送来朝服,在巨大的銮驾扶手边搀洛昊天上车的时候抬头瞥了一眼,吓得差点魂飞魄散,他清晰地看见了陛下左脸上那鲜红的巴掌印,那手指印根根分明,显然是刚拓上去不久且力道不小。 “都不用跟上来伺候,”洛昊天声音冷得能结出冰碴来,“着人取些珠粉来。” 温桓在洛昊天出声后就再不敢抬头打量,赶忙低头称是。 其实在朝上,冕旒华贵之下,帝王威严之重,根本无人敢窥视圣颜,但以防万一,洛昊天还是命人提前在御座前挂起了一道帘帐,以至于今早朝会散后,宫里宫外又传出陛下龙体欠安的消息。 散朝后回到寝宫的洛昊天,越想越气,把行头换成一身黑色劲装,戴上银色面具,正打算去焦雨轩看看那逆子。 而此时,正巧监察院掌院大人持令进宫,正在殿外觐见。 洛昊天一身轻功身法,如鬼魅般倏然出现在那一身紫色蟒袍跟前,“你怎么来了,可是钦天监那边出事了?” 也亏是无尘,一眼便认出是陛下,若换做旁人定要被吓得惊魂失色了,不过他此时被洛昊天问的心中也是一惊,语气紧迫道:“不是主子您昨日送来密信让臣今日入宫,说有要事相商的吗?” 洛昊天瞬间哑言,低声喃语道:“险些气糊涂忘了正事。” 无尘难得看见陛下发窘的样子,心中大致也能猜出是何人能令陛下分散心神至此,但面上还是一副恭敬地样子问道:“陛下何故生气?” 洛昊天顿时感到了左边脸上还散发着的滚烫热意,知道无尘这家伙就是故意的,抬脚就向他踹去,骂道:“明知故问!” 没什么力道,但无尘还是被踹得顺势坐倒在地,笑着摆手道:“臣错了,不敢不敢,嘶——” 无尘揉着后腰艰难地想要站起身,可是浑身关节的沉坠感让他根本使不上劲,“哎,真是一把老骨头了啊。” 洛昊天见状伸了把手将他拉起身,语气悠哉调侃道:“是啊,你这把老骨头再当不了我的人梯子了。” “主子……”无尘看着身前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形,几欲落下泪来,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踩着他的肩膀嚷嚷着再高些的少年人,意气风发得让人移不开眼。 “奴才老了,无用了……”无尘眼中景象逐渐模糊,喉咙更是哽咽难言。 这位令外朝所有人皆闻风丧胆,监察院的鬼面阎罗掌院,此刻竟在提袖拭泪,这事要是说出去,满朝文武怕是都不会相信。 “这次之后,朕在京郊给你置一套院子,你收藏多年的那些东西朕也一并给你搬去,监察院和凌影司这边你放心,朕会安排妥当的。”洛昊天拍了拍无尘的肩膀低声道:“到时,你就在那里好好养老,养养花,钓钓鱼,不比京里待得舒服自在?” “臣…谢陛下恩典。”无尘嘴唇哆嗦地开口道。 “好了,进去换身衣服,随朕去趟焦雨轩。” 无尘心绪未定,听见这话不禁有些疑惑,他连日在钦天监周遭忙碌,宫里事过问的少,焦雨轩里能有什么正事呢?他其实知道陛下此番宣他进宫是为何,还有不到半月就是那位关乎玄朝社稷安危的开朝国师合道大成的关键日子,陛下肯定有重要的安排嘱咐下来,再就是秦御风那边,他猜陛下定然也有安排…… 洛昊天自然看得出无尘此刻心中所想,怕他想太多再自作主张,便勉为其难地开口解释道:“那孩子今早惹了朕不快,不…不是不快,是非常…非常……” 洛昊天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形容词,“总之从来就没有人敢这样对朕!所以朕一时生气,就把他一双腕子给卸了。” 他说这话时候的语气理所当然,就好像在跟无尘陈述着一件非常合情合理的事情,甚至还有着那么一点点……告状的意味在里头,把无尘听得一愣一愣的。 “朕怕回头接的手法不好,再留下什么后遗症,正好你来了就不用担心了。”洛昊天说到这松了口气,抬头就看见无尘一副神情呆滞的模样,随即质问道:“怎么,这难道不算正事吗!” “算!当然算!”无尘赶忙连连点头称是,一本正经地奉承道:“小主子的事情怎么能不算正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