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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主人的惊喜

    崔连喜的工作不算难,他上手也很快,李老爷子的朋友找了个经理带他,不到半年就干得有模有样,顺理成章的提了总监。

    汽车公司离家两公里左右,走路太远,打车又有点没必要,刚开始李逢秀送了他一段时间,后来崔连喜自己提议说买辆摩托,以后他自己骑摩托上班。

    听起来有点不稳重,不过李逢秀向来不会干预他这些事,唯一的问题就是崔连喜没有驾照,又没时间去系统学习,只能让李逢秀每天晚上督促他背题。

    崔连喜背得痛不欲生,李逢秀默默观察了一阵,对他独特的学习方法感到格外惊奇——瞪着眼睛大声念出题目和答案,一句话能重复好几遍,看起来像是只过嘴不过脑,真的有用吗?

    直到崔连喜第八次摔书,李逢秀终于委婉的表示,也许他可以帮忙。

    于是就出现了李逢秀拿着题库提问,崔连喜架着他两条长腿操穴的场景。

    他试着将枯燥的题目和现实情景建立联系,让崔连喜在想不起来答案的时候可以先回忆一下他们当时正在做什么、用哪个姿势。

    以至于崔连喜在上考场那天,全程都是硬的。

    不过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科目四通过后,崔连喜成功拿到了驾照,而且正好赶上李逢秀的生日。

    “生日快乐,小李先生。”

    科技园内,撑着黑伞的女人拉开车门,迎出神色倦怠的李逢秀。

    前一晚玩得太过,早上他费了好大劲才爬起来,此刻是腰也疼、腿也酸,整个人透着一股纵欲过度的疲态。

    “大伙都在里面等您呢,您的学生还给您准备了惊喜。”女人微笑道。

    李逢秀点点头,迈开长腿往一栋毫不起眼的建筑里走。

    一进门,彩带喷薄,金粉漫天飞舞,一条横幅从天而降,上书:“诚挚祝福李院士长命百岁!”

    几个熟面孔从桌后一跃而起,正准备张牙舞爪吓一吓重要嘉宾,迎面就对上了一把冷酷无情的黑伞。

    “……”

    女人笑眯眯地收起黑伞,露出身后“毫发无伤”的李逢秀,稳稳地拉了一波仇恨。

    李逢秀环视四周,淡定地朝大家点了点头,“多谢各位,心领了。”

    于是送惊喜失败的各位翻白眼的翻白眼,扔横幅的扔横幅,十分扫兴的散了。

    李逢秀给赶来打扫战场的清洁工道了歉,又指派了两个学生留下来一起扫地,这才继续往里走。

    一路上有不少人跟他打招呼,但都是步履匆匆,互相点个头便算是寒暄成功,没人有兴趣像菜市场大妈一样杵在走廊里聊家常。

    李逢秀推开自己的实验室大门,脱下外套便开始写公式。

    扫完地的学生来找他,轻轻敲了敲门,探进两颗脑袋。一直跟在李逢秀身边的女人竖起手指比了个“嘘”的手势,无声地把他们请离。

    李逢秀一动不动地写了三个多小时,期间伸手往旁边一摸,女人就心有灵犀地递上计算器,继续守在门口。

    又一个小时,李逢秀忽然把笔一扔,掐了掐眉心道:“算出来了,准备实验,看看我算的对不对。”

    女人微微一愣,立刻起身去调试设备。

    这间实验室的设备都是由她照看,这是她的主要工作,次要工作就是给李逢秀当科研助理。

    午饭时间,楼内逐渐空荡起来,李逢秀的学生在实验室外苦苦等着老师一起去吃饭,等来的却是拿着筷子冲进楼内的各位大牛前辈。

    一名前辈一把抓住学生的衣领,毫无形象地冲着他耳朵大吼:“你老师算出来了?是真的吗?”

    学生被他吼得眼冒金星,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又一个前辈壁虎一样的把耳朵贴在门上,狂拍实验室的大门:“李逢秀!你算出来了?怎么算出来的?快出来给我看看!”

    比前辈们晚一步到达的部长和几位老领导同样满脸焦急,学生们噤若寒蝉,不敢在这几位面前造次,连忙哆哆嗦嗦的表示自己一直等在外面,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实验室门口一时人满为患,保镖在走廊里站成两排,都快排到大门口时,李逢秀终于开了门。

    他脸上不知何时架上了一副细框眼镜,对翘首企足的众人淡定地一点头,“实验过了,没算错。”

    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李逢秀给他们生了个大胖小子。

    几个老领导红光满面,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不断地重复着:“好啊!好啊!太好了!”

    那天厅里一直开会开到很晚,李逢秀摘掉眼镜,眼下的青黑在白炽灯下变得格外明显,助理悄悄给他端来一杯糖水,得到李逢秀一个感激的微笑。

    坐在旁边的学生半个笔记本都快记满了,写得满头大汗,李逢秀端着水杯看了他一会,突然道:“你写的这些东西,能给你带来的益处很有限。”

    学生茫然地抬起头,手还不死心地多写了两个字。

    “还想继续在这条路上往前走,走到更前面,可以试着去找找你的Muse。”李逢秀平淡道。

    学生茫然:“Muse?”

    “对。”李逢秀指向他的眼睛,“他会在不经意间点燃你的火,让你看见曾经看不见的东西。”

    学生满脸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隐约在老师眼里看见了那团属于老师的火。

    总算熬到了散会,李逢秀坐进车里就想睡觉,但还是坚持撑着眼皮给崔连喜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下班了。

    司机车开得很稳,每一次刹车都像是摇篮温柔的摆动,逐渐把李逢秀往梦里推去。

    直到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李逢秀从将睡未睡的状态中惊醒,心率飙升,缓了口气才掏出手机,是部长的人打来的电话。

    “什么事?”

    “小李先生,你后面有两辆车疑似尾随,一辆黑色一辆白色,车牌号是京AXXXXX和京AXXXXX,让司机按B路线继续行驶,不要挂断电话。”

    李逢秀从后视镜往后一扫,果然看见了一个一闪而过的白车,立刻转告司机走B路线。

    走B路线是为了确认身后的车到底是不是在尾随他们,而且线路末端有一家公安分局,可以在面临突发情况时及时调遣增援。

    B路线道路宽阔,红灯少,十分畅通,司机把车速压到50迈,慢悠悠的在道路中间跑着,许多等不及的快车都从他们两边超了过去,那两辆也是如此,很快连车尾灯都看不见了。

    电话里的人松了口气,向李逢秀道歉,表示是他们虚惊一场,请不要在意。

    李逢秀挂掉电话,这才看见刚刚崔连喜给他回了消息,说是给他准备了惊喜。

    李逢秀想起白天在科技园收到的“惊喜”,无声地笑了笑,给他回了个笑脸。

    夜色浓重,小区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大爷大妈在遛狗。

    李逢秀看着那些栓着绳、像小孩子一样穿着小衣服的宠物狗,不由想试试给家里的那只也套个项圈,再带个防咬器……话说防咬器能不能套在鸡巴上?

    不行。

    他怎么能这么想,真是太邪恶了。

    李逢秀暗暗压下心里变态想法,深感自己的下限自从被崔连喜刷新,就再也没有涨回来过,甚至是一蹶不振的朝深渊滑去。

    司机轻车熟路地拐进地下停车场入口,正在过闸门,一辆黑车忽然无声无息地滑到他们身后,李逢秀还没来得及回头看,那辆车就趁着闸门升起的瞬间狠狠撞了过来。

    一辆白车紧随其后,顶着黑车的屁股挤进了需要刷卡才能进的地下停车场。

    李逢秀被突如其来的撞击震掉了手机,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解开安全带弯腰从车座下扒出防弹衣,飞快穿上。

    司机在被撞后第一时间踩下刹车,按下手刹按钮,可惜仍然没能抵住两辆车同时前冲产生的推力,被挤向了停车场的一根柱子。

    司机训练有素,松开手刹的同时猛踩油门,方向盘几乎转出了残影,将车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想趁机从出入口冲出地下停车场,但白车好似洞悉了他的意图,直接把车横在了坡道前,车门打开跳下两个持枪的蒙面人。

    两名枪手一下车就朝李逢秀的车猛烈射击,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碰撞声中,防弹玻璃被打出大片蛛网,司机一脚油门顶过去,想撞那两名枪手,却被黑车从侧面挤开,同时黑车的玻璃降下,也露出两个黑洞洞的枪口。

    侧面车窗也遭了殃。

    李逢秀:“楼梯间在左侧,去那里!”

    司机立刻挂倒档,蹭花了好几辆停在车位里的豪车,把车紧紧停在了楼梯间大门口。

    李逢秀推开车门跳下去,狂拍电梯按钮,司机把车再往后倒了一点,自己也跳了下去。

    他们开的是李逢秀那辆底盘很高的SUV,此刻高大的车身派上了用场,如同一堵墙般严严实实地挡在楼梯间大门前,短暂阻碍了几个枪手的进一步追击。

    电梯停在一楼,来得很快,李逢秀和司机冲进去时,正好看见一个枪手爬上车顶,抬手瞄准他们。

    李逢秀侧身靠在电梯壁上,猛拍关门键,枪声响起,“叮叮当当”一串脆响,全都打在了匀速闭合的电梯门上。

    电梯上行,李逢秀知道那些人能看见楼层,肾上腺素加快分泌的同时,竟还有心思疑惑——究竟是谁在实验成功当天泄露了他的身份?又是谁查到了他的地址?他们甚至知道混淆视听,避开了监管他的眼睛。

    但这些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想出来的,电梯很快到达指定楼层,缓缓打开门。

    李逢秀率先冲出去。

    住高层是个明智的选择,电梯比人腿快了不是一点半点,在楼梯间里嘈杂的脚步声尚远时,李逢秀已经冲到家门前,飞快输入密码。

    防盗门打开,一声“嘭”的枪响几乎把司机吓尿了,彩带纷纷落下,李逢秀眼疾手快地一推司机,甩上家门。

    紧接着就是子弹打在防盗门上的声音。

    拿着小礼炮的崔连喜也傻眼了,看了眼瘫坐在地上的司机和穿着防弹衣的李逢秀,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门外是什么声音。

    “我操!”他一扔礼炮,扑上去反锁了大门,立刻拉着李逢秀往书房跑,边跑边问:“你被外国佬发现了?”

    李逢秀摇头:“不知道,可能是。”

    司机跟在两人身后,吃惊地看着崔连喜锁上书房门,之后拉开一面顶天立地的书柜,露出一个隐秘的安全屋。

    三人进去后,崔连喜从里面把书柜恢复原样,关上门,之后从墙上的保险箱里拿了一把手枪出来。

    这间安全屋是部长亲自监督建造的,据说能抵挡十级地震,炸弹都炸不穿,而且内部设施齐全,不愁吃不愁喝,三个大老爷们也不愁上厕所的问题,可以一直躲到美国总统下台。

    当然,李逢秀觉得如无必要,还是不要搞那么长时间为妙。

    他坐到行军床上,朝崔连喜招了招手,“手机给我。”

    崔连喜从裤兜掏出手机递给他,眼神落到司机身上,对这个仅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点了点头。

    李逢秀打电话给部长:“我在安全屋里,没受伤,不用担心。”

    部门自然已经察觉到了危机,部长正在驱车往指挥中心赶,一路连吃三片降血压的药仍感觉心率失常,生怕他们命比原子弹贵的李院士“嘎嘣”一下就没了。

    他先是砸了下喇叭,愤怒地超过一辆挡路的车,随即吼道:“你在里面待着!千万别出来!有人跟你在一起吗?”

    李逢秀抬眼看向坐在另一张行军床上的司机:“有,我男朋友和司机师傅。”

    “让你男朋友接电话!”

    李逢秀便把手机递给身边的崔连喜:“叫你听电话。”

    崔连喜刚把手机放到耳边,就听那头吼道:“不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保护好李逢秀,他的生命高于法律!”

    崔连喜听出了他的潜台词,低低“嗯”了一声。

    他们一定是调查过他的,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进的监狱,也知道那里面有怎样令人心酸的内情。

    那么八年过去,这个因为救人被判刑的男人,还会向当年一样举起刀刃冲出来吗?

    他会不会有哪怕一瞬间的犹豫,害怕悲剧会重演?

    那些人不确定,所以给了他这样一句话——李逢秀的生命高于法律,所以就算你杀人也好,放火也好,只要目的是为了保护李逢秀的安全,全都是被允许的。

    我会犹豫吗?崔连喜扪心自问,竟一时想象不出那个场景。

    李逢秀拿回挂断的电话,拍了拍崔连喜的胳膊,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道:“对了,刚刚那个惊喜我很喜欢,你怎么想到的?”

    “网上做的攻略……”崔连喜说起这个就烦:“本来还准备了烛光晚餐,他们可真会挑日子,非得赶在你生日这天,怎么?趁着生日来搞事很有纪念意义?”

    李逢秀想了想,笑了:“可能是因为我今天算出了一个很重要的数据,科技园里有内鬼,把我卖了。”

    司机疑惑道:“什么数据?”

    李逢秀看向他:“关于核裂变的。”

    司机:“他们因为这个就要杀你?这个数据很厉害吗?”

    “还行吧。”李逢秀波澜不惊地摊了下手,“就是相当于掌握了抑制核爆炸的关键,以后我们国家就不用担心别的国家的核威胁了。”

    司机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什……什么……”

    李逢秀奇怪地看他:“师傅,你好像很惊讶?这不是该高兴的事吗?”

    “咔哒。”

    枪上膛的声音惊醒司机,他猛地看向崔连喜,只见崔连喜稳稳端起手枪对准他,跨步挡在了李逢秀面前。

    崔连喜:“你身后床下的医疗箱里有镇静剂,拿出来给自己打上,不然老子就当你是背叛李逢秀的那个内鬼。”

    司机僵硬地举起手蹲下,趴到地上去够床底的医疗箱,医疗箱拖拽间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忽然转身,手上多了一把枪!

    “嘭!”

    司机举枪的手一顿,子弹擦着崔连喜的胳膊射入墙壁,胸前的衣服蔓延开大量血迹。

    更密集的枪声响起,崔连喜连续补了九枪,直到打空了弹夹才停手,下意识先从兜里掏出新弹夹换上,这才走过去踢了司机一脚。

    “……死了。”

    他自言自语似的给被自己打成筛子的尸体盖棺定论,扯下行军床上的床单盖住那过于血腥的一角,回头看向李逢秀。

    李逢秀好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连眼神都没有变,匪夷所思道:“我就是跟他开个玩笑,他居然真信了,一个数据怎么可能做到抑制核爆炸,也太异想天开了。”

    床单很快被血迹渗透,崔连喜在浓烈的血腥味中朝李逢秀走了两步,恍然明白了李逢秀母亲评价李逢秀的“戾气重”和“不近人情”是什么意思。

    但“不近人情”的李逢秀又朝他露出了微笑,展开双臂,做了个“来抱抱”的动作。

    崔连喜跪到床边,握着枪埋入他的怀抱。

    “枪法不错啊,喜哥,哪学的?”

    崔连喜闷声道:“爸找人教的,以防万一,他说你枪法太烂,打个大腿都能打死人,不能把枪交给你。”

    “……”

    这能算枪法烂吗?这只是运气不好吧?

    抱了好一会儿,李逢秀忽然拍了拍崔连喜,在他耳边低声道:“对了,跟你商量件的事,很重要的事。”

    崔连喜闻言顿时抬起头,以为他想到了什么线索,严肃地准备听他的高见。

    李逢秀:“我想给你买两个狗狗的防咬器,一个套在你嘴上,一个套在你鸡巴上,怎么样?”

    “……”

    我日你大爷的李逢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