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和魔鬼做交易从来都不是等价交换
Long long ago……很久很久以前，天降洪水三月不止，辞州八城居于运河下游，上游一带大多贵族商贾居住，眼看运河水涨，联名上奏朝廷请求泄洪，但上游泄洪便会淹没整个辞州。 辞州太守霍璇璱为救辞州八城百姓，连书三道奏折请求不能泄洪，但不泄洪上游也会被洪水淹没，若泄洪起码能保住的人比辞州八城还多。 除非三日内停雨便不用泄洪。 ——为保上游和下游百姓。 也是为了辞州八城美景。 ——“我累了，把我的法力给你，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十六岁的霍欣欣认识一只森林深处的魔鬼，霍璇璱向魔鬼求救，代价就是收下魔鬼的法力——成为新的魔鬼。 所有的选择都是有代价的，灵魂这么贵重的东西，活生生要从冥王手上夺走，他会不知道吗？ 他们相见的第一面，是在滂沱大雨之中。孟青时见到魔鬼投胎，本想趁着新魔鬼最虚弱的时候消灭掉他，那时候的霍璇璱命令道，住手，先停雨再说。 就这样，孟青时鬼使神差被命令住了，真那么乖乖住手了？ 那时候整个辞州只有一座鬼山没有下雨，但百姓明知道有地方不下雨却不敢进入，那座鬼山有一座鬼庙，庙里有妖魔鬼怪沉睡着，霍家十六小姐霍欣欣看着哥哥苦恼的样子，又不忍心看辞州百姓继续受苦，十六岁的十六小姐，在大雨之中独自往鬼山走去，有一个温柔书生在鬼山入口处喊住她，劝她不要再往前走。 霍欣欣不听书生劝告，一心上山，书生追在她身后劝道山上是魑魅魍魉，运河上游泄洪是死，上山找魑魅魍魉也是死，若是向魔鬼求救付出代价，能救下辞州八城百姓，也不过是死她一个霍欣欣罢了。 书生追着霍欣欣的脚步劝说一通，没把她劝回来，突然一拂衣袖，用一块大石敲晕了她，将她背回霍家府上。 书生准备离开时，霍璇璱突然喊住他：“现在哪有人会在滂沱大雨的山路旁念书？” 对啊，哪会有人洪灾时期，冒着大雨在山路旁念书，书生朝他狡笑点头，霍璇璱用了一个请的手势，将他请去自己书房。 他便是鬼山上的魑魅魍魉，其实平常他的生意都不错，与魔鬼做交易，哪会有什么好处？书生捧着一杯热腾腾君山银针，贪婪地吸着茶叶香气，霍璇璱支着下巴打量眼前这一脸落魄书生模样的魔鬼，缓缓道：“停雨需要多少钱？” 钱？ 书生想了想，自己也不缺钱，哪怕泄洪也淹不到自己，停不停雨对自己都没分别，但他有自己的想法，如果没有遇到霍欣欣，也许书生会开一个价格，但现在却不想这么做，既然霍璇璱想停雨，和魔鬼做交易向来都不是等价交换，那么…… ——“我累了，把我的法力给你，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魔鬼吃了兄妹的时间，而霍璇璱收下魔鬼的法力，用魔鬼的法力停下这场大雨。 洗去书生伪装过后的魔鬼，灵魂早已被罪孽侵蚀得看不清本来模样，认不得他的灵魂是什么样，但离开枷锁之后，魔鬼可以往生投胎了。 当魔鬼的灵魂到冥界轮回，判官第一次见到这种灵魂，连模样都看不清，将魔鬼投胎的事禀告冥王，孟青时想见识一下谁有本事让这千年魔鬼投胎，结果在滂沱大雨的午后，隔着两道回廊，远远见到霍璇璱——新一任魔鬼。 霍璇璱总是那淡淡的模样，哪怕自己和魔鬼做交易，用自己和霍欣欣作为代价，也依然是这副淡淡的模样。 对于凭空出现的孟青时，霍璇璱多少都觉得他不是人，他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住手，先停雨。” 雨过天晴，果然对魔鬼而言，呼风唤雨都是小事。 孟青时一身玄黑长袍，一边看着他的脸，一边缓缓绕过回廊，饶有意味想见识这新魔鬼究竟有什么本事，虽然他身穿正红官服，却不觉得多么刚正不阿，反而让人觉得这热情如火的正红官服变得冰冷寡淡…… 一晃已经快两千年了。 沧海桑田，辞州早已不复存在，运河也干涸枯竭荡然无存。 孟青时掌管冥界，当时的魔鬼被罪孽侵蚀得连面容都无法留下，当然也认不出他现在如何，也许早已消耗完灵魂的能量，灰飞烟灭到不知何处。 听着韩剧女主温软的嗓音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很快猛然惊醒，孟青时伸手能摸到另一只温暖的手掌，撒娇道：“要命，我又梦见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了……” 霍璇璱冷冷道：“你当时挺烦的。” “十二……” “现在也很烦。”说罢，霍璇璱想起身换衣服，孟青时拽着他的手不依不饶……好吧，再看一集。 孟青时是冥王，鬼中之鬼，没有任何体温，但他嘴上常常说着怕冷，将霍璇璱拉回被窝之后贴在他身侧，汲取所有温度。 这么大的满月庭院，作为老板，霍璇璱每日要看点文件，假装自己需要工作，依旧，每日生意最火爆的商场区域是创造最大收入的经营部分。 对于凡人而言，满月庭院是一个天堂，一个完美的度假区，在这里可以得到一切想要的，富人可以用钱留在庭院之中购买属于自己的乐趣与时光，穷人可以用灵魂支付换取一切在人间得不到的完满。 灵魂支付完账单之后，结果都是灰飞烟灭，正好得到解脱，让下辈子的自己都不用在人间受苦，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满月庭院的客人什么都有，但几乎没有活人。 虽然少，但不是没有活人。 有一个一战时期带着自己所有财产来到满月庭院的客人，至今还住在VIP客房区，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满月庭院之中想度过自己短暂的人生，但满月庭院能用钱买到想买的，例如长生不老青春永驻。 商场区域昨天有一个新客人，和别的来到满月庭院的鬼魂大多数一样，客人想报仇，报复害死自己的凶手。真傻，浪费这么宝贵的许愿机会。 到时候凶手不也可以来到满月庭院许愿吗？ 只不过这个客人有一点点不同，他用所有财产加上灵魂支付，要换取凶手时刻痛苦而且长生不老。 既狠毒，又残忍。 能明白留下来的人最痛苦的道理，还要加上时刻痛苦的诅咒。 亏了亏了。 和魔鬼做交易从来都没有等价交换，而且魔鬼从来不吃亏，表面上看着亏了，但凶手活久了，也不是没有进入满月庭院的方法，用灵魂支付得到解脱，那岂不也是一种赚头？ 商场区域也有一部分对接着外面世界，偶尔会有人到商场做交易，而莫亦伦是从酒店大堂进入的，和商场是另一个方向。 只要活得足够久，便有办法在外面的世界找到来满月庭院的方法，或者像是莫亦伦一样被指引过来，对上暗号也能来到满月庭院。 在这个世上最奢华神秘的天堂，什么都可以发生。 霍璇璱在书房看着最近的文件和账目，和平常一样基本不用担心，只是稍微过过眼，假装自己有工作。 “十二你看这个花瓶好不好看，下周去看看这个拍卖会好不好？”孟青时从来不敲门，一手提着一瓶香槟，一手拿着手机并且发了一张花瓶的照片过去。 经营酒店是很赚钱的，但养孟青时很花钱，养霍欣欣也很花钱。 霍璇璱心想，下周要给霍欣欣筹备演唱会，正好可以去拍卖会败败家放松心情。结果霍璇璱拍了三套珠宝给妹妹在演唱会上用，顺带也拍了两个新花瓶。 钱是赚来花的，在苦无尽头的人生之中，稍微用钱填满一点时间，并不过分。 当时的魔鬼为什么要霍璇璱和霍欣欣二人的时间作为代价呢？ 毕竟，和魔鬼的交易从来都不会是等价交换，每一个选择都会有代价，现在的满月庭院本来就是一个最巨大的代价。 在满月庭院工作的第三周，莫亦伦似乎有点习惯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和曾经的夜上海一样让人堕落且沉迷。在员工餐厅发呆的下班时间之中，透过玻璃俯瞰着北花园的玫瑰盛景，他问身边的同事：“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猩猩雕塑？” 同事是负责员工酒吧的酒保，平常会和莫亦伦多聊几句，基本所有员工都知道他是霍欣欣推荐来的，所以对他格外客气，解释道：“那是孟先生做的，他第一次送给老板的礼物就是一只猩猩。” 霍璇璱嫌他烦，说是想要星星，但孟青时给他找来了一只婴儿猩猩。猩猩就是他们之间的定情信物，孟青时无聊会做些猩猩雕塑，放在满月庭院里的小角落。 “那就是老板想要star，但那位孟先生送的是goril？” 他得到的回答是点头，很快又解释道：“不过老板也很喜欢，现在还养着，经常在老板发脾气的时候，还会帮我们送东西进去到老板的房间，我们都很喜欢它。” 猩猩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