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那什么的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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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垚走后没多久,便又有一队人来到了二少爷的住处——因为佘垚的要求,李咸池已经将东西搬到了他屋里,所以现在佘垚的住处也基本等同于李咸池的住处。 李咸池起先还以为这侍女是来找佘垚的,连忙干笑着解释说二少爷不在。 不想对方打量一番自己,凉凉道:“岳公子,烦请您跟我来一趟,我们主母有请。” 李咸池:“……” 不跟着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你看那侍女后面跟着的几个护院,膀子比他大腿还粗,一拳头下去,李咸池也别见什么劳什子主母了,见阎王比较合适。不过为什么对面的表情一脸“你他娘敢迷惑我们二少爷有你好果子吃”?李咸池看看就觉得毛骨悚然。 于是一行人“和和气气”到了主母住的东芜,在这里,李咸池见识到了比佘垚屋内装潢更加地主阶级的假山、池塘、亭台,当然了,还有坐在亭台里的老妪。 这被一群侍女围在中间的黄衣老人,显然就是赫赫有名的曾家主母了。她着一身暗黄色马面裙,右手杵着拐杖,头上装饰素净,但净是些翡翠猫眼石这些价格不菲的玩意儿。眼下她正抿着手里一盏龙井,听到李咸池来也不立刻抬头,等了好半天才抬眼,漫不经心地问:“岳公子?” 到底是曾家主母,就算年岁大了,眼中的那股狠戾劲还是消不去的。李咸池这种小弱鸡被她瞪一眼就快跪了。 “诶,诶。”李咸池讪笑着回应,点头又哈腰。 主母不说话,表情里没多少情绪,但李咸池又分明从中读出了鄙夷。 “坐吧。”她指了指石桌对面的那个位置,示意李咸池过去。 “不了不了。”李咸池摆手:“我站着就行,站着就行。” “那就跪着吧。”主母把空荡荡的茶杯放到石桌上,让人添茶:“看你精力不错。” 李咸池:“……” 李咸池显然是个不会看眼色的,这个时候还以为对面在叫自己二选一呢,二话不说就摸到了石桌前,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坐到了那位置上去。 主母:“……” 能在主母手底下干事的,都是在曾家混出头的人精,而现在也就是这么一群人精,却被眼前这毛头小子搞得说不出话来。估计都是在想,真是“人至贱则无敌”。 李咸池还不知道自己被认作了“至贱”,端着茶壶给主母掺水:“我就是一应聘来做下人的。主母您何必跟我客气?” 众人心说谁他妈跟你客气。主母也被气够呛,脸色都变了,但碍于一家之主的颜面,也不好发作:“你倒也知晓你是个下人。” 李咸池干笑几声。 “主母!”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佘垚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急匆匆敢来。下人拦不住,只好放他进来。 然而就在他看到主母与李咸池和和美美地坐在凉亭里聊天时,表情却愣住了—— 他在路上想过无数种自己面对李咸池和主母的景象,但绝对没有一种是李咸池能跟主母好好坐一起说话的。难不成李咸池把主母给说服了? 佘垚心底有几分狐疑。 主母正恼着,见他来,像是找到了罪魁祸首,盯着他的目光像是两道锐利的刀子。佘垚被她狠狠剐了一眼,也就知道自己路上的疑虑是正确的,就是不知道李咸池是怎么跑到那个位置上去的。 佘垚说:“奶奶,让小岳先出去,我跟您解释。” 主母冷冷问:“为什么不能当着他面?” “这……”佘垚垂下眼,似乎颇有些为难:“就权当是孙子的请求吧,他一个外人,听去这些不好。” 主母的目光从他身上落到李咸池身上,又来回转了一圈,也不知在权衡什么,如此往复几遍后,终于让步:“那便带岳公子下去吧。” 李咸池莫名其妙被人抓进来,现在又莫名其妙被赶出去,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路过佘垚时对方也不看他,更不给一个解释。李咸池只好泄气,认命一般跟人出了东芜。 而在他所不曾注意的墙角,一道黑影自树干慢慢攀升,朝着树上的麻雀进发。而就在麻雀飞离树枝的前一秒,那黑影骤然发难,一把握住它身体。 鲜血迸溅。 —— 李咸池被关到了屋里,午饭晚饭都靠下人送。下人不敢和他多说话,撞鬼一样,看他一眼就匆匆离去,估摸是主母下了命令,让人别和他交流。 就这样,李咸池在屋里无所事事呆了一天,直到入夜的时候,才听到房门外传来脚步声。 李咸池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跂着鞋,迫不及待要去开门。他起先是以为佘垚回来了,但开门后发现院子里空荡荡,除了两个看守自己的护院,就没有别人。 奇了怪了。 他再环顾一圈,发现确实没看错。难不成刚才是风声听错了? 李咸池背过身去,正欲回屋,便听两个立在院子里的壮汉子惨叫出声。他急忙回过头去,发现那两人正坐在地上,皆是脸色惨白:“鬼……鬼啊!” 鬼? 李咸池心里咯噔一下,一抬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哪儿呢?” “不,不见了。”其中一个护院爬过来,抱住他腿,九尺高的个子蜷作一团,看起来尤为滑稽。 只是他的脸色实在让李咸池笑不出来。 —— 没过多久,佘垚终于从外归来,除了一身酒气,还带着满脸的疲惫。 看到李咸池坐在床头,惴惴不安地望着自己,佘垚就知道昨晚的事情肯定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只好苦笑着解释:“刚刚曾黎喝多了,在屋子里耍酒疯,酒泼我身上了。我没喝多。” 李咸池也估摸着今天一天佘垚不太好过——主母那边怎么应付先不论,曾黎肯定会来搅浑水。 佘垚走过来,屈膝半蹲在他面前,将头放在他腿上。李咸池似被他动作烫了下,正欲回缩,却被佘垚抓住:“静岳,我好累,让我靠靠好吗?” 李咸池最拿他没法,叹息一声,像是在感慨自己的心软,又像是在感慨他总能拿捏自己,倒也没再阻拦。 “你怎么和主母说的。”李咸池有些郁闷:“她好像不喜欢我?” “何止不喜欢。”佘垚疲惫的脸上难道露出一丝笑意:“她说你无理且野蛮,让我就算只是玩玩也别跟你在一起。” 李咸池想起自己白天的作为,没好吱声。 “我就跟她说,有没有发现你和画像上的李咸池很像。”佘垚说:“然后我让她猜猜我为什么要找你留在我身边?” 李咸池心脏怦怦跳了几下:“你说什么了?” 佘垚抬起头,表情令他有些陌生,那狭长的双眸之中,满是得意和狡黠:“我说,因为我喜欢李咸池啊。” 轰隆一声,李咸池听到脑中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佘垚的回答即便是他早有所料也感到手足无措,脑袋空白一片,整个人就跟置身于云端之上一般。 “我还告诉她。”佘垚抬手,冰凉的指尖划过他下颌,暧昧地停留在唇上:“你是李咸池的替身。我对你确实是玩玩。” “荒唐……” 李咸池瞳孔剧烈颤抖,身体也控制不住地颤抖。 “没错。”佘垚笑了:“主母也这个反应。她和我为此吵了一天,不过最后我们和解了,因为她知道李咸池‘死了’所以我的感情不重要,我依旧可以为她找个满意的孙媳,而你只不过是我命中的过客,也就随意玩玩。” 李咸池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双手捂住脸,倒吸凉气。佘垚像是料到了他的反应,站起身来,轻轻拍他的背:“静岳,原谅我,只有这样府里的人才会对你有所忌惮,毕竟你现在是我的人。” 李咸池心底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评判佘垚的行径——的确,他是在保护自己,以防身份被发现,可与此同时,他又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让自己在曾家除了他之外彻底孤立无援。而他撒的这个谎,一旦被识破,不仅是他李咸池,连佘垚本人都会遭殃。 现在的佘垚,简直就是个疯子! 与此同时,李咸池脑内回响起郎葛的声音——“你的那个朋友,不是好人”。 难道是自己误会他了?还是说从一开始郎葛郎棣作为妖族就嗅到了佘垚的秘密? 李咸池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冷。 佘垚好像并不介意他的沉默,兀自把他拥入怀中。而这样一处宽厚的胸膛,李咸池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静岳,你也累了,我们早些休息,接下来不会有来找你麻烦了。” 李咸池扯出一个僵硬的笑作为回应:“好。” 他的心里,已经在开始盘算如何从佘垚身边逃走。 —— 这几日曾府并不太平,倒不是因为佘垚跟李咸池的事,而是因为一件更严重的情况——闹鬼。 鬼这个东西,自古以来就和人势不两立。佛家讲究六道轮回,上三道人,神,阿修罗。下三道什么不重要,反正上三道里面是不可能出现鬼的。蒲松龄着,讲各地鬼怪奇谈,坊间的人学去,就拿去骗小孩,顺带吓吓自己。 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鬼若要敲你门,哪管你做不做亏心事。而且在李咸池看来,曾家做的亏心事也绝非少数。鬼现在才来敲门,属实有些晚了。 起初的时候,曾家众人未对此表现重视,毕竟只是侍女发现后院里多了几只死鸟,到后来,死鸟被塞进了灶台里,挡住了风箱,半夜的时候主母房间传来哭泣声,各个别苑里,竞相出现雪白长发女子……诸如此类情况增多,他们才意识到了不对。 倒也不是没有请过道士来驱邪,可来府上看了的道士都纷纷表示,这鬼是厉鬼,以他们功力,恐怕驱不掉。 这会儿,主母才焦头烂额起来。 李咸池作为一个不那么怕鬼的人,听完佘垚的描述,也不由一阵悚然,他又想起主母召见自己的那天晚上,两个力士在院中表现出来的模样……莫非真的闹鬼? 别人对这鬼持什么态度李咸池不清楚,但他非常清楚佘垚怕鬼——这是从小的毛病,到现在都改不了。 于是佘垚可以更加名正言顺地抱着他一起睡觉,有时候李咸池想起夜都被他两手两脚缠住,不叫他动弹。 李咸池想起一句不合时宜的描述“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毕竟,佘垚的确是妖精,不是吗? 这一日晚,离曾家人发现曾家闹鬼已过半个月有余。佘垚照常抱着李咸池入睡,李咸池睡前口渴,喝了快半壶茶,这会儿倒在床上,没觉困意,反倒是尿意汹涌。 他动了动,发觉佘垚缠自己缠得紧,遂低声道:“佘垚,松开些,我去如厕。” “床下有恭桶,你就在这儿上。”佘垚语气含糊,似半梦半醒。 李咸池见他松开了手,急忙穿衣下床,也哪管他要求自己在房内解决,就要跂着鞋往院里的厕所去。然而没走两步,他忽地用余光瞥见墙上映着一个惨白的人影。 是的,那不是黑影,确确实实是一个白裙女人的人影。 李咸池定了定神,感到胸口弥漫处一股凉意。他强忍住恐惧,转头看向那墙,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仿佛刚才所见,全然是他错觉。 就在他松口气,正欲抬脚出门的时候,有人忽然贴上他耳朵,吹了口凉气:“找到你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咸池吓得屁滚尿流,一股脑往前跑,佘垚也被他弄醒了,睡眼惺忪地坐起来。就见李咸池湿着裤子跪在床边,眼泪直流。 佘垚依稀闻到空气里飘荡着一股骚味,又看他湿润的裆部,一时沉默。 李咸池还没意识到自己尿失禁这件丢脸事,继续把头埋进他被子里: “鬼鬼鬼……真的有鬼……真的有鬼……” “静岳,”佘垚淡定地叫了他一声。李咸池泪眼汪汪地抬起头。 佘垚叹道:“把裤子先脱了。” 李咸池愣了一会儿,这才后知后觉察觉到自己尿了。于是他满脸赤红地站起来,手不知往哪儿放。 佘垚目光如炬,慢慢从床上爬起:“静岳要是不脱,我就帮你。” 这事怎敢劳烦曾二少爷呢? 李咸池怕他趁机做些什么,只好背过身扯下亵裤,圆润粉嫩的臀,和腿根里的印记就这样暴露在对方眼皮子底下。 佘垚呼吸粗重了不少。 这时,芸娘在外头敲门:“少爷?出了什么事吗?” 佘垚盯着李咸池两瓣光溜溜的屁股蛋,回答道:“备水备一套衣物。你们别进来。” 李咸池听到外面静默了片刻,估计是佘垚这回答太像事后才有的吩咐,芸娘也在想,他俩都睡了半天了,怎么还带爬起来大干一场的。 思及此,李咸池深感窘然——比起被人知晓尿了裤子,还是被人误以为被他们少爷操了比较好。 不过佘垚大抵也是真困了,等芸娘送来水和衣物后,就只是打开煤油灯,坐在桌前,默默看李咸池拿帕子擦拭腿和臀。 李咸池抬头看了一眼,却见他眉头紧锁,似乎正为什么事情烦恼着。 —— 翌日早,曾府来了两位客人。按理说这本身也没李咸池什么事,但偏偏主母说,要全府上下一起迎接这两人,所以李咸池也被拉到正厅里,跟着一众下人站在一块,看主母迎着两个高大的男人进了屋。 那两人是主母请来的乡野道士,衣着破烂,左肩右肩各披一条不知名动物的毛皮,踏着一双草鞋。前面那个人收拾得还算周正,至少把头发盘起,能看清样貌,后面那人则一头长发垂着,气质是生人勿近。 李咸池被众人挤在后面,也瞅不见二人具体长相,只能踮着脚看。 他看到为首的那个道士从怀里掏出一个铃铛,凌空摇了摇,又低头给主母解释着什么。主母也不懂,但跟着点头。 李咸池百无聊赖,直到在下一瞬,那人转过头来,与自己对上眼。 李咸池:“……” 这不郎棣郎葛吗?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李咸池也没注意了,满脑子都是郎棣和郎葛那两兄弟的脸。 本身李咸池经过昨晚的事,已经对曾家闹鬼深信不疑,然而这两人一出现,他就瞬间明白过来,肯定是他俩干的好事。 果不其然,在回到住处后不久,郎棣就指明要见他。 客房内,檀香袅袅,郎棣坐在正门对着的那把太师椅上好整以暇看着他。屋内装潢素雅、大气,即便只有简单的桌椅与床,也与他还有郎葛这身乞丐装可以说毫无干系。 郎葛把门落了锁,站到郎棣身边,一同看着他。 “早说了吧,那家伙不是好人。”郎棣幸灾乐祸露出一笑:“你偏不信,果然要我们来救。” 李咸池想起佘垚的所作所为,一时哑然。 “至少再见面了。”郎葛一扫李咸池失魂落魄的表情,安慰道:“我们很快就能带你出去。” 李咸池想了想:“你们不用易容吗?万一被发现……” “易什么容?”郎棣嗤笑一声:“为了救你,布下的法术就够我和大哥喝一壶了。相貌这事简单,本身我和他就不常下山,曾家人也找不到我们。” 李咸池一听他说为救自己耗费了巨大的内力,脸色大变:“那你们没事吧?” “什么事?” “就、就那个……” 郎棣看他期期艾艾,脸颊染上红晕,登时明白过来他所指为何,不由挑眉:“这才过了多久,就想这事?你若想要,等回山里去就给你。” “还不至于到那种地步。”郎葛拍拍李咸池肩膀:“你别听他胡言。” 李咸池望着郎葛冷静的表情,一时心里五味杂陈。而郎棣看着二人当着自己面眼神交流,心头烦躁不已。 “大哥真是拂我面子。” “只是不想你误导了他。” 这会儿两兄弟正拌着嘴,也没注意到门外有人疾步靠近,直到门被一脚踹开,锁落到地上,众人才将目光投向屋外。 院子里,佘垚怒目圆睁,气喘吁吁间目光一扫屋内三人。最后,他牵起李咸池的手转身要走。 主母身边的大侍女上前将他拦住:“少爷,少爷……” “滚开!” 李咸池知晓他是真怒了,否则怎会用如此大力,手指快嵌进自己皮肉一般? 郎葛拦在了他与自己面前。 这是佘垚和郎葛第一次对峙,两人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对方,郎葛目光只是淡淡,佘垚眼底却要喷出火来。 佘垚问:“他身上的味道,是你弄的?” 郎葛却道:“这个问题,该由我来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