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儿小说 - 耽美小说 - 咸池在线阅读 - 第十五章 那什么的争宠环节

第十五章 那什么的争宠环节

    约摸又过了两日,佘垚渐渐也恢复了些许内力,能够正常化为人形,而郎葛则完全恢复,可以正常到山中活动。

    这一日李咸池和郎家兄弟到后山犁地,佘垚不愿独留洞内,也跟在李咸池身后郎葛郎棣外加李咸池都是在山里劳作惯了的,只有佘垚十指不沾阳春水。起先三人都以为佘垚必然不通农忙事宜,等真下了地几人才发现,佘垚也算不得吃素的。

    且看他脱了一贯的白衬衫,赤裸着上身。他肌肉结实块状分明,肌肤颜色白里透红。李咸池本打算教他犁地的技巧,反倒被他抢去锄头,替他劳作起来。

    李咸池两手空空,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擦着汗珠冲自己爽朗一笑的佘垚,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就好像,在看孔雀开屏一样。

    郎葛对此视若无睹,郎棣倒是三番两次抬起头来瞪二人一眼。佘垚假装看不见,过一会儿就去找李咸池,要么是找他要水喝,要么就是说要借他手帕擦汗。

    佘垚仗着一张人畜无害,笑起来温文尔雅的脸,叫人唯觉得,仿佛拒绝他就是犯了大错。因此李咸池明知他是有意为之,还是经不住。

    到了中午,日升中天,头顶光线烈得刺眼,四人一致决定先回去休息,等下午再继续。

    或许是因为头顶的烈阳过甚,温度过于炽烈。返程时,李咸池只觉后背前胸一阵燥热,好似火炉煨着烤,热烘烘憋着一股气。他抖了抖汗衫,从下摆钻入一股凉息,但也就是维持片刻,又恢复如初。

    佘垚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低声询问:“怎么了?”

    “没,没事。”李咸池又抓着领口抖了抖,红晕浮上耳根。

    佘垚见他如此,表情晦暗几分:“没事?”

    他这副模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没事的样子。

    李咸池察觉到他语气沉下来,心脏莫名一紧:“真没事。”

    佘垚蹙眉,张开嘴正想说些什么,就见他蹿到了郎葛旁边,和自己还隔着一个郎棣。

    佘垚眉头皱更紧。

    ——

    郎葛扛着锄头背着背篼,见李咸池跑到自己身边,便侧过头,以眼神询问他发生了什么。李咸池目光有些游移,脸颊两边各浮一层不自然的绯色,似乎是因为天气过热,裸露的肌肤上都滚着一层薄汗。

    郎葛目光一滞,像是想到了什么可能。

    李咸池这时先开了口:“郎葛,我身上怎么这般热?”

    郎葛别过头去,回看了一眼郎棣和佘垚,又转过头来,深深地看着他。李咸池被他弄得有些莫名,然而隐隐之间,又仿佛捕捉到了什么。

    郎葛酝酿片刻,压着嗓音:“你……下身可同样有燥热之感?”

    李咸池起初没明白他话里什么意思,等回过神来时,脸登时红成了柿子的颜色。而郎葛目光复杂,满脸的欲言又止。

    李咸池一阵猛摇头,可他不提还好,一提就似激活了什么一般,自己身上……尤其是那后面,真的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两厢沉默,兀自并肩往前走着。走出几步开外,李咸池才咬着牙,颤声道:

    “郎葛,我真的好像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郎葛默然几秒,再张开嘴时,嗓音却如撕裂般,嘶哑不堪:“我知道。”

    他明显也是慌了,即便故作镇静,李咸池也清楚,这根本不是他游刃有余时的反应。

    李咸池心慢慢沉下去,股沟间的那条缝好似有小虫爬过,酥痒不堪,内里分泌的液体濡湿了底裤,每走一步,都无疑是煎熬。

    胸口变得敏感无匹,粗糙的麻衣无意间刮过那白嫩的胸乳都会激起细密的痒意。李咸池胡乱揉了胸前一把,但只是隔靴搔痒。

    “李咸池!”

    身后传来一身惊呼,接着李咸池的背后贴上一人胸膛。

    他回过头,就见郎葛正站在自己身后,焦急地望着自己。

    李咸池脑内迷迷糊糊,全身注意都集中在身下,臀部无形间碰上的,那鼓鼓囊囊的一团,顷刻间激发了他的全部欲望。

    “郎、郎棣。”他回身抓住郎棣的胳膊,仰起头看着他:“给我……”

    ——

    郎棣背着李咸池飞速赶回洞中,将他平放在床上。李咸池扯着胸前的衣衫,衣摆上扬,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郎棣两手撑在他头边,目光幽邃。

    佘垚紧随他身后,见郎棣俯身,神色一凛,阔步上前,揪住他衣领,就要挥拳。

    “你干什——”郎棣捏住他挥来的拳头,有些狼狈地躲开。

    佘垚额间青筋暴跳,瞳近乎变成一条竖线,是要动武的前兆。郎棣自不甘心,也往他脸上挥拳,那一拳用尽了他身上所有气力,可以称得上下了杀手。

    佘垚侧过头,还是被他刮到了耳朵,脸侧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就在这时,郎葛遽然喝道:“他都这样了,你们看不见?”

    郎棣和佘垚好似骤然惊醒,眼底怒火偃息,望向床上的李咸池,和扶着李咸池的郎葛。

    ——

    李咸池忘不了那疯狂的一日,即便沉沦于欲海之中,他却依旧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三人的手游走于自己身躯之上,留过的火热的余韵。

    在此之前,他竟不知,自己的身体能达到这种程度,能坚持在高强度的性爱之下,保持着亢奋。虽然在事情结束的时候,他好似灵魂早已和身体分离一般,四肢不再受自己控制。

    李咸池还记得,当其中二人同时进入自己的体内时,身体中所激发的,如过电一般战栗的快意,还有他们眼底赤裸的欲望。

    其实除了李咸池,那三人也疯了。

    那个江湖神棍说得对,李咸池就是个命中带着淫乱征兆的人。

    郎葛也说得对,一旦尝过妖族的滋味,他就不可能再从他们身边离开。

    这场疯狂而酣畅的性事持续了整整一日,直到第二天东方的天光泛起鱼肚白才终结。

    四人栽在床上,各自沉默地喘息着,郎棣的手臂横过李咸池的胸口。李咸池与他对视,发现他眼神格外的清亮。

    没过多久,身后的佘垚就把他抱进怀中,让他不再看郎棣。李咸池头倚着他的胸口,长叹一声,最后陷入梦乡。

    ——

    再醒来时,郎棣郎葛已然不在洞中。佘垚半卧在床头,撑着头看着李咸池悠悠转醒。

    二人对视,佘垚向他露出一个苦涩的表情:“我没睡着。”

    “怎么了?”李咸池问他。

    佘垚目光游移了一下,最后还是看向他:“我从没有想过,和别人一起分享你。”

    李咸池望着他的表情,一时语塞:“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同时和几个男人保持这样的关系。”

    佘垚遽然坐起来,目光如炬地看着他:“那我问你,你好好回答我。”

    李咸池知晓躲不过,只能无奈应下:“好,你说。”

    佘垚两手握住他肩:“你和我走,就我们二人。我们去什么地方都可以。我也能帮你渡过那样的时刻。”

    “那样的时刻”具体指什么,二人心知肚明。

    的确,郎葛的担心还是应验了,虽然李咸池很清楚,然而真当佘垚向自己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他心头还是沉沉地一落。

    佘垚也并不惧于郎葛会提前参透自己的想法,因为不论对方做出什么样的行动,都难以动摇李咸池真正所想。

    “佘垚。”死寂之后,李咸池终于艰涩地张口。佘垚眼底全然是希冀,但也有惧于他否决的痛苦。

    李咸池一根根掰开他握住自己肩膀的手指,舌尖弥漫着苦涩:“你我并非爱人。”

    一瞬间,佘垚眼底亟欲倾泻的感情悉数褪去。

    话到此处,其实无需再多说,可是李咸池看着他灰败的双目,却又有种不忍:“这是我欠郎葛郎棣的,我们做了交易,我不能和你走。”

    佘垚仍旧怔愣,神色空空,似遭抽了魂一般。

    “静岳……”他颤抖着声音道:“你我相识十余年了,是吧?”

    李咸池闭上眼,不忍看他苛责的目光:“对。”

    “那你为何要这样?”佘垚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稳一些:“回答我,静岳。”

    李咸池哑口无言。

    佘垚望着他,沉默少顷,忽而大笑出声,但笑声中并无喜悦,只有失落和悲伤。他的笑只是为了疏解内心郁结的愤懑:

    “好、好!真好!”

    佘垚站起来,穿好衣物,就要往洞口走去。

    李咸池赶忙站起来要追他。佘垚驻足,他便撞着他坚实的后背,但佘垚不曾回首:“你既做了选择,为何又要留我?”

    李咸池只是下意识地拦他,哪里想过这些,这会儿被对方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佘垚从鼻尖哼出一声颤抖的冷笑,再不看他,兀自跳下山洞,往深林里走去。

    ——

    佘垚走后足有四日,剩余三人间的气氛都是沉重不堪的。郎棣原先倒是想抚掌庆之,但见看李咸池满脸郁色,只得把欢欣咽进肚里,独自回味了。然而等到几日后,李咸池还是那副唉声叹气的模样,他也有些恼——那佘垚就哪里好了?

    隐隐约约,郎棣好似明白,郎葛为何从一开始就愿对佘垚礼让三分——因为即便李咸池对佘垚并无情爱之思,也改变不了那人和他有着少时情谊的事实。

    郎棣遽然觉得,或许让佘垚离开,不能算是一件好事。

    再过三日,李咸池才似逢上甘霖的枯苗,又恢复了原先的生机。三人心照不宣地都闭口不谈佘垚之事,仿佛那会儿佘垚与他们共渡的时日,不过匆匆走马之势。李咸池与他阔别,也是各自事了拂衣去,一身的潇洒。

    春种也过了,眼瞅着立夏将临。三人整日绕着那一方田地施肥,浇水,生怕亏待了这些菜苗。郎棣已许久不曾下山,不知敌军是否攻入凌云镇,也不知那一日逃蹿开的杨氏有没有归家?

    这一日,郎葛在山中打猎迟迟未归,正当两人要动身去寻他时,郎棣却领着两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从洞外走入。

    郎棣见他又不声不响把外人往他们设好的结界里领,面露不虞,但当他细看发现其中一人的腿受了重伤,才勉强压下火气问郎葛:“这是怎么一回事?”

    郎葛示意另一方学生把那受伤的学生扶到凳子上:“在山中遇见的,他们说自己是大学生,学校在西南方,急着返校,又因为道路被敌人封锁了,就想抄山里的近道,然后迷路了。”

    这两个学生,皆是长相朴实,气质斯文,一个戴一副铜框眼镜,小眼,小鼻头。另一个没戴眼镜,皮肤略黝黑,厚嘴唇。他们都穿着山下最这段时日时髦的中山装。

    他们看郎棣对自己的到来颇为不满,也低下头去,乖顺地承了他的火气。

    李咸池素来对读书人都带着崇敬之意,听他们还是大学里的学生,就更是肃然起敬。

    他把郎棣拉到一边,低声说:“他们可算是我们人类里的翘楚了。你也别用那眼神看着他们,把人吓着了。”

    郎棣摸了摸脸,稍稍收起怒容,侧头去,就见李咸池拿陶碗为二人倒了水,送上前去:“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两人见李咸池和颜悦色,又和自己年岁相当,心生出莫名的亲近之感。戴眼镜的谢过他水,咧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西南联大的。”

    “西南……”李咸池当耕夫久了,又因为凌云镇消息闭塞,所有不知晓几年前北大清华南开南下合并之事,对这个名字也是陌生。他露出迷茫状,自觉羞赧:“抱歉,我……是个粗人。”

    眼镜男猛灌了口水:“没事没事。”

    这时郎葛忽然问:“山下状况如何?凌云镇可还安好?”

    没戴眼镜的学生一锤胸,长吁一声叹息:“山河凋敝,国祚将息,螗蜩戚戚,众生惶惶。我和仲友来的路上,见人易子而食,妇孺老者横死荒野。可惜我与他都是肉体凡胎,都怕那炮火和枪弹,自顾不暇,也就只能干看着众生哀苦。”

    李咸池没听懂他前面那四字经一般的排比句,倒是听明白了后面一段话,不免心惊肉跳。

    “好在……”那学生原本竖起的眉渐渐松弛:“近日前线又传来捷报。凌云镇守住了。再往北的区域,我们也拿回来了。”

    李咸池原本堵着的胸腔也似疏了个口。

    郎棣想起郎葛之前被流弹所伤,心底也是愤懑:“那群人,正是该死。”

    “对、对!”没戴眼镜的学生激动起来,一拍桌附和道:“谁说草莽无豪杰!我这一路上见过的侠士,大都出自乡野,不比那居高位却尸位素餐者强!”

    郎棣也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但观他神色,就知他是在夸赞自己,面色稍霁。

    郎葛看几人聊得火热,原先打算他们在此睡一晚就送其离去的计划也暂且搁置,到一边去择菜了。

    李咸池,郎棣,以及那俩学生坐在一块,前两人听后两人这一路上的见闻。又讲起西南联大搬迁一事,从那遥远的北方为起点,纵横千里,迤逦如龙蛇。

    李咸池听得心旌荡漾,血好似随着这硝烟沸腾起来。郎棣也难得表情肃穆——无怪乎如此,这是他从出生到现在以来,第一次和人类对坐,畅聊人类社会发生的变革。

    他们聊至月上中梢才各自休憩。第二日一早,郎葛便送学生们出山,临行前,眼镜男送了一枚玉牌给三人。他说,自己身上没有太多值钱的物件报答几人,就只能将这在北平百货大楼买的东西当作礼物赠给他们。希望有朝一日,他们可以平平安安到北平去。去吃全聚德,吃卤煮,到北海公园的九龙墙前游览。

    这些此前都是郎棣所嗤之以鼻的,但或许是昨晚的夜聊,让他对此少了些许抵触。他没有应下来,也没有拒绝。

    李咸池绞尽脑汁寻了个祝福的成语:“祝你们前程似锦。”

    那两人笑了笑,其中眼镜男说:“希望我们还有机会能再见。”

    郎葛与那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洞口,李咸池竟莫名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好似随着那两人的离去,原本暌违已久的人类世界又似风筝线儿断般,飘远了。

    郎棣也是一言不发,静默许久。

    李咸池觉察他异样,不由莞尔:“恋恋不舍?”

    郎棣一模鼻尖:“倒也不是。”

    李咸池坐到床上:“那是怎么了?昨夜你就很奇怪,本身你对这些都是不感兴趣的,没想到跟他们聊了这么久。”

    孰料郎棣听完他话,面上却流露郁闷之色:“是啊,你说说,我这般厌恶你们人族,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李咸池说:“你那样可称不上‘厌恶’。”

    郎棣不接茬。

    李咸池看他这幅纠结的模样,忍俊不禁道:“我此前就一直稀奇,你这样讨厌我们人类,你以前遇上发情的时候,跟你大哥是怎么度过的?”

    本身这也是随口一说,更多是为调侃,没想到郎棣却格外坦然:“从前都是跟母狼度过的。”

    李咸池:“……”

    母狼?

    这回答真叫人惊掉下巴。李咸池幻想了一下二人赤身裸体地压在一头母狼身上,顿生恶寒。

    郎棣显然看出他胡思乱想,黑着脸说:“我和我哥当然也是狼形。”

    或许跟人形的郎家两兄弟相处太久了,李咸池时常忘记,他们原本也是狼这件事。就是不知道,狼的那玩意儿,和人比起来又是怎么样一回事。

    李咸池看了一眼洞外,确认郎葛已经走远,复又压低声音问:“我能问你郎葛的事吗?”

    郎棣听到大哥的名字,眉毛明显一扬:“你今天问题好多。”

    李咸池不理他:“就是……我感觉郎葛好像也很忌惮我们人族。不,不能叫忌惮,应该是,我说不上来,好像是不太愿意和我们接触,不过他也不厌恶我们。”

    “要是厌恶你们人,你早死了。”郎棣撑着头凉凉一笑,又低下眼沉思良久:“你说的确实,我也觉得我的大哥在人族的问题上,忒是拧巴。我问过他这个问题,但他不回答,所有我无法回答你。”他见李咸池表情逐渐失落,又补充:“不过他大我不多,所以不应该是成年后遇到了什么,可能和他少时有关吧,你可以去问问,就看他愿不愿意回答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