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能抱抱我吗
“你干什么去？” 见张政要走，姜渝急忙追过去。 “回家收拾行李。” 姜渝跑得太快，带起一阵风，刮落桌边的几张草稿纸。 “这是你画的？” 张政捡起一张，还没看清，就被姜渝一把夺走。 “随便划拉的，你不是要回去拿行李吗？走啊。” 姜渝将草稿纸收拢在一起，团成一团，丢到角落的垃圾桶。 张政就这样搬进了姜渝家。 有时姜渝会想，他真是没事找事。 张政处处管着他，不许他吃垃圾食品，不许他熬夜打游戏，不许他这不许他那，他没少挨张政的巴掌。 在学校，他开始上课认真听讲，尤其是张政的课。 周围人都在议论，渝哥变了。 但同时，他在短暂的十七年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了亲情。 张政会一日三餐做他喜欢或不喜欢吃的菜，会在打雷下雨天哄他睡觉，他表现的好，还会带他一起出去吃饭，送他小礼物。 姜渝不缺钱，却很少出去买这买那，因为他不想一个人，所以生活用品基本都是网购。 因此，张政第一次带他出去买衣服的时候，他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这件很适合你。”张政找出姜渝的尺码，递给他，“去试试。” 张政喜欢干净清爽的风格，姜渝站在镜子前，扯了扯外套袖子，一个麂皮的棕色外套。 夏末秋初，现在还热得很。 姜渝对着镜子东拉西扯，张政的身影笼罩过来，带着一股浅淡的古龙水味。 “领子。” 张政翻出折在衣服里面的衣领，帮姜渝将外套整理好。 “还不错，要这件。”张政扭头将信用卡拿给售货员，朝姜渝笑了笑，“当做这几天你上课认真听讲是奖励，入秋可以穿。” 姜渝拢着外套，有些热，但是他不想脱。 张政开始渗透进他点点滴滴的生活，姜渝不可避免的对他产生依赖。 在注视着张政的同时，姜渝开始渴望张政的关注。 又是一个雨天，姜渝敲响张政的屋门。 “进。” 姜渝推门进来的时候，张政坐在床头看书。 “怎么了？”张政看了眼时间，“很晚了，怎么还不睡？” “我害怕。”姜渝许久没有撒过慌，“张老师，我想和你一起睡。” 张政眉头微蹙，姜渝心口猛地被扎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张政开口，“过来吧。” 姜渝爬上张政的床，放好枕头，钻进被窝。 张政睡觉喜欢穿着睡衣，姜渝一蹬腿，不可避免碰到他。 “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张政合上书，放在床柜上，抬手关掉灯。 姜渝不困，与张政同床共枕的喜悦占据主导，他侧着身子，盯着张政的后脑勺。 “张老师，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姜渝抓紧被角，“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张政闭着眼，沉默几秒，“有。” 姜渝失落地垂下眼，又问，“是谁啊？” “小渝。”张政轻叹，“睡觉。” 姜渝负气的背过身，满脑子都是张政有喜欢的人。 他有了喜欢的人，会不会抛弃他。 对方是男是女，多大年纪，是干什么的…… 姜渝脑子里乱成一团，他突然发现，他一点儿也不了解张政。 这让姜渝十分焦躁，他不停地翻身，终于引得张政注意。 “为什么还不睡？” “睡不着。”姜渝往张政怀里拱，“张老师，我害怕，你能不能抱抱我。” “真的害怕吗？” 借着月光，姜渝对上张政审视的目光。 “嗯……”姜渝低着头，抱着张政的胳膊。 张政抿了下唇，一把搂住姜渝，拍了拍他的后背，“睡吧，别胡思乱想。” 张政的话模棱两可，姜渝心中忐忑，却抵不住睡意，没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睡得不省人事。 “小渝？” 张政低声喊了两句，确定人睡熟，他撤回胳膊，托着他的头放在枕头上。 半晌过后，张政轻轻摸了摸姜渝的头发。 小朋友又撒谎，真当他看不出来。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教训他。 高中课程在高二末尾结束，高三开始系统的复习，每天除了做题都是考试，讲题，课外活动越来越少，班级里渐渐少了打闹的声音。 晚自习，姜渝百无聊赖地在草稿本上画画。 打底起形，隐约能看出张政的轮廓。 他好想他。 不知道张政现在在做什么。 反正晚上回家，就能看到他了。 姜渝对张政的喜欢，连带着让他多背了几个单词。 张政偶尔会来盯晚自习，今天没来。 放学后，姜渝一路跑到办公室。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办公室里传出嘻嘻哈哈的打闹声。 “张老师，你人真好。” 张政抿了口茶水，“刚刚讲的题都明白了吗？” “明白啦。”几个女孩围坐在张政办公桌前。 “行了，下课了，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铃声响起，张政起身收拾东西。 女孩们嬉笑着离开，刘莉留在最后，又折返回去，“张老师，我能占用你几分钟吗？” 张政看了刘莉一眼，坐在办公椅上，示意她坐下说。 刘莉还没开口，办公室门被人敲得咚咚响。 “张老师。”姜渝站在门口。 “稍等。”张政拍了下刘莉的肩，走到姜渝身边，“你先回去吧。” “不要。”姜渝警铃大作。 张政对其他学生无差别的关心让他感到威胁，凭什么？！ “听话。”张政压低声音。 “你要赶我走吗？”姜渝红着眼。 刘莉小声喊了句张老师，张政皱眉，将姜渝拉到门外，“你什么时候可以懂事些？” 姜渝推开张政，跑着消失在走廊里。 张政按了下眉心，回办公室倾听刘莉的心事。 高三增加了学生的课业，更加重了老师的负担。 张政作为班主任，除了成绩，还要关心每一个同学的心理。 张政比平日晚回来了半小时，一进门，就看到姜渝盘着腿坐在沙发上。 “先生。” 姜渝站起来看向他，难得没有耍小性子。 “明天就要阶段考，如果我进步十名，你能不能给我奖励？” “当然。”张政换下鞋。 姜渝捏着拳头，“什么都可以？” 张政看着他的眼睛，“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