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海妖要学着对自己的人鱼示弱
…… 洛伊是在一座礁岛上醒过来的。 这是一处高于海面的礁石洞穴，海浪拍在下方礁石上溅出几米高的浪花，水花直接溅到了洛伊的脸上把他浇醒。 天已经亮了，阳光从洞口把光照进来，整个礁石洞穴里湿漉漉又亮堂堂的，一览无遗。 他撑起身，揉着像是要炸开的头，拼命思考自己是谁，在那里，要干什么。 他的裤子还好好穿在身上，说明海妖带着他并没有游太久，应该，游得不远，吧……但他完全不晓得这只海妖的游行速度，因为昨晚他直接被海水给拍昏了过去，虽然在入海的瞬间海妖好像“贴心”地护住了他的头，但是，九层，九层楼——！ 人从高空坠到海面和砸到坚硬的水泥地板没差别的好吗！好吧，他不是人类，但他好歹也是个类人生物啊！！！ 裤子穿着，说明没有变成尾巴把裤子撑破，也就是说，他们在水里的时间没有超过三个小时。 但目前洛伊完全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方位，是在澳洲附近的海域，还是已经往北？往南？往东？走了多远？ 他抓着头发在心中咆哮，这·都·是·什·么·事·啊！！啊——？！ “……找到你了，我的新娘。” 这只海妖是怎么发现和找到自己的？ 昨晚被带走之前的记忆涌了上来，海妖惨白的脸，和直勾勾盯着他的墨色眼眸……洛伊打了个哆嗦，视线环视这个洞穴，然后发现了离他不远处的海妖。 此时海妖是背对着他的，侧躺在地上，没有了昨晚对视时那种背后森然的感觉，长长的银发凌乱地散在身后，已经被海风吹得有些干了，黑色粗壮的鱼尾也静静地摊在那儿，毫无生气似的。 洛伊知道自己得离开这里。 他不敢凑过去看海妖，而是慢慢跪起身，一点一点往洞口爬去，结果到了洞口往下望时，海浪又溅了上来，浇头就是一波水花。 洛伊：……尼玛的…… 又是高高的地方，又是！！ 下面全是礁石，就算从这儿跳下去也不敢跳啊！跳了他人，哦不，他鱼就没了！！！！ 他看了一眼身后一动不动的海妖，转头回来看着礁石洞旁边的陡峭地势，思索着自己用爬的能不能安全溜下去。 “你想走？” 卧槽？！跟昨晚听到的一模一样的声音陡然在耳旁炸开。 洛伊哆哆嗦嗦地回了头，海妖已经坐了起来，墨色的眼珠子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洛伊撅着屁股爬跪的姿势改成了撑着自己靠坐在洞口，他咽了咽口水，对着海妖大大说了声“嗨……” ……空气都仿佛静了下来，额，就蜜汁尴尬…… 许是还有着昨晚那种被对方抓住“跳海”的心有余悸，洛伊抿着唇慢慢往后挪，想尽可能地离海妖远一点。 可就在这时，他手下一空，顿时失重地往后栽。 要命，这个时候自己还能这么“睿智”也是没谁了啊卧槽！！！！ 于此同时，海妖一个弹跃，飞速把他给捞了回去，鼻子重重地砸在了坚硬的肩膀上，洛伊痛得眼泪都飙出来了，赶忙捂着鼻子看看有没有流血。 等他缓过来发现自己屁事没有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岔着腿坐在海妖的尾巴上，靠在人家怀里。 海妖的身体对比昨晚那种冰凉，现在是温温热热的，和人类没什么区别，至少不会让洛伊那么的反感。 只是……这是一个十分之尴尬的位置，换做人类的话，正好就骑在人家的胯上，就那个，神秘的敏感部位聚集的位置…… 唔，刚刚是海妖救了他？ 额，好像是的。 啧，怎么这么尴尬啊…… 洛伊一时不知道该把自己怎么从海妖的身上挪下来，垂着眼，眼神沿着那十分强壮的胸肌慢慢往下瞟…… ？怎么出血了？他使劲擦了擦自己的鼻尖，发现不是自己的，而是—— 原来海妖受伤了啊……难怪刚刚躺着不动。 可能因为刚刚捞自己那一下，将腹部的伤口又裂开了，还因为自己这么个大男人坐在身上，就，更加地血流不止…… 看着那从腰侧的“五条杠”上洇出的血，不断向腹部上覆盖的鳞片上蜿蜒，洛伊没忍住开口对海妖道，“……那个，你受伤了……”可以把我放下去吗！ 海妖似乎并没有觉得很难受，轻轻“嗯”了一声，还是把他搂在怀里，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洛伊又舔了舔唇，想要溜下去，可能，海里的高等人鱼跟他这种陆地上长大的“陆二代”低等人鱼沟通有障碍，他暗示得不够清楚，于是直接道： “那个，你能放我下去吗，我不会跑的，你先处理……”一下伤口…… “墨拉米尔。” 洛伊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行吧，海妖的思维他是跟不上了。 “嗯？”洛伊抬头看着海妖，“墨拉米尔？你的名字？” 现在是白天，所以洛伊看到了和昨晚不太一样的景色——海妖，也就是墨拉米尔的眼睛，是墨蓝色的，很深很深的蓝，浓得化不开，像是要将人吸进去一样的深沉…… 墨拉米尔正在深深地注视着怀里的小人鱼，他的人鱼很小只，抱在怀里刚刚好，味道也很好闻，跟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磕疼了的鼻尖还微微泛着红，眼尾也是，那颗记忆中的泪痣缀在上面更是惹鱼怜爱，湿漉漉的眼睛对上了自己的，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望又开始蒸腾了起来。 他轻轻“嗯”了一声，很好，他把名字告诉自己的人鱼了。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洛伊叹了口气，尝试着推了一把墨拉米尔的肩膀，诶，对方没有阻止他，于是他成功地从鱼尾巴上翻了下来。 “海妖先生，你还是处理一下伤口吧。”不管怎么样受伤了就要及时处理伤口，以免感染。洛伊也说不出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感受，明明昨晚才被这只海妖给掳走，现在居然还同情心泛滥让他处理伤口。 “墨拉米尔，叫我的名字。”海妖固执地要求他叫他的名字。 洛伊：……哦。 “好吧，墨拉米尔，你得处理你的伤口。” “好。” 这时候他总算能好好说话了厚！ 洛伊把自己小心地挪开一点地方，好让墨拉米尔好好给自己处理伤口，结果他挪一点，墨拉米尔也跟着挪一点，他挪一点，墨拉米尔又跟着挪一点，就要跟他贴贴。 洛伊：……这是海妖的习性？这分明是狗狗吧！ 他先败下阵来，支着手臂撑在墨拉米尔的肩膀上，一边祈祷他不要使蛮力推开，一边道：“处理伤口不用跟人贴贴的！” 墨拉米尔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难过。 “……哦。” 然后低下头看着自己腰侧的伤，发丝滑落，看了几秒他又抬起头来看着洛伊，一脸的无辜，“我不会……” 洛伊：……神他么不会！你个在海里称王称霸的海妖你说不会？！你觉得老子信吗？ 他看着墨拉米尔的脸，想从上面找到一丝撒谎的痕迹，可惜，海妖似乎天生没有什么表情，压根看不出来有什么破绽。 而洛伊又是一个生活在陆地上的低等人鱼，所有对海妖的认知都来自双亲和“在陆人鱼组织”里的一些只言片语。只知道海妖是很可拍的强大存在。 面对洛伊脸上分明的狐疑，墨拉米尔更是坦坦荡荡地回看着他，他是真的不会。 从来捕猎打架什么的受伤之后，全是等伤口自己痊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就好了，海妖体质强大的愈合能力能让他快速愈合，调动海妖体内的能量运转就行了，简单粗暴。 今天也只是为了在自己的人鱼面前示弱求个可怜罢了，祖母说过，一个强大的海妖要想得到自己人鱼的垂帘，得先放下骄傲，示弱，低等人鱼都是容易心软的，不会眼看着海妖死掉。 虽然他离濒临死亡的状态还差得很远，但不妨碍他跟他的人鱼示弱。 嗯，墨拉米尔很满意自己的操作。 面对墨拉米尔的坦然，洛伊显然对自己的狐疑产生了怀疑……或许，这是一只缺乏社会经验和自理能力的海妖，又或者是……脑子不行？ 哎呀，如果是一只脑子不行的海妖，那真的是很可怜了啊。 这样想着，洛伊看着墨拉米尔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在墨拉米尔的注视中，洛伊拉着自己的薄毛衣的领口往头上一拽，脱掉，然后当着他的面又解开里面白衬衣的扣子，脱了下来，再抖一抖毛衣给自己重新套了回去。 白嫩的肌肤在墨拉米尔眼前晃了一圈很快又被灰色的薄毛衣掩盖住。墨拉米尔眼睛里闪过一丝妖冶的红色很快又暗了下去，当然，洛伊没有看到。 他拿着自己的衬衣稍微比划了一下，想扯开弄成布条给墨拉米尔包扎——没办法，他的紧急医疗救治的小包裹还在“女神号”上，墨拉米尔掳走他的时候除了他本人，什么东西都没有拿着，也就根本无从拿到那些什么抗生素什么的来消炎。 经历了刚刚海妖先生极其迅速的一捞，速度快且稳准狠。 洛伊深知海妖现在不可能把自己“还回”陆地，但他还是抱着一点点的希望，希望海妖看在他“伺候”他的情分上能通融一下，说不定后面又有得商量了呢，毕竟目前看来墨拉米尔还是蛮好说话的，除了好像有些轴和脑子不好以外。 他用力扯了一下，没有撕开，看来这件衬衣的质量还蛮好的，他找了一下看看这个礁石洞穴里有没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就看到了墨拉米尔的爪子——指尖比人类的手指长很多，尖端锋利无比，能瞬间将猎物撕碎。 他凑了过去，对墨拉米尔道：“借你爪子一用。” 接着就拿着墨拉米尔的一根手指，用指尖给衬衣的料子滑开一道小口，然后他拽着两边用力一扯就把衣服撕掉了。 反复几次之后，洛伊得到了几根长长的布条，他靠近墨拉米尔，指挥着海妖把胳膊拿开点，将布条一圈一圈地缠绕在海妖的腰腹上，五根深深的抓伤上洇出的血将布条染红，洛伊看着不由皱眉。 海妖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知道这是有些超过了，于是运转了一下能量让伤口迅速愈合。 布条继续缠绕，但没有再被血染红，洛伊皱起的眉头又松开了。 最后给包扎好的伤口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洛伊的工作完成了。 “行了，弄好了。” 话音刚落，海妖竟然掐着他的胳肢窝把他给提了起来，让他重新坐回了他尾巴上。 洛伊：！！！伤口待会儿又裂开了！ 他赶忙低头检查，还好并没有裂开。坐在人家身上又不敢动，只是愤愤地抬头想要斥责这个脑子不好用的海妖。 斥责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海妖就面无表情地对他道：“我发情了。” 洛伊：“？？？？发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