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结篇

    我叫夏时。

    没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也没什么优点。

    不聪明，不勤快。

    但我的家庭还不错，遗传的基因也不错。

    不仅没有什么身体缺陷，还长的很漂亮。

    起初我是不知道，只是在小学遇到了我的发小——温白一。

    他是一个爱撩拨人的神经病，无论男女，只要长得好看就会贴上去撩拨。

    起初我以为他是想让我当他的小弟，后来我才发现，他是单纯的贱。

    刚入学的时候，我留着细软的中长发。因为家里有留长发的习俗，爸爸也是长发。那个时候的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直到我到了学校，发现大多数男生都是短发。为什么是大多数呢，因为他们中有一个光头，也是我的同桌——温白一。

    起初我是不想和刺头坐一起的，但碍于我也是一个刺头。老师就这么安排上了。

    平时这货就喜欢揪我的小辫子。我向来温和，下课就去办公室找老师哭，边哭边委婉的打小报告。

    没一个星期，这货就被调走了。我的同桌变成了一个温柔的小女孩。

    但没一个星期，他又被调回来了。相较于其他小女孩，他算能忍的。他能忍受温白一到下课，而其他小女孩都当堂就哭。她们越哭，温白一就越过分。

    这货回来后，就乐呵呵的拱火。时不时从包里拿牛奶勾引他，夏时又不是没有。当然不吃这一套，但又懒得去找老师举报，就堆在桌洞里，一个星期下来攒了一桌洞。然后就被他送给其他小女孩了。

    他对牛奶不感兴趣，温白一就变着法的给他送糖果，零食。

    直到在厕所相遇，他才意识到夏时是个小男孩。

    接着就断了来往。

    小学二年级的六一儿童节，需要班里出人上台表演节目。

    他作为我的同桌，在夏时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他报了名。

    拉着他给大伙表演相声。

    夏时倒不是有意摆烂，他努力背了一晚上的词。

    结果第二天早上就忘的干干净净。

    又跟着温白一对了一天的词，连课都没上。

    下午顺其自然的在班里表演，颇受好评。

    作为他们班出站六一儿童节节目。

    结果温白一这货得意的不行，下午放了学又拉着他去打游戏；不仅一觉睡到十点多，连作业也没写。

    六一儿童节当天，补了一上午的作业，，一来二去忘了个彻底。

    夏时临上台前还背词来着。

    但还是中途忘词了，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胡诌。

    五分钟的节目，两分钟就表演完了。

    结果就是被班主任批评，温白一乐呵呵过去了，夏时却再也没上过台。

    不过温白一倒是记得牢，也没怪过他。

    他们也是做了一个小学的同桌，温白一的头发也跟着个子一起长出来了。

    温白一不是天生光头，就是因为皮，磕破了脑袋。至今脑袋上还有个狰狞的疤，本来剃半个脑袋就行的。大抵是为了给他个教训，温父给他剃了个秃子。这也是大部分小女孩不愿意和他坐同桌的原因。

    不但缺心眼，经常被老师骂，还脑袋瓜又有点吓人。

    四年级的时候，温白一就算是长开了一点。

    不仅长得眉清目秀的，还说话油嘴滑舌。

    夏时懒得搭理他，温白一也没有提过换位。

    倒不是老师不给他们换，是一换位。温白一就挑事，没人治得了他。

    夏时懒得招呼新同桌，再加上温白一天天挑事他也习惯了。

    也许是伙食好，他们一个个都窜的快。五年级的时候，就长得给初中生般高。夏时懒得锻炼身体，也不怎么晒太阳，白白嫩嫩的一小孩；长得又漂亮，再加上留着长发，去男厕所竟然被人误会。

    温白一不知道哪来的责任感，每次见他这个懒癌下位，不管自己在勾搭哪个小女孩，都会跟过来缠着他。久而久之，班里还有什么夏时是温白一老婆的恶俗玩笑。温白一有时候也会贱嗖嗖这么喊他。

    夏时不以为然，觉得温白一就是单纯的犯贱。

    哪怕去尿尿也是，那小手就非得去摸一下小小夏。非得听他骂人才行，起初夏时还骂骂他，后来也懒得骂他。

    “要不你伸手帮我扶着吧。”

    夏时怼了他一句，给幼小的温白一怼出内伤了。

    再没贱嗖嗖摸一把的意思。

    －

    夏时发现自己喜欢男孩也是在六年级的时候。

    他从校门口走到教学楼，篮球场是必经之路。

    他倒不是爱上了打篮球的某某某。

    而是因为路过的时候被篮球打了脑袋，也是巧了。那天他起晚了没吃早饭，走路又不好东张西望，总是闷头看着地面，直接被飞来的篮球打飞了半米。

    周围的同学都惊了。

    夏时自己也懵逼的不行。

    他就觉得眼前一黑，甚至而且有些耳鸣，像是被人踹了一脚。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隐约感觉有人抱着他。

    “你没事吧？”

    夏时睁开眼，看见白色的吊顶，没有开灯。

    他在校医务室，有幸陪温白一来过几次。

    他瞥了眼枕着他胳膊的黑皮少年，慢慢把胳膊抽回来，却惊醒了少年。

    “你没事吧？”

    夏时冷了一下，这个声音就是在他昏迷前喊他的那个人。

    “有事，你被球砸一下能没事吗？”

    夏时说的不快不慢，没有变声的童声，不至于奶里奶气，更不至于娘里娘气。

    少年却诡异的看着他，直白问道：“你……你男的女的？”

    夏时蹙眉盯回去，白衬衫衬得少年更黑了些.。

    “你礼貌吗？”

    “额，对不起。”

    “没关系，请你出去的时候帮我带上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谢谢你。”

    夏时不想和他说话，对方的语气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他不想和这样的人说话，一句话也不想。

    对方盯着他，从他书包里翻出一个本子，用钢笔在最后一页空白处写下一个名字：向川。

    “你要是有什么身体上的不适，就来找我。这是我的名字，要电话号码吗？”

    “不用了。”

    “哦，好。”

    少年瞥了眼封面秀气的字迹，名字也很温柔——夏时。

    他把本子塞回去，便走出去帮着他带上门。

    夏时目送着他出去，窗户半开着，隔着纱窗能听见外面的蝉鸣。风吹拂起少年的衣角，夏时第一次觉得。

    夏天和少年很配。

    然后他便入睡了。

    醒来就是被温白一吵醒的，这货居然特意过来取笑他。

    然后又矫情的背着他回家。

    倒不是他矫情，而是摔倒的时候，胳膊和膝盖和地面接触的时候擦了段距离，蹭破了皮。

    他还是挺怕疼的，又懒。

    温白一难得做个人，他当然乐意。

    从医务室把他背到车上，夏时并不喜欢夏天。会流汗，他不喜欢黏人，但温白一和他的名字一样，干干净净的很温和，身上也没有流汗。衣服被洗涤的很香，夏时拦着温白一的脖子，看着他发育出来的喉结，忽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但随风而止，上了车就是空调，冷风吹的他很凉快。

    温白一和夏时彼此并不是第一次见对方父母，父母间属于半个老相识了。过年的时候会去拜访的那种，温白一又是油嘴滑舌的那种，很讨家长喜欢。

    夏时借机请了一周的病假，中途见了邻居家的小孩——余然。彻彻底底的别人家的孩子。学习好，兴趣广，做啥都挺好，就是不怎么喜欢说话。

    夏时是标准的宅男，窝在家里能一直不出门的那种。余然多少知礼节，虽然不爱说话，但是礼貌。夏时不喜欢社交，基本上没怎么见过对方。也是巧了，余然家里大抵是出了什么事情，邻居把小孩送来和夏时住了一周。

    讲真的，那是夏时第一次见余然。

    夏时是想拒绝的，家里也不是没有空房间。可父母都安排好了，夏时又不想让余然太难看。

    也就同意了。

    那一周，夏时是真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别人家的孩子。除了学习就是各种学习，他便带上耳机专心玩手机。

    再怎么也是要升初中了，两个人也不算是小孩子。两个人很难有什么共同话题，基本上也不怎么说话。

    夏时那段时间，正好在思量自己的性取向。

    上网查了很久。

    然后很快接受了自己是gay的事实。

    他早就觉得自己不喜欢女生，从温白一那死家伙拉着他看片的时候。他就隐约发现了，他好像真的没什么感觉，就像在看动物交配一样。

    比起温白一评价的女人身体，他的视线更多停留在男性身上。但也只是欣赏而已，毕竟能让颜控温白一挑出来的片，都是长相极佳的。

    只是他意识到了之后，就忽然在意起来。

    比如和余然一起睡觉的时候，他会刻意背着对方。他睡觉死，又喜欢带着耳机睡觉，听不见什么声音。也许是因为多了一个人，他总觉得晚上睡觉很热。可醒过来的时候，余然又坐在桌子上学习。

    第二天，余然才和他搭话。

    “你的作业，温白一给你送来了。”

    夏时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他有病吧，给我送作业。”

    余然转头看了他一眼，领口大敞着，只扣了两个扣子。露出洁白的皮肤，长发乱糟糟的，大抵是心情不好，眉毛也簇在一起。

    “你今年又是倒数第九？”

    “我妈给你说的？”夏时不由得僵了半秒，抬眸看了他一眼，从薄毯中露出细腿来，穿上拖鞋慢慢去了洗漱间。他住的次卧也有独立的洗漱间，他刚挤上牙膏刷牙，没一会，余然就错过他进了卫生间。

    夏时有些不太习惯，他总觉得两个人共处一室怪怪的。快速洗漱完出去了，他房间的桌子大多用来堆积东西了，他的父母并不会查岗，甚至帮他收拾物品。所以都是他自己堆放的，他又是扒个窝就能写字的人，余然现在用的那张桌子还是他前天连夜收拾出来的。

    这个闷葫芦出来了也不出声，夏然习惯性地单腿压在椅子上，前倾着身子翻找东西。

    余然猛地靠近，倒不至于把他吓到。但还是很不舒服，这种突如其来的存在感。

    “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拿。”

    夏时瞥了眼比他高一头的余然，心中多有不悦，这小子比他低一年级。却比他高一个头。说话也是一点也不客气。记得小时候，他每次拿了温白一的牛奶，转手就会递给这小子。就是后来，余然家里很忙，他那个时候小，经常带着他到处奔波，才没怎么见过面。

    “那你帮我拿吧，最上面那层，左边第三本。”

    余然凑过来，抵着他的后背，利索的把书拿下来递给他。夏时却没在意他的行为，反倒是护着书转身走了，开着床头灯窝在床上看。

    这本书还是那个少年给他的，那天回来他就发现自己包里多了一本书。给余然收拾桌子的时候就忘了，随手摆到了上面。余然递给他的时候，他瞥见书皮背后居然是本情色漫画，多少有些不适。

    他让人学霸给他拿本黄色漫画算什么。

    自己却百无聊赖的看起来。

    他也就随便翻了翻，很老套的剧情，他便塞回包里。准备藏起来，下次遇到再还给那个人。

    余然和他呆了一个星期，夏时就习惯了。吃饭的时候喊着他一起，出去拿酸奶也会给他带一份。甚至会拿水果摆在他旁边催他吃，开着冷气，叼着雪糕，捧着手机。真的是相当愉悦，要是没有温白一那家伙。

    当中在学校拿手机给他发消息。

    温白一成绩和他差不多，他倒数第九，温白一倒数第七。两个人都是浑水摸鱼的混子，他上课睡觉。温白一就玩手机，夏时不知道的是温白一手机里有一把他的照片。

    两个人初中还是同桌，而且班里多了一个熟悉的人——向川。

    向川是练体育的，很努力。

    就是长的太帅了，老被针对。

    他俩是倒数第三排，向川是倒数第二排。

    两个人前后位，只不过夏时没把他放在心上。

    温白一喜欢混人情，买个雪糕一买就一大包，在班里匀着吃。

    向川却从来不接。

    夏时也不在乎，唯独温白一在乎的惊人。

    隔三差五就和他提这个人，整的他也有些印象。

    某天和温白一一起上厕所的时候，看到他被人欺负。

    夏时就随便瞥了一眼就走了，温白一见状也不乐意参与。

    路上一直和他感叹：“那张脸真是可惜了，不会被打毁容吧。”

    夏时本来真的想走的，闻声也觉得可惜。绕了一圈拉着温白一去办公室举报了男厕所斗殴。

    结果一伙人都给处分了。

    这也是他们唯一的交集。

    初二下学期，向川就被体校选中了，不再和他们一个班。

    高中不能在浑水摸鱼了，两个人奋起直追。

    硬生生努力成中游，温白一请了家教，不怎么去班里。

    夏时拒绝了温白一的邀请，他的邻居弟弟——余然。居然跳级和他一级，在尖子班里，每天放了学就在门口背单词等他，和他一起回来。然后被夏时妈妈招揽进来，两个人一起学习。

    余然家里好像真的出事了，夏时也没打听过。干脆把客房收拾出来，让余然住下了。学习都是去夏时房间学习，客房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夏时又习惯了，干脆每次都在他房间里洗刷完了再回去。有时候麻烦，夏时也会腾空让他一起睡。

    只是夏时会分开被窝，毕竟都是成年人了。多少会有些尴尬，余然一米八五的个子，轻微近视。带着眼镜显得格外斯文，余然会钢琴，手指也是又细又长的，却经常握笔都磨出茧来。平时穿衣服也喜欢衬衫制服那类，看起来比他还老成。虽然住在一处，但他没见过余然的裸体。每次洗完澡都是穿的板板正正的出来，不像他，偶尔会忘记拿东西。比起赤裸着出来，还不如招呼他两声。

    说回高中，基本上夏时有什么不会的，问余然基本上都能得到解答。

    只是他还是很咸鱼，三年也就是努力了个中不溜偏上。

    倒是混上了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