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过去
晚上十点半，林清泽赶在宿管阿姨关门之前回到宿舍，最近期末考试已经结束，学校图书馆没什么人，正好方便他借书。 林清泽不担心自己的考试成绩，大一的课程不太难，再加上自己有好好学习，拿个高分不难，要担心的是之后的学费生活费的问题。 考完试了，舍友们要么忙着和女朋友打电话，要么忙着打游戏，林清泽洗漱完了躺在床上想着要去哪里打工。 自己学的是土木工程专业，这个专业的家教不算受欢迎，虽然也可以去教数学，但毕竟不是对口的，他目前只有一个学生的家教活，估摸着放暑假了学生家长要补其他课去了，明天再问下学姐吧，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兼职。 洗漱完了已经十一点多了，躺在床上，听着耳边舍友的打电话和游戏语音，还是觉得有点闷，空调温度是不是有点高了。林清泽估摸舍友打游戏得通宵，戴上耳塞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林清泽起来时还没人醒来，洗漱完动作轻点就背包出门了，临走还把所有垃圾都带下去了。他忙于打工，不过得益于他高大的身材和良好的卫生习惯，时不时把宿舍打扫一遍和勤快扔垃圾，不仅自己住得舒服，舍友也承这份情，和舍友关系不太亲近但也相处不错，虽然有时听到他们喊男妈妈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动手。 走往学校食堂的路上，快放假了也没几个人早起，林清泽静静地走着，想起了昨晚做的梦，梦里还是千篇一律，充斥着黑色，也有醒目的白，还有响起的唢呐声。这个梦早已成为常态，每每当他面对生活中的困难时，这个梦总是频繁出现。 他初三那一年，母亲生了重病，父亲把买的大房子卖了还是不够治疗的费用，只有拼命拉货来赚钱，车祸发生后，因为已方疲劳驾驶，就算对方酒驾也没什么赔偿，母亲知道消息后没撑多久也去了。 母亲临走前一直放心不下，希望自己能继续读书，但是想到家里情况又以泪洗面，还是自己保证无论怎样都会好好读书，母亲才带着愧疚走了。 短短几个月，刚送走父亲又送走母亲，最要命的是家里也没剩几个钱了，父母的葬礼是两边亲人帮忙的，亲戚倒还好，帮忙垫付后还给他塞了一些钱，但人条件有限也不可能一直养着你，而且这钱以后自己肯定得加倍还回去。 亲戚问自己怎么办，听到自己还要读书的时候，只是又拿出了一些钱。 “小泽，我们也没多少钱，这钱当做舅舅借你的，你想读书就还是读吧，不然这成绩可惜了。” “叔也是这个意思，你以后读出个人样记得有叔这个人就行。” “大姑钱不多，先给你这些，后面有啥问题再来找大姑啊。” “……” 几个亲戚拼拼凑凑的钱可以勉强读完高中了，等考上大学再想别的办法吧，从亲戚手里接过钱后，林清泽给几人鞠了个躬，这份恩情自己当然不会忘。 十五岁了也可以自己独立生活了，林清泽就还是住在父母原来买的小破房子里头，没去哪个亲戚家里头。这破房子在郊区不怎么值钱，在小城市里也卖不出去，总归给了他一个容身之处，免得住到亲戚家里寄人篱下。 后来就是很辛苦的日子了，考上了重点高中后，虽然学校看情况给减免了学费，自己的成绩虽好，却也只保持在年级前列，前面还有成绩好的贫困生，补贴的名额都给了这些和更穷困的学生。 除了学费，教辅费也是个大头，再加上长身体，过得很拮据，自己是不好意思再张口问亲戚要钱了，只好趁着寒暑假是做些兼职，未成年也没什么好活，只能勉勉强强补上一些，那些时日闭上眼睛就是想着做什么能多赚一点，多吃点好的，自己长到一米八三可吃了不少饭来着，也不知道毕业前还会不会再长。 高中那三年，对林清泽的改变是巨大的，这些改变不在表面，都藏在内里。外人看来林清泽就是一个父母去世后还努力读书的三好生，女孩子看他就觉得林清泽是一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高岭之花，男生只觉得是个打球蛮厉害，话不太多的沉默学霸。 只有林清泽知道，母亲生病为钱烦恼，没钱治疗，父亲意外去世连葬礼钱都要亲戚垫付的日子让他深刻意识到了钱的重要性，高中辛苦的寒暑假工更是证明了这一点，他想出人头地，他想挣很多很多的钱，他还想有个……家，一个温暖舒适的家。 想着这些，身子一转进了食堂，大一快结束了，林清泽想着自己已经有19岁了，为什么感觉还是没有脱离生长期，饭量大得感觉还能再长几厘米，在他端着自己一大碗粥，四个大包子，还有油条豆浆，葱油饼加牛奶的时候这种感觉达到了巅峰。林清泽面无表情地想，他赚来的钱也许就是被这么吃没的。 吃完早饭，林清泽找到了一直帮忙的学姐，学姐是当初迎新生的时候就加了微信的，得益于他帅气的外表，熟了以后学姐在了解到他的困境之后就一直有帮忙，把比较好的几个兼职都介绍给他。这次也是留意到一个好的兼职就给他发了消息。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这个咖啡馆招服务员要求比较高，不过工资也很高，你应该可以应付得来。”学姐撮了一口奶茶说道 “嗯我知道了，明天我去面试看看，谢谢学姐了，等会我请你吃午饭可以吗？”林清泽扬起唇角，微笑说道。 “哎呀，小林同学你就应该多笑笑，帅哥不笑是损失阿！” “……学姐” “好了不打趣你了，我约了室友就不和你吃饭了，你要想感谢我就买几杯奶茶我带给我室友好了。” 打电话和咖啡馆的工作人员约好了明天的面试，林清泽打算去家教机构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