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肉粽
戚正第二天晕头转向地爬起来，想起昨天的事，头痛欲裂——他在外头冻得哆嗦，只好回了房间，可惜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祁兰忻的影子，还给自己弟弟打电话，让他问祁兰忻找到地方住了没。 许小珩特别奇怪戚正怎么在四川遇到的祁兰忻。 不过他也没有祁兰忻电话，于是给本来就怒火冲天的李榷轩说了这事，李榷轩打了好久电话，才联系上心情不佳的祁兰忻，两个人吵了一架，把李榷轩气得够呛，但也确认了祁兰忻没事。 戚正闹到后半夜才睡着。 睡醒后感觉腰酸背痛的，心里也累，昨夜为了个朝思暮想的花季美少男折腾了这么久，结果啥滋味都没尝到，还在外头晃荡得差点冻出病。 而且，昨儿的事情让戚正又想起了杨臻。 杨臻和戚正主要也不是什么爱不爱的，戚正到了现在这种时候其实也懒得去管杨臻腿有没有劈成蜈蚣，他也清楚从前几次没分成，可以说是舍不得沉没成本，可以说是因为杨臻锲而不舍地骚扰，当然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犯贱。 一个同性恋，奢求什么不走肾走心的稳定关系，本身就是很奢侈的一件事儿。 ——戚正想，虽然祁兰忻很可能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在club那种暧昧的氛围下的越轨举动，像所有同性恋，一晚上的激情代表不了什么。 从前的戚正是不会在夜店随便和男人搭讪开房的，即使知道杨臻了背叛自己，他也会想着自己的责任，总觉得过去的时间与记忆勾连着他的手脚，可能人就是犯贱吧，明明知道不合适，但总是欺骗自己。 但昨天不一样，他望着祁兰忻的时候，心里全是祁兰忻，可能是出于男人最原始的惊艳与性欲，这说明戚正还是可以放下的，他想放下失败的过去，去迎接一段新的感情……仅此而已。 还不如给这小崽子搞一顿呢——戚正其实不是特别介意上下，他没做过下面的，主要小时候也比较羞涩玩不开，大了后就想找个专一的，圈子里0多1少，他还找了杨臻这个纯0，就准备踏踏实实地安分过，没想过自己有做0的时候。 而且他昨天一时间也是有些震惊，主要担心祁兰忻一个没什么经验的小孩儿乱来，谁不知道一个疑似处男的小孩儿会干出什么血光之灾。再加上他也太过震惊没做好什么心理准备，今天一起来就是挺后悔的。 被捅捅怎么了，男人又没什么贞操不贞操的，更何况人还是这么漂亮的小男孩，可能还是个雏。想到这里他浑身的血都烧起来了，先睡这么个漂亮的小孩儿，以后两个人要是相处得好，男人嘛，为爽变0也不是不可以，戚正想反攻也不是不可以…… 戚正想起祁兰忻那漂亮清冷又带着点勾人的矜持模样心里头就痒。 ——哎，越想越亏，昨天自己脑子在想什么呢。 戚正唾弃自己，他知道自己实在不该打这小孩的主意，因为他确实很想一段稳定的感情，寻找刺激真是与自己内心的渴望截然相反…… 但怎么说他也是男人，男人见了完全合自己心意长相的人，在面前晃来晃去，说不起念头，肯定是骗人的。 戚正开始搜索一些同志论坛，查了查做0需要注意些什么东西。 ——搜完他自己都乐了，人家昨天脸臭成那样，都没说要和他睡，他上赶着凑什么劲儿。 戚正心里头波涛汹涌的，给自己弟弟发了个信息。 “小珩，你有没有你那个叫祁兰忻同学的微信电话什么的？” “？” “哥，你怎么突然问他？” “没什么，就是不是我偶然碰上他了嘛，聊了一会儿，昨天他漏了东西，我要还给他。” “哦，哥，我问问榷轩。” “好，你帮忙问问。” “他不肯说，哥，我去问问老师，问了把他微信推给你。” “好。”戚正喜出望外。 许小珩也是麻利，没过一会儿就推了微信过来。 戚正马上就加了。 他加了五次都没人通过，心里头怪不是滋味的。 戚正在验证信息里面贱嗖嗖地发了好多消息。 “兰忻，我是戚正。” “就是小珩他大哥。” 说的什么屁话，戚正自己都无语了。 “你昨天有外套丢在宾馆，我帮你收着呢，如果你急着要，待会儿我就要飞了，手机开不了。你要在成都待多久？我下次飞成都，我可以来找你，把东西还你。” 好一会儿没人回他，也没人通过。 戚正心情复杂，再过几小时他要开始工作了，关了手机，长叹一口气。 自己和许小珩不愧是哥俩，一个比一个舔得起劲儿，天生属狗的命。 戚正到了北京，第一个去看手机信息。 手机聊天栏除了工作信息便空荡荡的，没人理他。 戚正叹了口气，收拾自己的行李回了家。 戚正听见自己的手机电话响了，他开了手机，听见那头支支吾吾的声音。 “哥，我是小珩。” “怎么了？” “哥对不起，我把你车的后视镜给撞掉了。” “……”戚正叹了口气，算了算自己的车险额度，心情很复杂。 “你在哪儿？” “在……嗯……李榷轩家里，他今天生日。”声音吞吞吐吐的。 戚正其实不喜欢许小珩和李榷轩走得太近，他真心觉得李榷轩虽还是个孩子，但脾气秉性都看得出未来定不会和许小珩是同一路人，还是不要同一道混为好。 可是许小珩不听啊，戚正也不去多劝，主要青少年这个脾气，劝逆反了也不好。 “我开去修，你今天回家吗？” “对不起，正哥，我喝了酒……” “好，地址给我。” “嗯，地址是XXX路XX号……” “对了，小珩……”戚正的声音顿了顿，“李榷轩家里……那个祁兰忻，在吗？” “刚刚出去买东西了，待会儿应该回来，怎么了？” “没事。” 戚正甩了甩脑袋，打了辆车，赶去许小珩所在的地址。 许小珩在的地方果然是高档住宅区，安保层层叠叠的，戚正想搜这个地方的价格，后面觉得哎，人何必为难自己。 戚正给许小珩打电话，让对方把车钥匙还自己，估摸着小孩子正嗨呢，没接电话。 戚正在外头等了一会儿，没有门禁又进不去，只得尴尬地在那儿站着。 戚正听见脚步声，知道后头来了人，他转头望去，只见一个极漂亮的少年站在门口，迤迤然望着自己。 ——是祁兰忻。 这小孩垂着眼，极其漂亮的眉眼里像是含着什么东西，烟雾缭绕的，今天只穿了一件简单白T牛仔裤，肩宽腿长，一截小腿又白又修长，整个人都水灵灵的。 “……兰忻？” 或许是话里的喜出望外太明显，戚正其实有些后悔，但他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 “戚哥……你来找许小珩？”祁兰忻垂下眼，那骨子透出来的清冷劲儿倒像是带了勾子，勾得戚正一阵恍惚。 戚正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天晚上祁兰忻甩脸子就走的晚上，发现现在祁兰忻对自己的态度还不错，他猜了猜，觉得那天晚上只是因为一时被耍了气不过。 现在这不就恢复正常了吗？ “……嗯，我弟要把车钥匙给我。”戚正愣了好一会儿，才笑道，“刚考过驾照就把我车撞坏了。” 祁兰忻打量着他。 戚正意识到自己穿着公司的衣服，他们公司这个季度的服装挺像保安的，他有点尴尬。 “上去吧。”祁兰忻从兜里掏出门禁道。 戚正进了电梯，和祁兰忻两个人站在一起，闻着这小孩身上的清香味儿，他定了定心神才稳下来。 “兰忻？” “嗯。” 戚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上次在成都，我们那天晚上……”他话音未落，电梯门便开了，只得把没说完的话吞了下去。 他们去的是最顶层，是一整层的豪宅，穿过装潢精美的厅堂，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非常宽阔敞亮的落地窗，外头是一个面积极大的游泳池，野餐桌、遮阳伞、躺椅、秋千、花园应有尽有。 阳台摆着一个特别大的生日蛋糕，比人结婚的时候还气派。 都是十七八的小孩在阳台玩儿。 戚正小小地惊叹了一声，他也听过开私人飞机的同事关于那些有钱人的传言，第一次见到，还是吃惊不已，超出自己的想象。 戚正去推落地窗，半天没开，瞅见一旁的祁兰忻掏出个遥控器，给自己摁开了落地窗，不由得有点尴尬。 “谢谢啊，兰忻。” “进去吧，他在那里。” 戚正一看许小珩这小子何止是玩嗨了，简直是喝迷瞪了。 戚正赶紧上前，把睡躺椅上的小孩摇了几下，“许小珩！起来。” 许小珩喝得不知东西南北，被戚正东摇西摆地拉了起来，好在这么拽弄，裤兜里漏出一截车钥匙，也总算达到了戚正的目的。 “这小子不能睡这儿，他都喝懵了。”戚正对着祁兰忻道。 祁兰忻手插着兜儿，睫毛细细密密的。 戚正看得入迷，还欲说些什么，只听见“砰”地一声巨响，他脚下登时一痛，失去了平衡，戚正登时嚎了一嗓子，仰面直直栽下。 “砰——哐当——哐当——” 戚正猛地摔在地上，不疼但是非常吓人，他惊魂未定地喘着气，终于找到了原因，原来是刚刚自己下方爆冲出一个黑影，直直就把他撞翻了。 身旁都是刚成年小孩的尖叫和起哄，都在笑出了大洋相的戚正。 这什么东西？ 戚正摸不着头脑，见那一团东西爬了上来，吭哧吭哧地地喘气，好半天从那全是泥巴的东西中看出个金毛的影子。 ——这狗怎么浑身是湿漉漉的泥巴？这怎么养的狗？ 戚正艰难地抬起头，发现这狗在泳池附近的花园刨了个坑，有小孩用水管去淋狗，这狗在泥浆里又拱又滚地玩疯了，才变成现在这样看不出毛原本颜色的模样。 祁兰忻站在后头，唤道，“肉粽——过来——” 呵，这狗还叫肉粽。 肉粽乐颠颠地蹭了蹭戚正的裤子，身上泥浆一股股滴滴答答的，接着听从小美人的召唤，摇头摆尾地去找祁兰忻。 戚正大半件衣裳已经被糟蹋了，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在他摔了也护住了手机和车钥匙，真是节俭到了骨子里。 祁兰忻让朋友把狗牵走，看了看戚正的衣裳，“戚哥，我给你找一身衣换上吧。” 戚正本来还觉得丢人，尤其是让祁兰忻看见了，结果一听对方这么说，并没有嘲笑的意思，觉得也没那么尴尬得难以忍受了。 祁兰忻环顾四周也没看见李榷轩，也不知道这个寿星去哪儿了。 祁兰忻拉起了戚正，“走吧，我们去房间里洗一洗。” 戚正哎了一声，感觉祁兰忻的手滑溜溜的，皮肤嫩嫩的。 他们进了屋，祁兰忻领着他往客房走。 “你先进去洗个澡……” 祁兰忻的声音顿了顿，听见这间客房厕所隐隐约约传出嗯嗯啊啊的声音——在干什么不言而喻。 戚正刚在外头用水管冲了头，现在拿着个浴巾使劲地揉把头发，也没听见。 祁兰忻止住了戚正，随手开了房里的音响，音响遮住了房间内传来的声音，“换间房，我记错了，这客房没有衣服。” 厕所的动静登时顿住了。 戚正哦了一声，也没多想，跟着祁兰忻去了另一间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