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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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清懿喜欢吃西红柿，而我不喜欢。正如他爱护我，我却讨厌他。 西红柿的果肉像烂掉的血，像是孟清懿每日早起为我接起冰冷的水而冻僵的血液，让我这颗无可抵挡的心开始崩溃糜烂。 他早起为我买的馒头总在我醒来时就冷掉了，烧开的水还带着热气，水蒸气飘过我的眼前糊了我的眼。孟清懿的身影已不在屋里，六点二十分前，他早就去学校了。飞走的鸟儿已在寻找早晨，落后的黄昏却躲进漆黑的深夜。 七点，我开始吃着那冷掉的馒头，一口一口艰难地配着温水咽下去。孟清懿上学从来都不会等我，可能是因为嫌我太慢，总是先我一步去学校。 不知不觉，我们都已经初三了。 当我看着av片里正在男人身体上奋力的女人，电视上的光照在我们的脸上，看着她身前已经被吸得发紫的乳头，我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兴奋，身旁的同学都如饥似渴地抚摸着自己的身下，甚至这样的场景让我有些恶心。 他们毫不羞涩地伸进裤子里，张着嘴看着眼前女优的身体，听着她如小猫般微小诱人的呻吟。我不想再看这样的画面了，所以我把眼睛看向地板，耳边混杂着女优和同学们兴奋得声音，随着她在那个男人身上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们的手也撸动着更快。 我却再也忍不了了，我快步走出这个充满色情的客厅，我冲向厕所。他们也不在意我，他们像只发情的野兽般射精。 恶心，真的好恶心。 我用水冲了把脸，抬头看着镜子，厕所外还隐隐约约传来他们讨论着接下来要看哪一部的声音。 真烦。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脑海里居然想起来孟清懿那张讨厌的脸。 真的好讨厌。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非得有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我要回家，我宁可回去和孟清懿待在一起，我也不想看这令人恶心的电影。 “你要回去了吗？我们才刚开一部呢，这部的女优好像比较耐操。” “清懿叫我回家了。” “清懿啊？OK，问问他对av感兴趣吗，下次把他带过来。” 真烦，孟清懿为什么非得来看这种东西？ 我的嘴角勾起僵硬的微笑，点头应好。 早知道就不答应来看这种鬼东西了。 接着他们再次把注意力放到电视机里正在运动的两个人，那个女优正在用手掰开自己的大腿。我有些反胃。我放轻脚步离开这个地方，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我的世界也像被净化了。 这个时候的孟清懿应该在家里，但是他不允许我晚上出门。所以我故意没带老人机，就是不想被他连环电话轰炸，那样子真的会让我更讨厌他，什么都要管着我。 果不其然，一推开门，孟清懿就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在胸前，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你去干嘛了？” “同学约我看av。” 我毫不畏惧地说。他绝对不会把这么丢脸的事情告诉爸妈，他只会私底下骂我脑子有病。 我的话刚讲完，孟清懿的脸上充满惊愕，他不可置信地问我。 “你去看av？孟清怀，这是你这个年龄该做的事情吗？都初三了还不知道要干什么吗？” “哦对了，他们还说你有没有兴趣，下次让我带你去。” “他们？他们是谁？你们班那几个混混？” 孟清懿忽然站起来，走到我眼前，他瞪着我，语气不善。 “不许和他们玩，和他们断了，我周一就和你们班主任说让你换位置。爸妈送我们来体验生活，可不是让你来学坏！” “你要去吗？” 我移开看着孟清懿的视线，那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就在眼前，我老是觉得像是和自己对话。 “什么？” 孟清懿微微蹙眉。 “去看av。” 我盯着地板，我的头发突然被孟清懿轻轻拽着，力气在逐渐变大还一直往他的方向扯。我都可以想象到他生气的脸了。 “放开！” “等你什么时候知道错了，我什么时候松开。” “可是我还没洗澡！！” “我拽着，你洗澡，又不冲突。” “松开！孟清懿！！” “你真的好烦！为什么你会是我哥哥！” 他的力气一松，我的脸撞到了他的手臂。 “为什么我是你哥哥？因为我就是你哥哥，你知道如果爸妈听到你这句话会多伤心吗？” 我抬起头瞪着他，他也看着我。 什么事情都要扯到爸妈，真够烦。 “我就是你的哥哥好吗，清怀？就算在我面前讲也就算了，这种话可不要在爸妈面前讲，我们可是双胞胎。” 或许就是因为双胞胎的血缘关系，所以孟清懿总是知道我的内心想着什么，能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对待我。 “行呗，除非你明天早上开始和我一起上学。” 孟清懿神色奇怪地看着我。 “你会那么早起？”他的眼里充满着不信任。 我们的学校有早自习，六点二十分开始，大部分去的都是内宿生，但外宿生也可以去。也不知道孟清懿当初脑子抽了什么神经，在早自习的名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起初他有叫我一起，要让我习惯他的起床，顺便纠正我的生物钟。但是我起不来，他叫了我几百遍，我还是倒在枕头里呼呼大睡。虽然我不想承认，可我睡得就像死猪一样，最终他的第一天早自习迟到了，也没能叫醒我。至此他都不再叫我，只是帮我买完早餐就走了。 叫醒我不仅浪费他的时间，还浪费他的精力。在叫不醒我的时候，他一定很想打我。 “不是。”我嘴角扯开微笑，我已经想象到他的表情了。 “和我一起，七点二十分。” 孟清懿瞪大眼睛。 “你疯了？我们二十五分上课啊？？” 我看向房间门，手指在背后乱动，听着孟清懿跟我说着早起的好处有什么什么。 “我不管，你要是想让我不和他们玩，你就得和我一起，我上学的时候会碰到他们。” 我没怎么和孟清懿提过要求，和他一起上学这种要求更是没提过，有损我坚定不移的尊严。 孟清懿有时候在家里会因为学习熬到很晚，而早上又很早起床，中午午睡的时候通常就是一倒就睡。而我不太累，只是坐在床上看。他有时会累得说梦话，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冒出一句声音，直接把我的睡意吓没了。他原本的卧蚕被黑眼圈包起来，变成一个超大款的“卧蚕”。 我的学习还算好，这还是孟清懿私底下给我补习补的，每天都督促我要学习，不想写作业的时候就逼我写。到了睡觉时间就提醒我去睡觉，而自己却还在熬夜。真的是搞不懂孟清懿的脑子。 我讨厌西红柿，讨厌av，讨厌孟清懿，但我更讨厌孟清懿累的样子。 我又把视线移到地板上，故意弯着肩膀低头看脚。 “七点行不行？” “七点十五分。” “不行，七点五分。” “七点十分，你得叫我。” 他叹了口气：“行。” 看吧，孟清懿就是这么好说话。他愿意为了我放弃早自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