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否极泰来

    风兮子一边抚摸着他的头顶，一边欣慰长叹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离开此地后，必定要好好做人，否则就是辜负我老头子的一片苦心。“

    他刚说完，又低头垂眸对韩墨和蔼道：“与老头子相处这么久，可否愿意叫老头子一声师傅来听听？”

    韩墨也是全赖风兮子这大半个月的悉心教导，才能从一个废人勉强挤进高手行列，其中的大恩大德岂是三言两语能道尽的？

    至此他满怀感激来到风兮子跟前双膝跪地，双臂抱拳，饱含深情的唤了句师傅！

    “好好好！”风兮子仰天长笑连声说了三个好字。

    韩墨也跟着开怀大笑，笑着笑着眼眶湿润了。

    他刚想拿手背揉揉眼睛，结果一股强大的内力从他头顶传来，几乎逼得他快要匍匐在地，不知发生何事的他，嘴里结结巴巴，艰难询道：“风.......风老前辈.......你怎么了........”

    风兮子不说话，掌心依旧贴着他的天灵盖，只见他周身须发衣袍无风自动，周身疯狂涌动着气流，尽数朝他掌心汇去，而此刻他那苦修数十年的内力，全部传给了韩墨。

    面对韩墨出关，他比本人还要不舍许多，何况他大限将至，很快就会寿终正寝，与其浪费满身功力，还不如过渡给他，谁让他实在见不得他悲惨的过去呢？

    若是有他功力加持，他就不信，整个江湖之中还有人打得过他！

    怀抱几分私心，在韩墨还未来得及察觉，就将自己所有内力倾囊相授，韩墨不接也得接。

    足足三个时辰过去，从午后到傍晚，功力才彻底传输完毕。

    韩墨有点懵了，他感觉自己丹田跟四肢百骸蕴藏着无限的内力，那股暖流顺着七筋八脉缓缓流走，说不出的舒适自然。

    还未回过神，耳边传来咚地一声，他下意识回眸，发现风兮子倒在地上双眸紧闭。

    他大惊失色忙转身把风兮子拉进自己怀中，红着眼眶呼唤着“风老前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怀中风兮子颤巍巍艰难睁开双眼，瘪着最后一口气道：“这下为师再也不用担心你会被外人欺负了。”说着便咽气了。

    韩墨闻言眼泪汹涌而出，豆大的泪珠砸在风兮子的脸上，他从未想到素未谋面的风兮子竟然会对他这样的好，宁愿舍弃自身全部功力，也不愿他受到别人的欺负。

    面对风兮子突然过世，他只好在玉门关又多逗留了两天。

    当他亲手为风兮子处理完后事，满怀不舍地环顾着小木屋中的一桌一椅，小院中的一草一木，正当他准备拿着包袱离开的时候，又来到风兮子房中不舍的看了一眼，恰好见到书桌上有一封信，看封皮上的字，原来是给夜青冥夜老前辈的，随手收进怀中便转身出门了。

    今时不同往日，此时的韩墨一身武艺绝对不在话下，他利用无上轻功日夜兼程，仅仅用了半天的功夫，便回到了长安郊外的小药庐。

    由于已是深夜，他不忍打扰夜青冥跟小狸他们，干脆飞到院中大树上座靠小憩，寻思等天亮了再见他们。

    结果小狸睡梦中极不踏实，它陡然睁开幽蓝的眸子，借着窗子向外往望去，漆黑的夜幕下，少许星子点缀其中，看得无趣了，只好又把脸埋进双爪之间，满怀忧伤的想，约定之期已过爹爹怎么还没回来？

    正当它准备睡去，外面悄然飞进一道身影，它警觉抬头，望着对方仅仅飞上大树停留却不肯下来。

    它看了一眼身边的夜青冥，发现他不知何时也睁开双眸，原来他也察觉到外面的动静，两两对视，小狸率先起身，扒拉房门走出去，夜青冥坐在床上静观其变。

    韩墨刚闭上双眼，小狸便出来了，他又缓缓睁开双眼，见小狸居高临下盯着他，他唇角缓缓绽放笑意，对着小狸轻轻吹了一记口哨，小狸认了出来，高兴得一蹦三尺高，迅速朝他飞奔而来，一头扎进他怀里。

    小狸在他怀中疯狂摇尾巴，激动道：“我就说爹爹该回来了吧！果然爹爹就回来了！”

    韩墨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它安静下来，小狸乖乖趴他怀里不再说话。

    他不想小狸吵到夜前辈跟星神医他们，结果等他再抬眸，夜青冥的身影也出现在回廊上，不得已他只好无奈笑着抱着小狸纵身飞跃到他跟前。

    夜青冥见到他身轻如燕般悄然略过院中上空，丝毫不觉惊奇，反而绽放出欣慰的笑意，点点头道：“回来就好。”

    韩墨抬手相迎道：“进屋详谈，夜前辈里面请。”

    “好。”夜青冥说着转身往屋内走去，韩墨紧随其后。

    进屋后，夜青冥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亮桌边的煤油灯，温暖的光线瞬间使得整个小屋变得亮堂起来，韩墨把包袱放在桌上，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小狸依旧缩在他怀中不肯出来。

    夜青冥见他精神奕奕的模样，除去头上斑斑点点透着雪花般的白发，及眼角多出了几根鱼尾纹外，容貌精神状态已恢复昔日无疑。

    他满意点头道：“看得出来风兮子那个老家伙把你调教的不错，换做老夫恐怕没这么好的性子了。”

    韩墨起身来到夜青冥跟前郑重跪下磕了一记响头，神情严肃道：”没有夜老前辈跟风老前辈，就没有我韩墨的今天，前辈大恩，韩墨永以为记。“

    “好好，我侄儿果真没看错人。”夜青冥语气无不感动道。

    为了这个不相干的臭小子，他可是拼了老命的在帮他，现在换来一记响头算是值了！

    寒暄完，韩墨站起身从怀中摸出风兮子的绝笔交给夜青冥，脸上满是愧疚道：“晚辈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告诉夜前辈。”

    夜青冥认得风兮子的笔迹，一边接过书信，一边点头道：“但说无妨。”

    韩墨垂眸语气低落道：“两天前风老前辈于玉门关百香谷里面与世长辞了。”

    夜青冥闻言一怔，手中一抖，书信差点从指缝中溜走，他回神强自镇定，还是忍不住怅然叹息道：“天命啊。”说着转而对韩墨问道：”他可曾交代过什么遗言？“

    韩墨直言道：“他老人家临去的心愿就是不想让晚辈再受到外人的欺辱，还将自己满身功力倾囊相授。”

    夜青冥听完他的话直勾勾盯着他，那瞠目结舌的模样，让韩墨感到不知所措。

    “晚辈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韩墨不好意思反问。

    “好小子，你能从他手中尽得真传，江湖中还有谁是你的对手？”夜青冥不可置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