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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当着面喊「杀人兇手」时,魏芷梨觉得自己就像回到小学的时候。 那一天,班里有同学珍贵的手錶丢了,而她恰好在体育课时,回过教室一趟。 明明没有证据,不过一句「魏芷梨好像回过班上」,所有人看她的眼神,就像亲眼看见她偷走了手錶。 弄丢手錶的同学当时就喊了她「小偷」,而她不发一语,独自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然后安沐若一把抓起她的书包,把她曾送给她的珍贵东西全摆在讲桌上,双手还胸,居高临下望着那个丢手錶的同学。 「我送她的东西随便一样都是你那手錶的五倍、十倍价格,你不会真以为她看得上你那块手錶吧?」 「你爱把垃圾当宝贝是你的事,谁会吃饱间着特地去偷垃圾?」 才十二岁的小女生,张口闭口就是垃圾,硬生生把人给说哭了。 自那以后,桐林镇上再没人敢随随便便误解魏芷梨,全都怕了安沐若的那张嘴。 可现在,这里不是桐林镇,没有嘴坏的安沐若,亦不是丢了块手錶这么简单而已。 一个人在与她争执过后,独自死在房里,死前最后一个见的人是她,她成了最大嫌疑人,大部分人都在怀疑她。 有人替她说话,他们会说调查结果还未出来,无法认定她没做,却全然忘了,他们也是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指认她是兇手。 魏芷梨想不明白,怎么什么破事都能让她沾上边。 前几天还这么鲜活的一个人啊,怎么能说死就死了呢? 屈起双腿,魏芷梨把脸埋进膝盖,将身子蜷缩起来。 乔新楷从浴室里出来,一眼瞧见她这模样,心脏像被人紧紧攥住,疼得他难以呼吸。 随手将换下来的脏衣服丢在行李袋上,他一步步走向她,在她面前蹲下身子,想触碰她,却又不敢下手。 「魏小梨……」他迟疑着喊她,有颗水珠自湿发末稍滚落在她脚上。 凉意扩散开来。 魏芷梨抬起头看他。 面前的男人红着一双眼,缓缓伸出手来捧住她的脸,眸中盈满痛楚,哀求地对她说:「你说句话吧,跟我说句话,行吗?」 乔新楷怕极了这样的她。 彷彿被抽掉灵魂,整个人黯淡无光,了无生气,随时会消失在他眼前。 魏芷梨看着他,半晌后哑着嗓问他:「要说什么?」 听她确实开了口,乔新楷松口气似地摇摇头,张手环住她,把人紧紧抱在怀中,兀自解释起这几日的失联原因。 「我这几天出任务去了,手机不方便带,回来才看见讯息与网上的传言。」 「对不起啊魏小梨,放你一个人。」 儘管他试图维持正常语气,魏芷梨还是难得敏锐地听出那丝颤抖。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害怕、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只知道他似乎比她以为的还要难过,不单是为没能即时回她讯息、陪在她身边而已。 魏芷梨想了想,伸手拍拍他的背,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乔狗,你是不是一直在偷吃我豆腐?」 只见那人身子微僵,片刻后缓缓退开,一屁股坐在沙发前,背撞上茶几,把茶几一下子向后推开。 「现在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吗?」乔新楷眼底的红在瞬间褪去,只留有些许血丝,看向她的眼里尽是刻意装出来的哀怨。 「不然什么时候说?等你再更进一步的时候吗?」 「也不是不行啊。」乔新楷「嘶」了一声,拇指与食指摩娑下巴,像是十分喜欢这个提议。 他的更进一步与她的更进一步似乎并不相同,他一这么说,她便笑了。 「那你可能会后悔。」 乔新楷脑子转得一向快,闻言当即意会过来,忍不住也笑,「你车开得有点早啊魏小梨,都还没十二点。」 魏芷梨衝他挑眉,眉眼均带着笑意,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多了,乔新楷一直悬着的那颗心总算落回实处,还得寸进尺地抬手揉揉她的头发,然后被她没好气地拍开。 手机铃声在这时候恰好响起。 两人同时扭头,看向被她随手丢在床上的手机。 乔新楷见她不动,以为她是懒惰,索性起身前去查看,后又拿着手机回到沙发前,递给魏芷梨。「是安沐若。」 下意识绷紧的身子在瞧见萤幕上显示的名字后彻底放松下来,魏芷梨接过手机,接通了电话。 「我这几天忙,才看见国内的消息,你受欺负了啊魏小梨?」 「看起来像吗?」魏芷梨挑着眉,语气里带着笑意,一点也没犹豫地瞒住了稍早前发生的事。 电话那头,安沐若也不知信还没信,只懒洋洋地又问她:「需要帮忙吗?」语气随意的像是随口一问,魏芷梨却知道,只要她说需要,安沐若能立刻买了飞机票飞回国内。 「不用。」所以她想都没想地拒绝,眼角馀光瞥见盯着她出神的乔新楷,又补上一句:「有乔狗帮我。」 安沐若嗤笑一声,似乎颇不以为然,却到底没说他什么,只顾着八卦他俩的关係。 「所以你俩决定复合了?」 「没,只有他决定,我没决定。」 「哦。」既然还没复合,相当于无瓜可吃,安沐若顿时兴致缺缺,「那我下个月再问你。」 「滚蛋。」魏芷梨说完,当真就不客气地结束通话,随手向后一拋,把手机丢回床上,然后瞪向一直盯着她看的乔新楷,「看我做什么?」 「我……」犹豫地张了嘴,反覆在脑中斟酌问句,半晌后才听他把话问完整:「我今晚能住下来吗?」 来之前,乔新楷已经向队里告过假,打算陪着魏芷梨到调查结束,因此带了行李过来,打算在此住个几天。 然而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把魏芷梨带离片场后,只记得将人带回她的房间,一时没顾上给自己开一间房,这会儿再下楼开房也不是不行,可他有些放心不下她。 她脆弱的模样着实令他害怕,不亲眼看着她,他估计会失眠一整晚。 他问这话时过于认真,眼底不掺一丝笑意,反倒带着忐忑。 虽不明白他有什么非住下来的理由不可,但她今晚也确实不怎么想一个人待着,一番思索过后,魏芷梨还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