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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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倒不用她刻意提醒,他自己便非常上道的将她从副驾驶抱了出来,还是如刚才那样的公主抱。 明知道他是因为她没穿鞋才抱她上楼的,可是虞粒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她抿紧唇瓣,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公寓一共有66层,而程宗遖便住在顶楼。 虞粒一直以为程宗遖这么有钱的人,家里肯定是金碧辉煌的,像皇宫一样。 然而并不是,装修简洁大方。但面积大得离谱,是复式设计。全屋都是落地窗,就连屋顶都是透明的,像是一座玻璃屋。仰头便能看到浩瀚星辰。 外面还有一个宽阔的大露台,连着露天泳池。 窗帘全开,璀璨的霓虹透过落地窗尽数照进屋子里。这般君临天下的高度,俯瞰着整座城市的繁华,楼下的车流如蝼蚁。 高不可攀,震撼人心。 虞粒又吞了吞唾沫。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程宗遖将她放了下来,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双男士拖鞋,递给她。 虞粒刚准备换,可想了想,又尴尬的将脚往后藏了藏,“我的脚很脏。” 她怕把程宗遖的鞋弄脏。 程宗遖思索了下,说:“稍等。” 他脱下皮鞋,只穿着袜子走进了屋子里。 虞粒往鞋柜里看了看,没有其他拖鞋了。就只有她面前这么一双。 那就说明…程宗遖一个人住。 虞粒又忍不住想,程宗遖会不会也带别的女人回来过? 这么想着,她的眼睛就四处乱瞟了,想看看有没有其他女人留下来的痕迹。 这时,程宗遖走了出来,手上多了一块毛巾。 他走到她面前,虞粒下意识伸手去接,结果程宗遖就这么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淡淡说:“抬脚。” 虞粒难免受宠若惊,而且也十分不好意思,她的脚又往后缩了缩,“我、我自己来。” 倒不是矫情,就是有点不知所措,而且她的脚在地上踩了那么久,很脏。程宗遖给她擦的话,她会觉得很尴尬。 女孩子谁不爱美呢,怎么好意思在喜欢的人面前流露出不好的一面。 即便她现在狼狈又窘迫。 程宗遖抬头看她一眼,故意打趣道:“你还知道害羞?”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虞粒的脸更红了,她气鼓鼓的瞪着他,那么伶牙俐齿的人,这回倒是半天没说出话来。 程宗遖不逗她了,站起身将毛巾递给她,“擦好了就进来。” 他说着,转身走进去,脱掉了身上的大衣,随手扔到了沙发上。 虞粒趁着他背对她的功夫,迅速将自己黑漆漆的脚底板用热毛巾擦干净,然后把脏毛巾扔进了垃圾桶,这才穿着宽大的男士拖鞋,走了进去。 程宗遖又去拿了冰袋和新的毛巾,包裹好之后,拉着虞粒在沙发前坐下。 冰袋隔着毛巾,凉意减退不少,可突然触上滚烫又敏感的脸颊,虞粒还是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 程宗遖还以为她很疼,于是握毛巾的力度轻了一点。 屋子里的灯全都打开,光线明亮,她窘迫的现状全然暴露在眼前。 两边脸都是巴掌印,触目惊心。 程宗遖几不可查的蹙了蹙眉,眸色晦暗,一针见血问:“你妈打的?” 毕竟他亲眼见过蒋潇雅甩虞粒巴掌。 虞粒点点头,闷闷的“嗯”了声。 程宗遖一向不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也从来没有好奇心,说白了就是太淡漠寡情的一个人,在这世间,他只在乎自己,别人是死是活是忧是喜,过得好与不好,都与他无关。 可这一次,他居然破天荒的问:“因为什么?” 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一个母亲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如此重手,她的脸红肿得厉害,一看就是打了不止一巴掌,连衣服都是乱七八糟有被拽扯的痕迹。 这一定是极为激烈的一场争执。 他这样一问,虞粒难掩慌乱的垂下眼,她又回想起被唐元强欺负的画面,还有蒋潇雅那冷血残酷的一字字一句句,纷纷如同一把刀子在剜她的血肉。 她与蒋潇雅的母女关系一向不融洽,她也知道蒋潇雅心里只有钱,可她万万没想到蒋潇雅竟现实到这地步,连女儿都可以拿来当筹码。 伤她的从来都不是蒋潇雅,而是这份可有可无却又割不掉的血缘。 虞粒如鲠在喉,无意识的捏紧了拳头,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天知道,她有满腹的委屈,可她不能说。绝不能让程宗遖知道。 喜欢一个人,只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 这种事太丢人,她没脸说。难道要告诉程宗遖,她继父这么多年都对她虎视眈眈,今晚还差点强奸她? 她说不出口。是自尊心在作祟。 再怎么样,这也算是家丑了,家丑不外扬。 而且她也害怕,程宗遖要是知道了她这畸形的家庭环境,会不会对她有不好的印象? 虞粒闭口不言,程宗遖自然不会勉强。 他没有再多问,敷了一会儿,又换到另一边脸,漫不经心问:“饿不饿?给你叫点东西。” 虞粒机械的摇摇头。 她无意间抬眼,目光扫过他的西装外套。 胸口的地方有一大片亮亮的水渍,在灯光下,尤其明显。 虞粒顿时一臊,脸颊滚烫。 她一早抱着程宗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估计蹭了他一外套。 “你衣服…”虞粒尴尬又无地自容,指了指,“被我弄脏了,不好意思……” 程宗遖闻言,低头看了看。 的确是诧异的挑了挑眉,但并未露出嫌弃的神色,他脱着外套,一边说:“不用道歉,一件衣服而已。” 那么昂贵的外套就这样被她糟蹋了。 他却没有丝毫的怨言。反倒还来安慰她。 虞粒的心湖又被撩拨得荡漾了起来。 似乎,正是因为他这无意之举让她有了勇气。 “你…”虞粒舔了舔干涩的唇,“你带过别的女人回来吗?” 程宗遖脱掉了外套,这会儿开始松领带,明明是简单寻常的动作,却被他做得那么勾人。 “没有,你是第一个。” 不知道是真是假,她已经不想深究。 因为她已经潜意识里选择了相信。 “那我…想成为最后一个,”虞粒吞吞唾沫,紧张的问:“可以吗?” 程宗遖将领带搁在一旁,继而慢条斯理的解袖扣,沉吟不语的看着她,带着几分玩味和审视。 刚才还英勇的小姑娘,这会儿倒像个怯弱的鹌鹑,埋低了脑袋:“那个家…我再也不想回去,那样的家人,我也不想再要。程叔叔,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她不安的抠着手指。 犹豫片刻,又说:“我真的很难过,你能…抱抱我吗? 多么聪明的小姑娘。 换了一个这么迂回的方式。 既疯狂又给自己留足了退路,也给他留有选择和思考的余地。 气氛陷入寂静,隔音太好,阻隔了外面的所有喧嚣。 虞粒能清晰的听见自己凌乱又有力的心跳声,她紧张得腿都在抖。 也是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声,短促得稍纵即逝,可却掩不住那浓烈的无可奈何和纵容。 紧接着,专属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 程宗遖将她揽入怀,手怜惜的揉揉她脑袋。 明明像是来自长辈的一个关于安慰的拥抱。 可虞粒兀自笑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 因为他已经给了答案。 像是在说———— 留下来吧。 留在我身边。 第18章 许愿 折腾了一晚上,虞粒浑身疲累,没有一丝力气。她去泡了一个澡,然后去了客房,就在程宗遖卧房的隔壁。 程宗遖的家很漂亮,像一座玻璃房,竖立在66层楼的顶端,她躺在床上,没有拉上窗帘。放眼望去,灯火像一条璀璨的银河,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踩在了脚下。 房间常年没人居住,但定期有保洁打扫,依旧干净整洁。 床头点了一盏香薰蜡烛,洋甘菊的味道清香,紧绷的神经渐渐舒缓,她的眼皮开始打架。但在睡之前,她还是没忘将香薰蜡烛吹灭。 拉了拉被子,寻了个舒服的睡姿,闭上双眼,正当睡得迷迷糊糊时,她的房门被象征性地敲了两下,传来程宗遖低低淡淡的嗓音:“睡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