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戏弄

    经过了半个月的踩点，杨水娣留意到。王家人真的是深居简出，每天只有早上五点钟，王母会出去买一次菜，然后就是下午六点到六点半，会出来再买一次油条。除此之外，全家就是躲在那个黑暗的小房间里，几乎见不到人。

    “从外地来的那一家人真是怪胎，一天到晚躲在房间里，都不知道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家明明有四个爷们都没见他们怎么出去工作过，真不知道这家人的经济来源是什么。”城中村的人向来热衷于八卦，王家人的神秘免不得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别的不说，就杨水娣蹲点这半个月，都听到了无数种版本。

    有说王家人集体都有传染病，脸上丑的见不得人的；还有说他们一家心理都有问题，都是神经病，所以不敢出来见人；还有人猜测说他们是从外地犯了事逃过来的，不敢出门，是因为害怕万一露面。被警方认出来，到时候全家齐刷刷的都得去蹲大牢。

    杨水娣：“朋友，你真相了。”

    不过言归正传，王家人在这一块的名声可谓是特别差。周围的人对他们只有最恶意的揣测，一个朋友都没有，且因为王母之前总是和人吵架，导致别人不仅仅是不接近他们一家，更是对他们家人敬而远之。

    了解到了这些，杨水娣觉得事情也差不多了。

    第二天，她将乔装打扮后的王大姐带来了。现在的王大姐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虽然不能够说白白胖胖，最起码那张蜡黄蜡黄的脸上多了点红润的颜色，昏暗无光的眼睛里也多了些光亮。

    看着自己的变化，王大姐感到无比震惊，好几次都想说声谢谢，而话到嘴边却怎么都张不开口。

    她同样戴着口罩，疑惑看着杨水娣想要做什么：“你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帮忙，你只需要在旁边看着就行了，你要知道有的时候动手报复一个人，不一定需要你去面对面的争吵质问，那样反而会适得其反。”说完她把一个黑色的罐子塞到王大姐怀里：“先帮我拿一下。”

    说完她直径走上前，把四栋一楼随手乱丢的撑衣杆扶起来靠在墙上，杆子的顶部正好对准了二楼花盆的底部。

    她把杆子扶起来，正好一个小孩从旁边蹦蹦跳跳的走过去，若不是她把杆子扶的及时，这小孩就要被绊的摔倒在地上了。

    小孩尚且什么事都不知，看着水娣把杆子扶好，还笑着说了句：“谢谢阿姨。”

    “不用谢。”杨水娣笑笑：“这边炸油条的马上就要出摊了，你也别在这周围玩了，那锅里可都是滚烫滚烫的，热油一下子泼下来，那可是要命的东西啊。”

    “好的阿姨，我知道了。”

    目送小孩走远，杨水娣双手插在兜里，走到油条摊子前，像是等不急一样的扯着喉咙喊了两声：“喂，你们家这摊子啊，几点钟开呀？这等不及了，今天下午怎么开的有点慢啊！”

    她话音刚落，屋子里面一个系着围裙的女人跑出来，油乎乎的手随意在身上擦了两下，脸上堆着笑：“来了来了，面马上就醒好。哎呦，这今天也没有晚，往常都是这个点，您今天来的可真是早啊。”

    “这不是喜欢你们家油条的味道吗？都习惯了，每天晚上买几根回去做晚饭吃，这眼瞅着家里孩子放学了……哎呦，我今天记错时间了，今天是周五嘛，他们放学早一点，我是说呢。”杨水娣随口说着，卖油条的女人每天接待那么多人，哪里每个都能记得？不过是听着熟悉，自然而然就聊了起来，女人之间说到孩子的话题，免不得又多说了几句。

    “行了，不耽误你干活了，哎，对了，你家还有没有多的油啊？我家油也用完了，我正好买点回去，晚上做菜吃。”她说着从口袋里摸出来十块钱，要女人给她倒点油。

    “我家的油正好也快用完了，你也知道这炸油条耗油要的油多，买一大桶，吃不了几天就没有了。”女人看到十块钱，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很快就找借口开始拒绝。

    “没事。”杨水娣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主要就是要油炒个味道，你这锅里的油要是可以的话，给我挖个一勺就行了，我也不要多。”

    卖油条女人听了，还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推脱了两下：“这怎么好意思啊？这我都是炸过油条的了，味道都变了，你拿回家吃着不香，可不就算是我的事儿了吗？”

    “哎呀，又不是人家高门大户的小姐，哪来那么多讲究啊，哎呀，你说咱们俩聊的也算投缘，这十块钱一勺油，你未必舍不得给我吧？”杨水娣大着嗓门嚷嚷，旁边的人听了都忍不住探出来头。

    十块钱买一勺油？这女的脑子有问题吧？

    围观的人都准备自己给这女的一点油，卖油条女人一看旁人出来了，迅速将十块钱抓过去。连个盒子都舍不得给，直接从油条架子旁边扯了个塑料袋，挖了一勺油就装进去：“这有什么不好的呀，只要你不嫌弃就行，来来来，直接拿着。”

    看着塑料袋里黑乎乎的油，杨水娣简直都想要感谢卖油条女人的神助攻。她笑着道了谢，伸手去接的时候假装一个手滑，那一袋子油直接掉在地上，泼的到处都是。

    “哎呀呀……你这怎么没拿稳啊！这好好的一包油就这么破掉了，你说这可不可惜呀。”卖油条女人一副心疼至极的样子，杨水娣也恰到好处表现出了无可奈何的模样。她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哀叹一声。

    “我这兜里只剩点卖油条的钱了，也没多少零的。算了吧，我干脆回家再拿点，等会儿过来了再找你买啊。”

    “行嘞，妹子，不用着急，等会儿过来我再给你多装一勺。”卖油条女人脸上笑嘻嘻，心里还在感慨今天怎么遇上个脑子不好使的傻缺。

    “行，我这回家拿点钱，一会儿就回来。”杨水娣同样是面上笑嘻嘻，心里感慨卖油条女人过一会儿估计就笑不出来了。

    她时间掐的刚刚好，才走出这些人的视野，油条摊子就支了起来。

    当有烟飘出来的时候，又开始了那让人感到无比熟悉的骂架。男人带着狗在外面看戏，种花青年开始浇他的花，这边两个人又吵了起来，男人自然也没有心思在看着自己的狗。

    一门心思责怪青年不应该这个时候浇水，他好不容易洗干净的衣服，这又被浇花的水给打湿了！

    杨水娣拍了拍手，王大姐把黑色的罐子拿过来，眼睛死死的盯着王家大门！

    当王母踏出房门的一刻，她迅速的拧开瓶子，从里面抓出了一个灰扑扑的东西，王大姐都还没有看清楚呢，她就直接将手里的玩意儿朝着王母那边扔了过去！东西落地，王大姐才发现，那是一只硕大肥美的灰色耗子！

    耗子落地，那自然是站起来到处乱窜。男人脚边趴着的黑狗一看到耗子立刻站起来！狂叫着开始追赶耗子！

    它这一追，直接撞上了竖在旁边的晾衣杆！晾衣杆抵着花盆，这杆子一倒，花盆也失去了平衡，种花青年跟人骂架，骂的正酣畅淋漓，等他发现自己的花盆掉下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花盆几乎是擦着王母脑袋砸下去的，清脆的响声将警惕的王母狠狠的吓了一跳！

    看着脚边破碎的花盆碎片，她叫骂着往旁边跳开！还撸起袖子！看情况，是准备和卖花的青年上一架！可一切就是这么的凑巧，不偏不倚，王母一脚踩中了刚刚装着油的塑料袋！

    这一下可不得了了，滑溜的地面让她身体失去了平衡，直愣愣的砸向了卖油条的摊子！卖油条的女人虽然躲开了，可她那一大锅滚烫的热油却被王母撞翻，在众目睽睽之下，冒着滚滚黑烟的油直接泼在了王母的腿上！！

    顷刻间，惨叫声响彻云霄！

    在短暂的寂静之后，整个城中村都沸腾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外面谁呀？叫的声音怎么那么大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谁家着火了吗？！”

    “不是啊，是新搬来的王家的那个女人出事了！卖油条的油锅泼了热油，全都泼到她的腿上，赶紧叫人过来呀，别一会儿把人给烫死了！！”

    “你们不要随便乱说话，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是她自己走路都走不好撞过来的，我就好好的一锅油全都撒了，我还没有哭呢！！”

    吵闹声，尖叫声，惨叫声，哭泣声，辩解声全部交杂在一起，这条本来还算安静的小巷，一瞬间吵得如同闹市一般，所有的声音一拥而上，让人感到心头都阵阵的发怵。

    杨水娣看着乱作一团的城中村，拍了拍呆若木鸡的王大姐肩膀：“你说今天的事情，主要责任在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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