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嗲 第61节
原本跟在她身后走出来的萧樾, 此时也被人潮裹挟着, 往与她相反的另一边去了。 拽走阮芋的人是赵萱柔学姐。 她满脸写着八卦, 狐狸似的微眯着眼睛对阮芋说: “别人听不听得出来我不知道,但我听得挺带劲,你们之间肯定有猫腻。” 没等阮芋答复,她又压低声音: “萧樾是你男朋友吗?” 阮芋杏眸微微放大:“没有的事……我们就是普通同学,之前就认识,所以聊起来比较放松。” 赵萱柔:“有件事情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上周我不是给你发消息说站长让我来采访萧樾吗?结果你猜怎么着,站长他先通知了我们再通知受访者,结果被人家一口回绝了。” 阮芋:“啊?” 赵萱柔:“你猜他怎么说的?他说就是因为采访他的是你他才同意来的,如果要换采访员,那就把他一起换了。” 其实赵萱柔话只说了一半。 除了上面那番话,萧樾还问站长,新的采访员来竞赛班做过调研吗?采访稿是她写的吗?如果她什么都不做,只享受别人的服务,最后出现在话筒前出个风头,那这样的临时顶替行为,他不能接受。 阮芋尴尬地扯了扯唇角,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赵萱柔看出她为难,也没有非要逼问出一个结果。 “一起吃饭吧?”赵萱柔边拉着阮芋,边招呼广播站的其他伙伴,“今天人多,正好聚个餐。” 听见这话,阮芋蓦地想起刚才在播音室里,低低飘过耳畔的那句“要不要一起吃饭”。 身边聚过来的人越发多了,阮芋被拉着、推着往东侧楼道口的方向走。 她忍不住回头望了眼身后。 围在萧樾身边的更是人山人海。劳动和国庆也来了,他肯定是要跟他们去吃饭的。 他侧对着她这边,身形轮廓挺拔又流畅,像高山峻崖飒踏不羁。他正垂眼和兄弟们说话,想必没心思顾到她这边。 阮芋转身随同事们走下楼道。 一边下楼梯,她一边后知后觉地想—— 刚才就应该问清楚他有没有说那句话。 她似乎,还挺想和他一起吃饭的。 怎么说也搭档合作了一档节目,并肩忙活了一周多,节目一结束就这样分开,总感觉有点…… 不明不白。 - 期中考后悠闲的日子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月。 今年春节早,秋学期相应的也短,学生们似乎刚从期中考的打击中养肥胆子,转头就被期末考威胁得瑟瑟发抖。 自从和萧樾在广播站播音室门口不明不白地“分手”,此后一整个月,阮芋见到他的次数加起来不超过五次。 一中的传统虽然是竞赛高考两手抓,竞赛生也要按部就班完成日常学习任务,但是这个规定对已经入选省队的竞赛生有所放宽。 备战国赛阶段,省队选手们可以一天只上半天课,可以不交作业,晚自习时间更可以随心所欲地安排。但是单元考和大考不能落下,如果考出来的成绩下滑太多,自由安排学习时间的权利就会被收回。 阮芋瞧萧樾安排的确实很自由。 直到期末考前,她每次经过9班,十有八|九他座位都是空的。 期末考成绩也显示出来,他这段时间就是没有好好读书。 排名从年级第一掉到了年级第八。 掉了七名。 真可怕,退步幅度是他原来位次的整整七倍。 讲评日早晨,也就是出成绩的时候,阮芋倒是见到他了。 大课间时间,近百名学生聚集在二楼走廊,等待百名榜张贴上去。 阮芋是热情围观群众之一,而萧樾则是翘了两节课才来上学,碰巧路过此处的不法分子。 瞅见阮芋漂亮的后脑勺,他挺自然地伸手摸了下。 阮芋捂着头抬眼瞪他,半张脸映着斜照进走廊的阳光,像打了暖橘色腮红,小巧莹润的耳垂微微透过光,竟也是暖橘色的。 “打我一下,你的名次降低十位。”阮芋没好气地说。 萧樾无所谓。 顺便再欠了吧唧地伸手碰了下她发尾。 他这叫摸,不叫打。 顺嘴还她一句: “给我摸一下,你名次上升五十位。” 说完才发觉好像有点不对劲。 所幸周围没有人听到。 萧樾拿手背掩了掩唇,偏头轻咳了一声。 可是阮芋听到了。 她的脊背整个僵硬住,想装作没听见,所以傻站着没理他。 耳后和脖颈有源源不断的热意漫上来,阮芋抬手摸了摸,似乎想用微凉的指尖把那股热意按下去。 百名榜张贴出来,看到萧樾的名次,阮芋用余光瞄他表情。 他神色淡淡的,侧颜线条锋利,鼻梁高挺笔直,再往下点,连人中的形状也深刻好看,唇形偏薄,微微抿起的时候,整张脸都显得冷漠薄情。 但他现在状态很放松,半个身子笼罩在晨光里,有暖金色的光纤维在他乌黑的发顶跳跃,冷白色的肌肤似乎也被描了一层暖色的绒边,像朝阳跃出山脊那一刻被第一缕日光包围的白杨树,干净、挺拔、明媚,举手投足间散发着灿烂而耀眼的少年朝气。 阮芋不经意发现,周围很多女同学停在这儿不是在看百名榜,而是在看萧樾。 眼睛里清楚明白地写着仰慕。 还有想要靠近。 萧樾在这时突然低声说: “你之前问我觉得你能不能冲上年级中游。” 阮芋:“怎么了吗?” 萧樾淡然地挑了挑眉,视线指了指眼前硕大喜庆的红榜: “阮芋同学,目光放远一些,试试冲这个榜吧。” 他语气很平静,简简单单的陈述,听不出过心不过心。 阮芋听完,心脏却倏地狂跳起来,比以往每次心律失常都要剧烈。 不知道她理解的有没有问题。 结合他之前和她一起做广播节目时说的那些暧昧不明的话。 总感觉话里话外的潜台词似乎是—— 站到我身边来吧,阮芋同学。 上课铃在这时响起,阮芋匆忙收回思绪,转身便往楼上走。 爬了几步台阶,突然又停下来,对身后优哉游哉的萧大爷说: “试试就试试。” 她反射弧太长,萧樾一瞬似是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旋即又被她劈头盖脸甩了句: “退步了七倍的人还好意思在那儿慢慢走?” 不等萧樾反应,阮芋就转过楼梯,跑进了走廊。 今年的最后一次相见,在这里画上句号。 - 医院的假期短,理论上春节放七天,实际上假期需要强制轮班,算下来阮济明只有三天假期,勉强够回一趟老家,坐下来陪老丈人喝一壶,喝完差不多就得收拾收拾回去上班。 阮芋和母亲在一中寒假开始的第一天便先行回了老家。 w省西北部的桃县,春节气息比宁城这座大城市浓郁得多。阮芋和妈妈在市区的家里休憩了一天,又驱车赶到附近乡镇,陪在老人家身边过年。 关晓荷的爷爷奶奶和阮芋的爷爷奶奶也是邻居,两个小姑娘自从见到面就黏在一块,连体婴似的,走哪都不分离。 除夕夜这天,关晓荷吃过自家年夜饭,又眼巴巴跑来阮家蹭了半顿。 大人们收拾完餐桌,聚在大厅里搓麻将。他们今晚倒是没喝多少酒,因为深夜时分要拜祭各路神仙,再晚点还要赶往附近的寺庙抢一注头香,求一年风调雨顺。 阮芋和关晓荷歪在楼上房间的沙发里看电视。 阮芋书桌上摆满了学习用品,关晓荷总要揶揄她:“这么用功,回来估计能考上t大,吓死谢舟然那帮小子们。” 阮芋看着她:“我爸妈都打算留在那边发展了,尤其是我妈,这半年生意做得特别好,开了两家新店,我以后估计也会考那边的大学。” “我知道啦。”关晓荷早有预料,“谢舟然前段时间不也搬去安城了,就他那狗屁倒灶的成绩,还和我说要考985什么的。” 阮芋:“笑死。” 关晓荷:“你最近都不和他联系啊?他说给你发消息你都不回。” 阮芋:“我很忙的。再说了,他整天给我发一些蠢图,理他干嘛。” 关晓荷笑:“人家跟在你屁股后面当小弟那么多年,任劳任怨的,你就这待遇?” 阮芋:“我小弟多了去了。” 关晓荷经常觉得阮芋这人对男孩子心很冷,男女之间区别待遇,男生就活该当小弟,只有人家捧她的份儿,她从来都是爱答不理。 相反,阮芋对女孩子就非常热情周到,消息能秒回都秒回,说话的语气也温柔和善,时不时再卖个萌讨人喜欢。关晓荷和谢舟然都是她发小,她平常就只搭理关晓荷,怎么看谢舟然怎么不顺眼。 这会儿,关晓荷让她给从前那群小弟发春节祝福,阮芋倚着沙发懒懒散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