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愿2
吃了晚饭之后李洙赫和幼馨坐在电视前看综艺的转播，在电视上看跟后台效果还是不一样的，经过剪辑拼接之后作品看上去更连贯了，在现场看还可能因为转场的原因感觉到出戏。 幼馨用小腿小胳膊圈着奶茶杯，叼着长长的吸管一嘬一嘬的，小脚丫上套着猫咪爪子的袜子，美的她在小杯子边上下摩擦，李洙赫看见了忍不住提醒她，“喝慢点，不要一口气喝太多，你会撑到的。” “我知道啦~”咽下去嘴里这一口之后幼馨舔舔嘴巴，那就等一下再喝好了，然后就暂时抛弃了宝贝奶茶，跳到李洙赫的身上往他肩窝里爬，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侧卧着看电视。 为了让她躺的更舒服李洙赫把老头衫的肩带扒拉下去，整个人慵懒的靠在沙发背上，仰着头喉结滚动了一下，喉咙里挤出了一声低沉的闷哼，随后他才把视线投向电视里其他人的表演。 每一组的表演时间大概都在十到二十分钟之间，剪上片头和片尾的部分一期足足有一个半小时那么多，一大一小耐着性子看完了一整期，看完了之后李洙赫觉得他得第一就是实至名归啊，还得是他演的最好。 其实不光是表演的好，李洙赫独特的声线也很加分，更别说他为了效果提前录的音，还有转场和结尾的时候放的背景图片，那都是他精心找的。 不过这个度他把握得很好，录音就只录了医生和警察的两句，本人的表演还是占大头，其他的东西只是锦上添花，其实他还跟导播说了放点背景音乐，一开始的时候几乎听不见，等到后面观众看上头了才明显。 其实本来李洙赫是演不出这个效果的，他本人演戏太爱端着了放不开，不过自从养了小疯妞幼馨之后，那一阵天天陪着她演小剧场，现在有时候他自己演的比她还疯呢。 “我觉得我还挺有导演的天分呢。”关掉电视之后李洙赫摸摸自己的下巴略微自恋的说道，“那当然啦，你甚至可以是青龙导演！”幼馨跳下来站在他的大腿上，小嘴巴一张一合的就开始吹他的彩虹屁。 幼馨跟李洙赫相处久了对他的性格也了解的七七八八了，她知道洙赫哥哥虽然嘴上说着“我也没有这么厉害啦”，但是心里一定笑开花了，哼哼，这还拿捏不下你。 李洙赫看了看表九点多了，从茶几上抽出来遥控器把电视关掉，把在他腿上拔腿毛的幼馨捞起来，“好啦，该睡觉啦。”说完站起来就往卧室走去，嘶，拔的他的腿还挺疼。 “洙赫哥哥，你的腿毛比我的头发粗好几倍呢。”躺在李洙赫手心的小窝里，幼馨拿着他一根腿毛对着屋顶的灯光看，摸了摸自己顺滑的头发她这样说道。 轻轻的把幼馨放在床上，李洙赫接过来他的腿毛捻了捻，无情的丢进了垃圾桶，“你也不看看我比你大多少倍。”幼馨还真就掰着手指头算起来了。 “可能有一百倍那么大吧。”只会加减乘除的宝宝馨根本就算不清楚，小眉毛纠结成一团，她每次露出这个表情李洙赫都很想笑，怎么说呢，很像一只漂亮的小苦瓜。 洗完澡之后李洙赫关了卧室的灯，打开床头处的小鸭子灯给幼馨讲故事，幼馨抱着小玩偶在枕头上蜷缩成一团，闻着香喷喷的自己兴致盎然的开始听故事。 李洙赫前一阵给幼馨讲完了一整本安徒生童话，但是他觉得这里面的故事没什么意义，所以换了本伊索寓言讲，别的小朋友上幼儿园学到的幼馨也要有。 当李洙赫讲完一整个农夫与蛇的故事之后他问道，“幼馨，你从这个故事里学到了什么呀？”合上故事书放在床头柜上，他垂眸看着枕头上的小团子。 幼馨用小牙咬着玩偶的耳朵咯吱，她转了转眼珠思考了一会儿后说，“我觉得我们要远离坏人，不能帮助他们。”然后一脸讨夸奖的看着李洙赫。 “说的很对。”李洙赫躺下来盖上被子，侧着头温柔的摸了摸她，幼馨乖巧的蹭了两下，然后啵了一口在他的指尖上，“洙赫哥哥我今天和你一起睡。” 大多数幼馨都是自己一个人在自己的小房子里睡的，不过偶尔她也会想和李洙赫睡在一起，对此李洙赫当然是喜闻乐见了，伸手给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啪”的一下把灯关了。 在黑夜里熟睡的小精灵发着淡淡的光，均匀的呼吸是上帝安眠的摇篮曲，深深的看了一会儿之后李洙赫正过身来，手搭在肚子上闭上了眼睛。 “晚安，我的小公主。” …… “哇啊！它吃的好多啊！”隔天李洙赫又带着幼馨来水族馆看点点，正赶上喂它的时候，一群一群的磷虾被它鲸吞入口，灰色的背部整齐排列着一串串的白色斑点。 为了保持私密性李洙赫让人建造了个私人休息室，透明的玻璃壳罩在头顶，周围是浮动的蔚蓝色海水，成群的海洋生物从身边掠过，整个人仿佛置身于深海之中。 李洙赫坐在沙发上撇了一眼这个大家伙，随着又一群磷虾被它吃下肚，他的心狠狠的一痛，养它可跟幼馨差远了，养幼馨花多少他都不心疼，心里盘算着等装修完了马上就开业。 安静的欣赏了一会儿海景之后，幼馨突然对李洙赫发问，“洙赫哥哥，精神病患者都是坏人吗？”幽蓝色的海水中飘过一个巨大的身影，阴影下两只琥珀般的眼睛尤其明亮。 闻言李洙赫呆滞了一瞬间，回过神来把幼馨捧起来，凑近问她为什么这么问，“因为我觉得他们因为精神的原因总是容易伤害到别人，所以我觉得他们都不好。” 说完幼馨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他们伤害到别人也不用接受惩罚，就像你演的尹哲一样，虽然他是假装的，不过这简直太不公平了不是吗？” 这时候李洙赫的思绪却不合时宜的跑偏了，他就知道幼馨不会无缘无故的跟他一块睡觉，肯定是小脑袋瓜又乱想才跑他这求安慰的。 回到这件事上李洙赫思考了好久，出去的路上他觉得得告诉幼馨，有时候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幼馨，不是世界上所有的精神病患者都是会伤害别人的，更多的时候，他们其实是在伤害自己。” “就比如精神分裂症患者……” “你说精神分裂症？” 从拐角的那边传来一声回应，吓得幼馨赶紧缩回兜兜里了，李洙赫走过去发现是看门的金大爷，这一阵老头过的可惬意了，有了新的工作人员也不用他老胳膊老腿的亲自上阵了，就坐在门口歇着就行了。 “附近的福利院里有一个女孩子就得了这种病，经常自己对自己说话。”金大爷摇着扇子随口说了一句，然后还唏嘘的啧啧了两声，“福利院也穷啊，没钱给那孩子治病。” “方便问一下福利院在哪吗？”李洙赫觉得可以带幼馨去看一看，金大爷扫了他一眼只当他是好奇，不过嘴上警告了他两句，“你别那么好奇，福利院的那个老太婆可凶了。” “不远处的红房子就是了。” 就是这里吗，李洙赫站在破旧的铁门面前发呆，怎么这一片的建筑物都这么陈旧啊，把幼馨好奇的小脑瓜摁回去，他敲响了大门的门铃。 “是谁啊？”门打开了半扇，出来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婆婆，看见穿着贵气的李洙赫她愣了一下。 李洙赫捂着胸口对她鞠了一躬，说明了来意，“老婆婆您好，我听说这里有一个小女孩，她得了某种精神疾病，我想也许我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老婆婆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让他进来了，一边走一边介绍了一下这里的情况，“你叫我张奶奶或者张婆婆都行，这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 从张婆婆洗的发白的衣服和掉墙皮的围墙就能看出来，很难想象半小时车程的距离，隔开的竟像是两个国家。 张婆婆把李洙赫领进她的房间，想搬个凳子给他都没有，最后拉着李洙赫坐在了床上，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继续开口。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不过我能看出来你一定很有钱，就算是我恳求你，你能不能……能不能”说着说着张婆婆声音开始发抖，“你救救那个孩子吧算我求你了。” “她每天……每天的对着空气说话，精神也不太好，有时候还大喊大叫的，说什么好吵好吵，有人要伤害她的。” “为了治仙雅的病我已经把积蓄都掏空了，现在是好一点了，不发疯了，不过现在她都不跟我说话了，看上去冷冰冰的。” 李洙赫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了，根据他查阅的资料，精神分裂症分阳性和阴性，仙雅的病一开始呈现出阳性的症状，妄想幻听和行为混乱。 经过治疗之后应该逐渐变得正常啊，可是听上去她的病已经开始转向阴性了，情感冷漠失语，医学上认为阳性的症状更好救治一点，阳性转阴性这代表着仙雅的病非但没有治好，反而变得更严重了。 “什么？你说仙雅的病更严重了？”李洙赫把自己的猜想说完之后张婆婆一脸崩溃的样子，哭喊着求他救救仙雅，甚至还要起来给他行大礼，被李洙赫给拦住了。 “仙雅治病的钱我会出的，您别哭了，我也很可怜这个孩子。”李洙赫叹了一口气把她搀回来床上，他也不是爱心泛滥或者被道德绑架了什么的，他只是越了解精神疾病的信息，就越能和患者共情。 又或者他可能只是单纯的想帮帮这个孩子呢，反正他确实也很有钱，富人一块无关紧要的手表，可能就是穷人濒死的救命稻草。 李洙赫走之前给张婆婆的银行卡里打了一大笔钱，足够仙雅治病和福利院有一阵的开销了，还给他们介绍了首尔最好的心理医生，挺巧的那人是他高中同学，赶在张婆婆要再次给他行大礼之前逃窜上了车。 经此一行李洙赫多了些人生感悟，不过他现在没心思细体会，他正忙着安慰某个小哭包呢，脸上的泪擦都擦不完了，“哎一古还哭个不停了，告诉我在哭什么呢，嗯？” 幼馨的眼眶和鼻尖都哭红了，小嘴巴一抽一抽的，看上去又可怜又可爱，她一开口还没说话就被噎了一下，“我……我就是觉得，仙雅太可怜了。” “洙赫哥哥，什么叫，女孩子受到的伤害啊。”幼馨睁着晶亮清澈的大眼睛问道，刚才的时候张婆婆和李洙赫耳语了一阵，好像说的是仙雅生病的原因，李洙赫不知道怎么告诉她只好委婉的表达了一下。 幼馨本来是认认真真的发问的，结果李洙赫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吓了她一跳，“幼馨，我很抱歉，我想说……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些的，对不起。” “我想让你永远都快乐，我非常后悔让你接触到这一切，让你难过纠结我真的很抱歉……”李洙赫的表达有些语无伦次，他是有些被刺激到了，想想仙雅又想想幼馨，他觉得他都不知道要怎样爱幼馨才好了。 即渴望陪她好好的长大，陪她经历人生的每个转折点，又期望着把她捧在手心，想她永远天真烂漫。 “原谅我不是一个很好的哥哥，我总是想什么都做到最好，可是我发现我并不能，对不起幼馨，我……我很爱你，我只想你好好的长大。” 真情流露的时候人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的宣泄的，此时的李洙赫眼眶已经有点红了，幼馨看他那个样子，刚止住的眼泪又滚落下来，“洙赫哥哥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我也很爱你，我……我会好好长大的呜呜呜。” 幼馨根本就不知道李洙赫是因为什么哭的，她只是感受到他伤心愧疚的情绪，就忍不住的共情落下泪来，最后是李洙赫柔声的哄了又哄才抽抽的止住哭。 让我们彼此共同成长吧，我也想因为你变得更好，李洙赫把团成一小团的幼馨扣在心口的位置，合上眼长舒了一口气。 …… 经过白天这么一遭李洙赫心情不太好，趁着幼馨睡午觉的功夫他给权志龙打了个电话，他需要找好友诉说一下。 “喂，怎么了？”权志龙正在那闷头画画呢，突然接到李洙赫的电话还有点诧异，这是想起来什么了给他打电话。 “志龙，你现在有空吗，我有点心事。”扒着二楼阳台的栏杆李洙赫不好意思的说，难为权志龙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排遣他的心事了。 多新鲜呐，李洙赫也有对他说心事的一天，不是他吐槽，他这位亲故真的太闷骚了，权志龙兴致盎然的扣上笔盖，翘起来凳子摇晃，“有空有空，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沉默了几秒之后他才继续说道，“我好像很有钱，但是我不知道我富裕在哪里，我的人生意义好像很少很少。” “嗯，你继续说。” “之前的我很少快乐也很少生气，人生就像一潭死水一样，最近我找到了让我活起来的源泉，我开始思考生命的意义。” “志龙，你说我活着是不是要留下来一些什么东西才好？” “你打算干点什么？” “我今天刚资助了一个小女孩治疗精神疾病，她的家长对我道谢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好像有一点了不起，即使这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所以我想我以后可能会做很多公益事业，你会觉得我爱心泛滥或者很傻吗？” “李洙赫，大韩民国有你了不起啊。”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反正也是双赢的局面。” “谢谢你志龙，我没事先挂了，你忙吧。” 挂了电话之后权志龙盯着手机屏幕放空了好久，公益事业，他连自己的情绪都要靠别人拯救，这些事做了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意义，他并不会快乐。 重新埋头作画的权志龙并不知道，他现在不以为然的公益事业有一天他也会热衷的无法自拔，甚至日后和李洙赫两个人被称之为“南韩最慈善的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