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是不能不要的。
好大的雨。 雨点啪嗒啪嗒摔向书桌,水珠四分五裂。 桌上未收的稿纸,黑墨迹浸染开,糊成一团。 合上大敞的窗。 小心收捡与桌面亲密相贴、皱巴巴的稿纸。细致捻去纸屑,擦净桌面。 “叮咚。” 来人令她略有讶异。 “你爸回来了?” 他脸侧挂了彩。薄衫挨着下巴处的扣子全开了,锁骨有淤青。 “嗯。”极浅掠进她的眼,黑眼仁缓缓下滑,搁在门弦。他轻声应道。 雨后凉风钻进他袖孔。 “快进来吧。”攥着门把,她敞开门。 徐昭璃进了浴室,打开花洒,调适好温度,柔声唤他。 “要洗个澡吗。” 他垂头坐在沙发上,闻言看向洗手间,黑眼瞳稍聚亮色。 “我……我没带衣服。” “没事。我房间衣柜第二个抽屉里有干净里裤,待会儿给你拿出来。” “哦。好。” 流水声漫漫。浴室内白气缭绕。 流水摩挲结痂伤口,意料之中的刺痛感。 他草草洗过身体,换上她的衣裤。 衣物散发洗衣液清浅香气。 “床我铺好了,不过我可能还得背会儿书,困可以先睡,不用等我。”她笑道。 “嗯。”径直走向床,在她一侧落座。 床铺较宽敞,被套分开盖。 两人之间默契空出一个玩偶的距离。 他微蜷着身体,好像睡了。 其实还很早。 她背完两章节清单,又记了20个生词。 可燥欲念头并未有所疏解。 好烦。 可是不能。 他不问她家里哪来的男士内裤。 她也不能凭着一己私欲拉他下水。 谁也不能越过这条线。 这是他们的默契。 他们背对背相睡,白色被单将他们分隔。 可是。 真的好想……好想做爱。 揩去无意识的生理泪液。 忍住自慰的冲动。 看来得先把杜陵贺哄好,晾他一周了,十有八九还生她气呢。 难顶。 敲打手机半屏键。 糟糕。忘关静音了。 “你要出去吗。”他声线清明。 “……昂。”她轻咬指尖,犹豫几秒,又说:“看电影。”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说:“帮我也订一张吧。” “看什么呢。”她问道。 “和你一样吧。” 她顿了几秒应好。 “不会打扰到你们的。” “嗯……好。” * ‘您有一条未读消息’ 杜陵贺划开锁,掠一眼备注,闭屏。 结果还没过30s,贱手不长记性,又摁开屏。 “多卖了一张票。” “有空吗。” 附图是一张电影票。 喜上眉梢,手比脑子快,立马敲“好”,自行打包白送的样子,显得整个人特别便宜。 反应过来简直想一个大嘴巴抽死自己。 看这贱样。 整整堵了一周的郁气,人家不咸不淡唤一句,马上就能耷拉着舌头,巴巴上赶子舔?! “小贺,怎么了吗?”铁筷同瓷碗频繁相触,纪娉没法忽视儿子骤变的情绪,美丽脸孔流露忧心神色。 杜陵贺回神,低头看碗,碗边胡乱沾几簇捣烂的白米粒。 他快把米粒挖穿了! 冷汗直冒。只希望妈妈不要觉察。 “没……妈,我等会儿要和朋友外出。”小心翼翼地用铁筷尖端拈去碗边米粒,尽量用平调语气。 “好。玩开心点。”纪娉忧思卸下,美丽而无神的眼眸,温柔注视着他。 “嗯。” 饭后,杜陵贺洗净碗,喂过猫猫。 柔声道。“妈妈,我出门了。” 纪娉的应声从不远的卧房传来,杜陵贺把钥匙揣入里兜,阖门下楼。 路途中反复告诫自己得强硬一点。 不能再那么轻易把她原谅。 对。一开始就得把底线划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