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四章 花间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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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磨剑,五陵结客,把平生、涕泪都飘尽。老去填词,一半是、空中传恨。几曾围、燕钗蝉鬓。 不师秦七,不师黄九,倚新声、玉田差近。落拓江湖,且分付、歌延红粉。料封侯、白头无分。 ——《解佩令·自题词集》朱彝尊〔清代〕 …… “哦,竟有此事?”张皇后八卦之心大起:“如此狗血之事,为何本宫从未听人说过?” 裴夫人不作声,瞅了瞅一众宫女。 张皇后心领神会,对一众侍女道:“你们都退下吧。” 见四下无人,裴夫人这才压低声音道:“这事不仅涉及薛照私隐,更牵扯到太上皇,所以被视作朝堂最高机密,知道的人极少。” “哦?还涉及太上皇?”张皇后更来了兴趣,用眼神鼓励裴夫人说下去。 裴夫人有点犹豫,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算了,就当投桃报李,孝敬皇后娘娘吧。”裴夫人心中暗道,一咬牙,打开了话匣子。 “我的公公独孤老阀主乃是此事的当事人,事后我从夫君嘴里了解到些许情况……” 话说当年,临淄王(李隆基)发动唐隆政变,当上太子,其身边的主要谋臣先后有刘幽求、崔日用、姚崇、宋璟、张说、郭元振等人。这些人也都入阁拜相。 然而,当太子(李隆基)与太平公主的党争越演越烈时,这些元勋功臣纷纷被罢去相职,甚至还被逐出了京师。 其中,崔日用最早被贬为荆州长史;接着是姚崇和宋璟,被贬为地方刺史;然后是张说和郭元振,张说被罢为尚书左丞,贬至东都,郭元振被先后罢为吏部尚书和兵部尚书;刘幽求境遇最为悲惨,被免官,流放岭南。 等到玄宗(李隆基)继位时,虽然是皇帝,但七名内阁宰相中,仅有兵部尚书郭元振一人是圣人的亲信。 除中书侍郎王琚、岐王李范、薛王李业外,玄宗其余亲信皆是四品以下小吏,如龙武将军王毛仲、殿中少监姜皎、太仆少卿李令问、尚乘奉御王守一、内给事高力士、果毅李守德等。 反观太平公主一党,可谓是兵强马壮、声势滔天。除了右仆射邓弼、左仆射窦怀贞、侍中岑羲、中书令萧至忠、检校中书令崔湜、中书侍郎(兼同平章事)陆象先这五个宰相之外,还有太子少保薛稷、雍州长史新兴王李晋、左羽林大将军常元楷、右羽林将军李慈、左金吾将军李钦、中书舍人李猷、右散骑常侍贾膺福、鸿胪卿唐晙、御用高僧惠范等。正所谓“宰相七人,五出其门;文武之臣,太半附之”! 玄宗知道,自己和太平公主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迟早会有兵戎相见的一天。于是,玄宗决定主动出击,放手一搏了! 然而,玄宗铲除太平公主一党的计划还没来得及行动,便被右仆射邓弼觉察。 右仆射邓弼先下手为强。 先天元年(公元712年)八月十九日,太上皇李旦下令,将刘幽求、张暐、邓光宾全部逮捕下狱。 八月二十六日,刘幽求被流放封州(今广东封开县),张暐流放峰州(今越南永安县),邓光宾流放绣州(今广西桂平市)。 玄宗政变之计被彻底曝光后,太平公主及其党羽无不恨之入骨。 玄宗周密策划的计划胎死腹中后,随后的一切,无不让玄宗变得十分被动。 在玄宗与太平公主即将展开的巅峰对决中,玄宗出师未捷,明显处于劣势。相形之下,太平公主则在邓弼的辅左下,步步为营,稳扎稳打,赢面越来越大…… …… 裴夫人道:“眼看着玄宗即将一败涂地,花间派的传人突然现世,辅左玄宗决战紫禁之巅。 此人名为张鹿扆,来历颇有些传奇色彩,乃是则天皇帝首席男宠——‘莲花六郎’张昌宗的私生子。” 张皇后一惊,道:“莲花六郎竟然有子嗣遗世?” 裴夫人点点头,道:“据传此子乃是张昌宗与一名美婢所生,怕则天皇帝吃醋,偷偷养在宫外。” 唐中宗神龙元年(705年),宰相张柬之、敬晖、桓彦范、崔玄暐、袁恕己、李多祚等大臣趁则天皇帝病重,拥戴唐中宗李显复辟,在集仙殿廊下诛杀张昌宗、张易之兄弟。 神龙政变后,这名美婢带着张鹿扆逃亡到了江都(今江苏扬州),在江都首富沉万城府邸为奴,从此隐姓埋名。 张昌宗兄弟本就是花间派弟子,从张鹿扆幼时,便将一生绝学开始传授。 这名美婢逃亡之时除了携带大量金银细软,还珍藏有张昌宗兄弟留给她的花间派秘籍。这些秘籍记载了花间派的绝世武功、琴棋书画等诸般技艺。 花间派追求的是以艺术入武道,传人均多才多艺。入世一途,讲的是纵横手段,不仗人多,故每代只传一人,最重识见学养,纵横捭阖,兵不血刃而可亡国立邦。 这名美婢颇有见识,与张昌宗恩爱多年,耳濡目染,有了些花间派意境神韵底子,便按照秘籍中所记载的内容,逐一讲授给张鹿扆。 张鹿扆自幼便聪明伶俐,富有才略,尤其喜欢术数炼丹之学。在花间派秘籍的调教下,武学医道,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这名美婢和张鹿扆言谈举止异于常人,一看就是见过世面之人。 江都首富沉万城很快便从一众仆役中注意到这两人。 沉万城能成为首富,自有过人的眼光,猜测这名美婢和张鹿扆来历不凡。 沉万城也不打草惊蛇,暗中格外关照母子二人。 张鹿扆长大后,容貌传承其父母的优点,风度翩翩,俊美异常,才情冠绝江南,不啻莲花,胜似莲花。 沉万城料定张鹿扆日后定会发达,于是不嫌弃其仆役身份,将掌上明珠许配与他,并且送给了他一笔富可敌国的家产。 就在张鹿扆成为江都首富的乘龙快婿之时,京师闹得天翻地覆——唐隆政变、睿宗登基、临淄王入主东宫。原来的朝堂高官纷纷落马,帝国政坛开始了新一轮的大洗牌。 张鹿扆见时机成熟,突然决定入朝求官。沉万城大喜过望,马上赠给他一笔丰厚的盘缠,让他即刻启程赴京。 来到长安后,张鹿扆对当时的朝局作了深入的观察,决定把宝押在太子(李隆基)身上。 然而,此时的张鹿扆只是一介布衣,靠何人引荐才能获得太子垂青? 张鹿扆谋略过人,既不主动拜谒朝中重臣,更不托请朝臣给太子举荐,而是安坐宅中,等待太子三顾茅庐、礼贤下士。 …… 长安城内有座宝昌寺,主持普润和尚在唐隆政变中立有大功,被朝廷授予三品官爵,享有自由出入东宫之权。 张鹿扆利用自己从江都带来的那笔盘缠布施,很快就成了宝昌寺的大施主,因而自然就成了方丈普润的常客。 张鹿扆对阴阳术数极为精通,与普润坐而论道中,“说以天时人事,历然可观”,被普润方丈惊为天人,引为知己。 终于,普润方丈按捺不住,主动向太子郑重推荐。 一日,太子到宝昌寺上香,在普润方丈的引荐下,终于见到了张鹿扆。 张鹿扆俊逸绝伦,卓尔不群,风采无与伦比。玄宗一见倾心,恭恭敬敬地请张鹿扆同榻而坐。 双方虽然身份和地位悬殊,但一见如故,相知恨晚。两人推心置腹,促膝长谈。 张鹿扆对朝局深刻的洞见,对双方实力的剖析,不亚于当年郭嘉进言给曹操的《十胜十败论》。 太子(李隆基)恍然开朗,欣喜若狂。 太子拟将张鹿扆快速拔擢,一步晋升为朝堂重臣。 张鹿扆却道:“微臣炼丹养生的本领,不逊于方士;吟诗抚琴的能耐,不亚于名伶。这些小把戏,足以掩藏行迹。” 二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爽朗大笑。大明终始的蜀山悬剑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