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前世今生（一）

    通讯符闪了几下之后，许见山略显油腔滑调的声音从中传出："乖徒儿，找师父什么事啊？"wap..OrG

    许见山的声音听起来并不真切，他好像置身于一个十分空旷的环境，周围还掺杂着隐隐约约凄厉的嘶吼声。

    越清晏凝神细细分辨，意识到许见山此刻正在地府。

    "师父，您在干嘛呢？"

    "这不是闲来无事找老朋友叙叙旧。"

    许见山干笑两声，试图打马虎眼将这个话题揭过去。

    看来师父是不打算对自己实话实说了，那就不怪她使出杀手锏了。

    许见山紧张地等待着自家徒儿的回应，撒谎骗徒弟这种事，他做起来也实在心虚得很。

    突然，通讯符中传来轻微的哽咽声，慢慢地，哭声越来越明显，许见山顿时慌了手脚，心急如焚。

    "晏晏啊，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乖徒弟不哭不哭啊，你跟师父说，师父帮你报仇。"

    越清晏不接话，只一味地哭，时不时委屈巴巴地叫两声师父。

    许见山的心都被她哭软了："乖徒弟不哭了不哭了，师父这就回江城，马上就回。"

    许见山向来随心所欲不守规矩，法度森严的地府于他而言，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可偏偏谁也不能奈何他半分。

    这人鬼两界，能治得住他的，只有越清晏一人。

    说来旁人可能不信，神鬼不惧的许见山，独独害怕他的徒弟掉眼泪。只要越清晏一哭，他的脑子瞬间变成一团浆糊，任凭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得偿所愿的越清晏掐断了通讯符，哭声戛然而止，她若无其事地用纸巾擦了擦脸上挂着的泪珠，好像刚刚哭得委屈又伤心的人不是她一样。

    坐在前排的殷灼和黎钊目瞪口呆地看着越清晏的变脸，哭得猝不及防，收得也猝不及防。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越清晏瞥见他们错愕的表情，乖乖坐好，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

    "对了，紫檀佛珠呢？"

    "在我这。"

    殷灼将佛珠递给越清晏，越清晏感知了一下佛珠残存的法力，在上面加固了一层封印，以免法力外泄，引来某些无耻之徒的觊觎。

    她将佛珠戴回池焰手腕上，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套师父的话。

    她隐隐预感到，所有零散的事件，将会在今晚串成一根完整的链条。

    蒋璃的身份、天道的打压、自己异乎常人的天赋、师父和妈妈的渊源……

    只是，她真的能够接受这背后的真相吗？

    越清晏看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大滴大滴的雨水砸向地面，行人步履匆匆寻找着遮雨的檐篷，世界变得模糊一片。

    暴风雨来临时，每个人都是在寻求庇护所的逃难者。

    她闭上眼，深呼一口气，事已至此，已别无退路。

    许见山赶回江城时已经接近午夜时分，他照旧穿了一身松松垮垮的白色道袍，在看到开门的池焰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这小子除了长得好看一点、有点臭钱、身手勉强算不错之外，也没什么别的优点，跟自己年轻时相比可真是差远了。

    他的乖徒儿还这么年轻，何苦在一棵树上吊死，不然自己去淘十个八个帅哥分散一下晏晏的注意力？

    许见山在心里嘟嘟囔囔，愈发觉得池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哪哪都不顺眼。

    一向纵横捭阖、睥睨天下的池焰默默收敛了气势，任由许见山挑剔地上下打量。

    谁让他是越越的师父呢。

    穿过客厅，许见山一眼就看到了还在伏案做卷子的越清晏，原本嫌弃的臭脸立刻笑成了一朵花，眼角的每一条褶子都在昭示着他内心的喜悦。

    "哎呦，乖徒儿，快来让师父看看，是不是瘦了？怎么这么晚还在熬夜学习？熬夜伤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把身体累坏了怎么办？"

    他边絮叨边狠狠地瞪了池焰一眼，言下之意是怪他没有照顾好自己的乖徒弟。

    "师父，您是不是真的上了年纪所以眼神不太好？"

    越清晏捏了捏自己手感愈发好的脸蛋，明明都已经在向着唐糖的小肉脸发展了。

    "怎么说话呢？你师父我明明还是倜傥风流一枝花，什么上年纪，小丫头别乱说话。"

    说完他看了一眼确实还正年轻的池焰，心下有些泛酸水，随即改口道："再说了，上年纪有什么不好，师父跟你说，男人就是要成熟稳重一点才好，你可别被某些年纪轻轻的臭小子迷花了眼。"

    往前倒十年，自己可比他帅多了！

    站着不说话也被暗戳戳阴阳怪气嘲讽的池焰有些忍俊不禁，他确实没有想到师徒二人相处的画风竟然是这样的。

    "师父，转移话题是没有用的，你还是坦白从宽吧。"

    许见山浮夸的表情僵在脸上，他尴尬地笑了笑，心中默默叹气，都怪自己把徒弟教的太聪明了，什么都瞒不过晏晏的火眼金睛。

    池焰自觉主动地离开了书房，留师徒二人独处。

    尽管他是如此迫切地想要知悉越清晏所有的过往，但这必须建立在越清晏主动自愿的前提之下。

    他明白越清晏此时的彷徨和犹疑，她自己都没有做好准备接受这段埋藏多年的隐秘，自己更没有权利去窥探她的过去。

    越清晏直视着许见山不住躲闪的眼睛，准备开始法庭质证环节，藏在桌子下的手指掐了个诀，红色的符咒无声地出现在书房边缘。

    "您是自己说，还是我来问？"

    "这，说什么啊？"

    许见山有点像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除非铁证如山摆在他面前，否则他总想着钻空子。

    "那就先说说您去找秦广王查看了谁的生死册籍吧。"

    许见山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乖徒儿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了，他正盘算着怎样再垂死挣扎一下，没想到一张嘴却开始控制不住地说真话。

    "是一个背负着诅咒而生的人，殷无恕。"

    许见山始料不及地捂住嘴巴，一脸震惊地看着越清晏。

    "是您教我的，术法本非一成不变，要学会灵活变通。"

    她知道自家师父最擅长"负隅顽抗"，所以早在许见山进门之前，她便在房间四周画好了真言符，从符咒被驱动的那一刻起，说真话便成了这个空间不可违逆的法则。

    自家徒儿真是成长了，许见山老怀欣慰，却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么好的手段不拿去对付池焰那个臭小子，反倒拿来折腾自己。

    "我们继续吧，殷无恕是谁？"

    认清现实、放弃抵抗的许见山开始如实交代："有关他的记载并不多，其中不乏真假难辨的传说，但殷无恕这个名字总是与一把剑联系在一起，这把剑被称为清晏剑。"

    清晏剑？！一只猫鬼的真千金是玄学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