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脱罪

    夜幕已深，整个城市都已经陷入了沉静的梦乡。而就在此时，京城的一处宅院里，特别设置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躺在床上睡意正浓的男人皱了皱眉头，但随即迅速地睁开了眼，十六年来，这个电话从未响起过，以至于令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男人半坐起身，按亮台灯，接通了电话。

    他随手点燃一根烟，烟雾缭绕，模糊了男人冷静的面容，令人难以猜透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对面的人断断续续说了很久，男人只时不时应两声表示自己还在听。

    良久，男人掐灭了烟头，缓声道："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你不必担心。".ZWwx.ORG

    电话那端的孟姝得到了她想要的回复，瞬间松了口气，但又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一时之间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没什么事的话……"

    "苡芙她已经长大了……"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男人想要挂掉电话，而孟姝显然想找话题继续聊下去。

    孟姝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咬咬牙继续往下说："……苡芙她现在，越来越像你了，她成绩很好，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她，而且……"

    "孟姝，"男人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语气间有几分严厉，"我不需要知道贺苡芙的事情。"

    男人冷血无情的话斩断了孟姝所有的遐想和旖念，她难堪地咬住嘴唇，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等她好不容易缓过来，却发现电话早已被挂断了。

    她颓然地捂住脸，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她依然如此不假辞色，如此不留情面。

    但无论如何，他总归还是愿意帮自己的。

    孟姝强迫自己不去想男人的帮忙究竟是出于情分还是利益，她不愿去深究背后的原因，因为她知道真实的答案一定不是她所期待的。

    三天后，孟福祥故意杀人案开庭审理。

    秦修齐齐早早到了法院，因为案件干系重大，证据链又未能形成闭环，所以他专门为这次法庭质证做了充足的准备，绝不能让凶手逃脱法律的制裁。

    过了大约半小时，秦修齐皱眉看了眼手表。已经过了原定的开庭时间，审判员和法官助理都已经就座，可审判长却仍未到场，旁听席已经有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九点二十分，终于有一个穿着黑色法官袍的陌生的年轻男人推门走了进来，坐到了审判长的位置上，秦修齐隐隐觉得事态不太妙。

    而案情的审理也证实了秦修齐的预感，审判长以证据不足为由，驳回了江城市刑侦支队提起的公诉案件，嫌疑人孟福祥当场无罪释放。

    一向沉稳的秦修齐难得有些动怒。

    这个案子虽然缺少物证，但有保姆的指认和邻居的佐证，外围补充侦查也十分全面，排除了其他人作案的可能，而孟福祥在审理过程中也表现得十分紧张畏缩。

    法理之外亦有人情，法条的解释本就不是一成不变，这也给不同案件的审判留有了回旋的余地。

    可这个陌生的审判长却咬死了证据链无法闭合这一点，丝毫不考虑其他因素。

    就像是专门来帮孟福祥脱罪一样。

    秦修齐在法庭外找到了这次案件的审判员老张，他跟老张打过好几次交道了，算是老熟人。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是不是想摸摸这个审判长的底细？"

    秦修齐点点头，递了根烟给老张："之前从没见过，感觉来头不小。"

    老张伸手指指天，压低了声音："上头空降的，具体的不清楚，但我看是冲着这个案子来的。"

    老张的话证实了秦修齐的猜测，但他心中疑惑更盛。孟福祥既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为什么非要拖到公诉这一天，难道还喜欢吃派出所的饭不成？

    "这小子叫什么？"

    "沈祁，就是你想的那个沈家。"

    说完，老张看了看四周，拍了拍秦修齐的肩膀："我先回去了，这事不好办，你可别把自己折进去。"

    京城四大家族，可不是他们普通人能惹得起的。

    秦修齐明白老张的意思，但他想的比这多得多。沈家插手这件事，针对的只是这个案子还是别的什么人，毕竟此时的江城，可不只有沈祁这一个四大家族的人。

    一桩原本再分明不过的故意杀人案，如今却愈发复杂了。

    ……

    这天放学后，越清晏打算去拜访秦老，她最近接到秦老电话的频率越来越高了，自己如果再不去，老爷子估计就要发飙了。

    可等她敲开门之后，却发现秦修齐也在。

    "秦队？你怎么也在秦……家？"

    越清晏恍然发觉秦修齐的"秦"和京城秦家的"秦"，很有可能是同一个"秦"。

    "晏晏来了，你这丫头终于知道来看看我这老头子了。"

    "秦爷爷，秦队也是秦家人？"

    秦应宽点点头，他带着秦执隐居江城，自然不可能毫无助力。罗织自己的人手，培养自己的势力不过是常规操作。

    秦修齐作为秦家旁支最出色的小辈，早在多年前就被秦应宽收归羽翼之下了，他也是秦应宽特意布置在江城的暗哨。

    在刑侦支队队长身份的掩护下，秦修齐往往能接触到很多第一手的信息，比如此次沈家的搅局。

    "现在江城有池三爷和秦老您，还有退居至此的蒋家，沈家在这种关头出手，我担心他们另有图谋。"

    秦应宽并未答话，而是看向越清晏："晏晏，你觉得呢？"

    "我感觉应该只是冲着孟福祥的案子来的，他们这么做造成的唯一的结果无非是孟福祥成功脱罪，并不会产生其他的影响。"

    "没错，"秦应宽点点头，"沈祁是沈家嫡系，是沈崇先最小的孙子，如果沈家真想要有什么动作，也绝不会让沈祁打前锋。"

    "那这样我就放心了，只是孟福祥的案子就难办了。"

    秦修齐的脸色很难看，明知对方就是凶手，却只能任由他逍遥法外，任何一个有责任感的警察都无法接受这种事。

    "秦队，孟福祥就交给我吧，既然阳间的法律判不了他，那就让他接受阴司的制裁吧。"

    只怕到时候，孟福祥会为今天的侥幸脱罪追悔莫及。

    "晏晏做事向来令人放心，只是修齐，要查清楚沈家为什么要插手这个案子。"

    "我明白，您老放心。"

    ……

    越清晏照例在秦家吃完晚饭才离开，她从后视镜看了眼开车来接她的殷灼，疑惑道："黎钊呢？两三天没见到他了。"

    殷灼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他有别的任务，我来接送小祖宗你不也一样吗？"

    越清晏没有接话，只继续从后视镜看着他。殷灼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后背发凉。

    "我劝你还是坦白从宽的好，你也不想惹我生气，对吧？"

    在那一瞬间，殷灼脑海中闪过了八百万种死法，每一种都不得好死。

    他就知道不可能糊弄过去！一只猫鬼的真千金是玄学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