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家贼难防

    越清晏看似随意地继续问道："我来秦家也有三天了，倒是从未见过他们，他们不住在秦家吗？"

    "同学邀请他们去邻省玩了，还没有回来。"

    秦为瑾有一子一女，江林染和江幼恩，年差两岁，两人现在都在京城大学读书。

    自从六年前，秦为瑾和丈夫江淮安离婚后，她便带着两个孩子一起搬回了秦家。

    越清晏挑了挑眉，笑容玩味："那倒真是巧。"

    言语之间仿佛意有所指。

    "越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家嫡系一脉，只有秦执和秦绪迟两个男丁，却都偏偏命途多舛，像是一场针对秦家继承人的诅咒。"

    太久没有听到秦执这个名字，秦为瑾等人都不觉有一些恍惚，一个十年前就死了的孩子，他们甚至已经记不起他的样子。

    审视的目光从秦为瑾兄妹二人的脸上掠过，越清晏试图分辨其中有几分怀念、几分愧疚或恐惧。

    "现下，秦家的后辈只剩下秦伊澜和你的一双儿女，我听说你一直想把江林染和江幼恩记入秦家族谱。"

    越清晏这话几乎是在明着说她狼子野心了。

    秦为瑾用食指指向自己，一脸不可思议："你不会想说是我害死了小迟吧？"

    "秦绪迟的亲生父亲对他不闻不问，反倒是你这个做姑姑的，对他异常上心。"

    "我心疼自己的侄子难道有什么不对吗？小迟自幼体弱，正是因为他爸不肯管他，我才要更多关心他一些。"

    秦为瑾已经隐隐有些恼羞成怒，只不过碍于教养才没有发作。她看向秦老爷子，想让他替自己主持公道。

    秦应宽却只是照旧垂着头，一言不发。

    可房间内其他人看向她的眼神，却都有了变化。

    涉及到家产之争，本就是敏感得不能再敏感的话题，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疑点，也足以令其他人心生警惕。

    秦为瑾暗暗生气，若无法洗清泼在她头上的这盆脏水，日后在秦家，她和她的孩子将举步维艰。

    她正想着如何辩白自己，不曾想越清晏却调转了话头，矛头指向了济慈大师。

    "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秦绪迟和秦伊澜是龙凤胎，为何一个性命垂危，一个健康无虞？济慈大师当年没有起过疑心吗？"

    济慈迎向越清晏质询的目光，心头下意识颤了颤。这种不动声色间扭转乾坤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他垂下视线，语气恭敬："秦绪迟说是病，其实是中毒，包括秦夫人当年难产去世，也有毒素催化的原因。"

    "至于秦小姐为何平安无虞，"他抬头看了一眼秦伊澜，"只能说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吧。"

    这个问题曾困扰他多年，明明是一母同胞，秦绪迟差点早夭离世，秦伊澜却安然无恙。

    直到后来秦家幼孙秦执面临相似的境遇，他才将这勉强解释为一场针对秦家嫡系男性的诅咒。

    就这一点，他曾与秦老爷子达成共识。

    "秦绪迟自出生到现在，一直在按照你开的方子吃药。"

    "没错，毒素无法彻底拔除，只能按时服药加以遏制。其实当时，是有两个选择的。"

    济慈想到这，颇有些感慨，秦绪迟身为秦家嫡长孙，若不是身患痼疾，必定能带领秦家更上一层楼。

    秦绪迟的毒有两种解法。

    一种比较保守温和，需要常年服药，身子疲软虚弱，几乎无法离开轮椅独立行走，但寿数与常人无异，可以苟延残喘到老。wap..OrG

    另一个方子药效猛烈，虽也药不离身，但可以让他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只是活不过三十岁。

    秦绪迟在六岁那年，自己选择了第二种。

    "这其实是一种代偿术，他相当于用此后四五十年的寿数来弥补这三十年的亏空。"

    越清晏闻言倒是有几分意外。苟延残喘地活着对于秦绪迟并没有什么不好，秦家一定会精心照顾他到老，只不过注定一事无成罢了。

    选择第二种，他大概也是想要跟天争一争命吧。

    "按照这个说法，秦绪迟只需要按时服药就可以活到三十岁，但是三天前他却再一次性命垂危，这是为什么？"

    济慈皱紧了眉头："不应该如此，我开的方子不会出现这种差错。"

    "那如果方子没问题，就是药有问题了，毕竟家贼难防。"

    越清晏第一次在抱月斋见到秦绪迟时，他那幅身子已经如同一座四处漏风的破茅屋了，那不该是吃药维系的结果。

    如果他每天吃的药并不能消解毒性，而是将毒素积压在体内，不断蚕食着他的生命。

    越清晏的话无异于平地惊雷，在座的秦家人都惊愕万分，一股瘆人的凉意顺着脚踝爬上脊背。

    有一个人，在这二十余年间，一直在神不知鬼不觉地对秦绪迟到药动手脚。

    这相当于，在秦家内部存在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不定时炸弹。

    这一次死的是秦绪迟，那下一个会是谁？

    越清晏言尽于此，不再多说，接下来就是秦家的内部清算了。

    秦为川将怀疑的目光锁定秦为瑾，越清晏先前那番话让他难免心生疑虑。秦家嫡系接二连三出事，局面在向着有利于她的方向发展。

    而且秦绪迟死的时候，秦为瑾和她的孩子恰恰不在秦家，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句巧合就能解释的吗？

    "自从六年前你回到秦家，绪迟的药一直都是你看着人煎的。"

    "大哥你也怀疑我？"秦为瑾豁然站起身，胸口被气得起伏不定，"小迟的药都是管家申伯亲自去抓，我也只是时不时去厨房看一看煎药的人尽不尽心罢了。"

    这是在拿申伯当挡箭牌。

    申伯是老爷子的人，没有老爷子点头，秦为川可不敢胡乱攀咬。

    秦为瑾成功将了他一军。

    被提及的申伯看向秦老爷子，好像是在等待他的指示。

    眼见秦应宽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申伯默默向前一步："药材都是杏林堂特供的，剩下的都在厨房，可以随便查验。"

    申伯坦然自若的态度让事态再次陷入僵局。

    抓出内贼成为当下最急迫的事情，但是却不知该从何处入手。一只猫鬼的真千金是玄学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