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同利者同仇

    据大致估算，今天到场的玄门子弟不少于五百人，基本接近十中取一的概率；以山顶为终点，先到者得，简单粗暴的筛选方法。

    在正式考核开始之前，以爬山，这一没有任何玄学色彩的方式，筛掉接近九成的人，目的何在？m.zwWX.ORg

    越清晏抬头望向钟毓山高不可见的峰顶，却只见云遮雾罩，松翠环绕。

    山体怪石嶙峋，高不可攀。

    只有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陡而窄的栈道，勉强可供攀登。

    胜负输赢，好像在进到栈道的那一刻，便已经见分晓了。

    那样狭窄的栈道，身后的人断然无法赶超身前的人，挤到前面去。

    这种情况下会发生什么？

    同利者同仇，打败竞争对手的唯一办法，就是将他打落栈道。

    每击落一个人，自己的名次就会向前进一位。

    即便是前六十名，也并不安全。

    因为排在第六十一位的弟子，会攻击第六十名；而对第六十名而言，最好的自保方式就是攻击第五十九名，努力将自己的位置向前挪。

    越靠前越安全。

    为了仅有的六十个名额，玄门弟子之间，将会展开一场大厮杀。

    这才是赛前考核的真实目的，比的并非爬山，而是实战和谋略。

    这条危机四伏的栈道如此之长，只是不知道栈道尽头，通向的究竟是山顶，还是鬼门关。

    这次玄门大比，还真是"别出心裁"。

    就在这时，小归一出现在了越清晏身旁。

    "师妹如何看？"

    越清晏低头扫了一眼仍旧不苟言笑的小归一，反问道："师兄如何看？"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小归一并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念了句佛偈，摇头叹息。

    越清晏有些好笑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继续跟他漫无边际地闲聊："师兄此行，是为求佛还是问道？"

    "求佛。"

    "既是求佛，为何入我玄门？"

    "求佛是本心，问道不过是手段，殊途同归。"

    越清晏闻言倒是有意外，她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随便问问，却没想到归一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高的悟性。

    与此同时，玄宗五大掌门也正在通过玄天镜实时关注赛况。

    于是镜中便呈现出了颇为奇异的一幕，当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冲向栈道的时候，只有越清晏和归一两个人，晃晃悠悠地落在后面，和大部队渐渐拉开了距离。

    "这两个后生倒是颇有意思，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咦？怎么还有个小和尚？"

    济慈弯了弯眼，眼角挤出两道深深的褶子，不动声色地炫耀道："那是我今年刚收的弟子，此前拜在归禅寺空寂大师座下。"

    其余四宗掌门都纷纷面露惊愕，从归禅寺转投正一派门下，这是佛道双修的天才啊。

    龙虎山掌门赤霞子恋恋不舍地从玄天镜收回视线，酸溜溜地嘟囔道："你可真是好福气……"

    "正一派选弟子的眼光依旧如此毒辣，真是令人艳羡啊！"

    "是啊，佛道双修如此罕见的奇才，都能被济慈老弟你找到，可真是羡煞我等。"

    "哪里哪里，佛道双修而已嘛。"

    其余掌门："……"

    倒也不必如此得瑟！

    济慈舒舒服服地窝在椅子里，十分受用地听着各宗掌门的夸赞。

    一个小归一就嫉妒成这样，等到小师侄展现出她真正的实力，这些人怕不是要立刻改换宗门，转投正一派门下？

    一直不曾说话的循一派掌门陆谯明，突然面色微变，随即起身快步走到玄天镜前，目光灼灼地盯着镜中之人仔细端详。

    "这个小姑娘，是哪个门派的？"

    茅山派掌门凑上前看了一眼："这是跟济慈一起上山的那个小姑娘吧？"

    "嗯？"济慈茫然地眨了眨眼，"只是路上碰到了，我并不认识她，应该是什么无名小派的弟子吧。"

    毕竟小师侄都已经亲口撇清跟正一派的关系了，自己也不好现在拆她台。而且陆谯明的反应，实在是过于怪异，难不成他与小师侄还有什么渊源？

    陆谯明站在玄天镜前，久久没有动作。

    像，真是太像了，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极了越奚。

    越奚已经死了十七年了，如果投胎转世，差不多就是这个年纪。

    但那个人不可能是越奚的转世。

    一个灵魂被扣在阳间的人，怎么会有转世呢？

    济慈默默地观察着陆谯明，直觉告诉他，不对劲。

    陆谯明这个人，一向冷静自持，云阳子曾评价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如今竟会如此失态。

    他和小师侄，到底是什么关系？

    济慈莫名生出一种危机感，像是有人在觊觎他的宝贝金疙瘩。

    他决定试探一下："陆掌门认识她？"

    "只是觉得天资不错罢了。"

    天资不错个鬼，隔着玄天镜能看出什么？

    陆谯明又恢复了惯常那副清心寡欲的样子，眼神如古井无波，即便是坐在藤椅上，身板儿亦挺拔如松。

    与一旁肚子溜圆、坐没坐相、一身懒骨头的济慈形成鲜明对比。

    时间慢慢过去，钟毓山脚的状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并不是只有越清晏和归一想通了这场考核的关键。

    "罗敷师兄，只有六十个名额，我们该怎么办？"

    说话的，是陆谯明座下仅有的女弟子，沈瑶君。

    "仅有的女弟子"，足以说明她在循一派中的地位。

    不同于砸钱进来，但没什么天赋的江敏之，沈瑶君砸的钱更多，天资也更高，甚至高于门派平均水平。

    加之她擅通人情世故，因而在门派内部名声不错，人缘也极佳。

    罗敷大致观察了一下目前的局势，循一派暂时处于大部队最前面的位置，也就是最安全的位置。

    "大家同为玄门中人，我不愿见到同门相残的场面，只要我们保持目前的位置，就不必对他人动手。"

    说完，他突然意识到，越清晏并没有跟上来。

    罗敷不放心地停下脚步，回头向人群张望，却没能看到越清晏的身影。

    他纠结再三，还是觉得把一个孤伶伶的小姑娘独自抛下，不是君子所为，更何况他刚刚做出承诺，邀请她同行。

    "你们先走，我要回去一趟。"

    说完，他逆着人流，向原点跑去。一只猫鬼的真千金是玄学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