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一人欢喜一人愁
一位位随侍抬着一箱箱珠宝到来,还有十来位姿色绝佳的少女,也都跟随在使节身后。 三公九卿看着这一幕,虽然大家都没说,但在场之人都心知肚明,彼此也都知晓对方来秦之用意, 不由付之一笑,忍俊不禁。 想你疾宣王朝,昔日浩浩荡荡来秦,数十万疾宣军围京都, 而今,竟也有今天! 但还是强忍着心中之痛快,看向到来的使节! “疾宣使节余保,奉大王召令来秦,拜见秦王!”余保来到大殿中央,旋即拱手行礼。 “疾宣使节,自稽州而来,不知,所谓何事啊?”秦曌眼神落在来使身上。 “禀秦王。”余保当即开口,道:“而今,我稽州爆发战乱,乾金欺我疾宣,乾金军打过金宁,屠戮我疾宣近三十万兵马,实欺我疾宣无人,此等作为,简直天理难容!特奉大王旨意,至中州,请秦王出兵,助我疾宣讨伐乾金。” 说到此处,余保又侧身说道:“为表我疾宣诚意,这价值连城的十六箱金银珠宝,作为订礼,只要击退了乾金军,届时我疾宣奉上余下财物。” “此外,还有我疾宣小公主虞滢,及十二随侍,作为两国同盟之约,与秦缔结同盟之好。” 余保拱手一拜,颇具礼节:“特请秦王务必出兵,解我疾宣之危!” 秦曌闻言,微微额首:“我大秦与疾宣,早已缔结城下之盟,两国同力,疾宣受辱,我大秦自当襄助!待寡人与三公九卿协商,使节先至使馆短暂歇息。” 话落,一位奴婢到来带路。 “烦请秦王务必出兵。”余保再次抱手,毕竟,疾宣的希望都在秦王朝身上, 否则,他一位疾宣使节,也至于给秦王这般低三下四。 “好说好说,使节先至使馆歇息片刻。”秦曌抬手示意。 余保虽想秦王即刻拟旨出兵,但也明白,有些秦王朝之事,不是他一个外臣可以于一旁聆听, 也不过操之过急。 若逼急了秦王,反而事情不妙,只能随奴婢离开了大殿。 一箱箱珠宝,被侍俾撤了下去。 大殿一如之前,众朝臣义愤填膺,忿忿道: “昔日三十万疾宣骑兵,围我京都,趁机坐地起价,劫掠我大秦大量财物,何其猖狂!而今他疾宣也有今日,真是痛快!” 秦曌坐于王台,听着大殿众朝臣之言论,神情平静,看向右边为首一人,道:“相邦对此事,有何看法?” “臣以为。”相邦语气停顿了下,“而今我大秦,既与疾宣结盟,若无故拒绝疾宣使节,于情于理,这对我大秦也不甚良好。可同样,若出兵太快,则会让疾宣王小看了我大秦,还乱了我大秦之谋划。” “臣建议,先拖一拖疾宣,消耗两大王朝之实力。”左经纶开口回道。 就在众朝臣说话之际,一位侍俾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大王,乾金使节求见!” 秦曌抬手示意,众人话罢,相继一同看向殿外。 “近。” 不久,又有一行使节到来,同样也有不少金银珠宝,为首一人,赫然是乾金王朝之使节, 奔赴中州,出使来秦。 “外臣使节伏闽,奉大王召令,自乾金王朝而来秦,特来拜见秦王。” 乾金使节伏闽手臂抬起,双手合一行礼。 “乾金使节奔赴中州,来我京都,是为何事?”秦曌虽知晓对方用意,但自不可能说出来。 “秦王,我稽州之战事,想必秦王已知晓,外臣这便直说了。” “寡人知晓一些,使节,但说无妨!”秦曌道。 话落,伏闽开口说道:“昔日,疾宣王无视我乾金之斥责,悍然发动六十万兵马,攻我乾金,简直狼子野心。后,疾宣王朝更派遣刺客,刺杀我家公子晏,可怜我家公子,一世风华,竟载在一刺客手中…” 秦曌坐于王台,耐心的听着。 “外臣此番来秦,只有一个要求,便是无论那疾宣使节说什么,秦王也莫要出兵掺合我稽州之事。” 说到此处,伏闽侧身抬手指向身后的二十箱珠宝,“这二十箱珠宝,便是我乾金对贵国的一点诚意,而我乾金也只有一个要求,贵国,莫要掺合我稽州内部战事。” 看向王台上方的秦王,刻意提及稽州之战事,乃其内部事宜, 也是在为秦王指明。 “贵国与疾宣之战,乃稽州之战事,我大秦,不愿参与其中,使节只管放心便是。”秦曌额首。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眸光扫视后方的一箱箱珠宝,不出兵也能有二十箱珠宝,增添国库之所需, 这等好事,不错。 伏闽闻言,又岂会听不出秦王话语中的模拟两可,旋即说道:“那便请秦王即刻拟旨,昭告天下,贵国决不出兵入我稽州。” “好!不过,此中事宜有些繁琐,烦请使节至使馆歇息片刻。”秦曌一挥手:“待寡人与诸位朝臣协商后,便立即遣人给使节送消息。” “这…”伏闽看了王台一眼,心头却是思虑万千。 因为,他猜不透秦国,究竟有着怎样的打算。 但听到秦王的话语,他也只好道:“如此,外臣便稍后再来秦王宫。” “嗯,甚好,使节先至使馆歇息。”秦曌抬手开口。 随着乾金使节伏闽离去,大殿内,再次议论了起来。 秦曌抬手,这才安静了下来,扫视在场之人,“而今,稽州两大王朝爆发国战,三公对此,可有何看法?” “回禀大王!”只见太尉穆瑰夏说道:“而今,疾宣与乾金爆发国战,暂时我大秦不宜出兵,因此,老臣与相邦有着同样的想法,先拖他个一段时间,消耗两大王朝之国力。” “嗯。”秦曌额首,看向其余人,“诸位对此,可有不同提议?” “臣等附议。”众朝臣拱手行礼。 “既然如此,接下来,无事便不要进宫了。”秦曌扫视众人。 “臣等明白。”众人自是明白其中之含义。 秦曌眸光落在左经纶身上,道:“若他们见不到寡人,届时,必然会去寻找相邦…” “大王!”未待秦曌话语落下,哪知左经纶咳嗽了下,回道:“咳咳,老臣早夜休息略晚,偶然感染了风寒。” 秦曌眸光一闪:“相邦此话,妙哉。” 旋即,起身,一挥手:“既如此,便退朝会吧。” “大王圣躬安,臣等告退。” 一众朝臣,相继离开了议事殿。 众朝臣离去,秦曌这才走下王台,离开了大殿,朝京都宫而去。 京都宫! 武瑶在安排膳食,欣乐在帮忙,芙玉在练剑,就连秦婉儿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京都宫, 冷傲的依靠着殿柱,眸子看着前方一幕,骤然,她似感受到了什么,眸子平淡的看了一眼, 转身离开了此地。 “这女人,是真不将寡人放在眼里呐!”秦曌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从天水来京都这么久,虽一直知晓她就在王宫内,却很少见到对方, 就像现在,察觉他到来,便消失在了视线中,不过,对此他并不在意。 只要能为秦国所用、为他所用,有点脾气也挺好。 迈步走进大殿,每个人都在忙碌,秦曌扫视一圈,落在一人身上。 孤独的坐于轮椅上,看着诸人忙碌,眸子深处流露出几分羡慕… 诸人都在忙碌,而她却只能…东方帝凤的脸颊上浮现各种神色。 “放心。”秦曌迈步靠近,手掌落在她肩膀上,“禹州医家派之学术造诣,乃九州之最,会有恢复的机会。” 东方帝凤听到身旁的话语,不用回眸也知晓来人是谁,嘴唇轻启:“只要大王不嫌弃凤,便是凤最大的幸运。” 秦曌没有回应,只是将她抱了起来…这让东方帝凤当即一惊。 “大王,您…”东方帝凤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看着他的轮廓,心头一慌。 同时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比她要小上许多,却已然英姿勃发,散发着君王之威,眼眸深邃而犀利,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久坐轮椅于双腿不好,多活动活动,才利于恢复。”秦曌平淡开口。 东方帝凤脸颊微红。 …… 京都。 使节暂居之所,使馆! 疾宣使节余保到来后,寝食难安,没得到秦王的准信,他便吃不下也睡不着。 尤其眼下乾金王朝正全面进攻疾宣,疾宣军死伤惨重,不少城池都被乾金攻占, 疾宣王朝,可谓危机四伏! 而他身为疾宣使节,又如何能这样苦等下去,尤其他已知晓,乾金使节也在来秦的路上, 因此,他必须分秒必争,提前得到秦王的准信。 “去秦王宫,再次面见秦王。” 余保心头一定,旋即离开了房间,朝使馆外而去,哪知此时,一道声音在身后传来: “疾宣使节,是要去往何处啊?”伏闽来到余保身侧,对于这位疾宣使节,他来使馆后便打探了一番。 “足下何人?”余保见面前之人,并不认识此人, 毕竟使馆之人也有不少。 “你我皆自稽州而来,疾宣使节,竟询问本使节何人?!”伏闽淡笑一声。 “原来你就是伏闽。”余保语气一冷。 “正是在下。”伏闽欣然回应,对于他的反应很满意,因为这至少证明秦王还未允诺。 余保听到此话,语气一冷,眼神紧盯着他,神情很不好看。 乾金兵马攻占疾宣一座座城池,直指国都而去…他身为疾宣使节,恨不得杀了对方。 “你竟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余保冷漠的凝视着他。 “为何不能?何况这里是京都,你疾宣还无法插手到秦国的使馆内。”伏闽没给对方半点颜面。 余保眼眸微冷,旋即收回眼神,朝使馆外而去。 伏闽对此也不介意:“贵使刚从王宫回来,这是要去何处啊?” “京都那么大,本使就不能去观看一番?!”余保道。 伏闽迈步走出:“那挺好!贵使只管去观看景色,本使有事去王宫一趟。” 余保神情略僵。 扫视他一眼,也不再回应了,进入马车朝秦王宫方向驶去。 “快跟上。”伏闽坐上马车,对马夫挥手示意,自不可能让对方抢到一个先机。 驾… 两辆马车朝王宫而去,彼此谁也不让谁,不久,一同来到了王宫正门前。 余保率先下马,伏闽也不甘示弱。 “两位使节止步,今日朝会已结束,无召不得入宫。”卫尉靳朗驻守在宫门前。 “这便结束了?”俩人都是一惊。 “可之前秦王分明说了,与众朝臣商议结束后,便给外臣一个准信。”余保道。 “事情究竟如何,本将不得而知、这也不是本将该操心的,总之,今日朝会已结束。”靳朗回道。 此话,让俩人面色僵硬。 “让让、快让让…” 就在三人说话之际,一位位医官朝王宫而来,直接越过盘查,进入王宫内。 伏闽眸光微闪,连忙拉住最后一人,问道:“这位大人,敢问王宫内发生了何事?” “赶紧放开。”一位医官扯开伏闽的手臂,斥喝:“大王感染了风寒,若耽搁半分,小心你的小命。” 说着,赶忙跟随其余医官,进入了王宫内。 “秦王,感染了风寒?”余保愣了许久,有些不敢相信。 要知晓在之前,见秦王时,压根没有半分感染风寒的样子,怎会突然就感染了风寒? 心头不免有些质疑。 可…看这些医官的神情,明显不像刻意为之,是真的惊慌失措! 难不成,秦王,真病了? “病得好、病得好啊!”伏闽连连道,脸庞上都露出笑意,是真心在笑。 秦王病了,就意味着此事会被拖延下去,这对于乾金王朝…自是好事。 “你在说什么?”靳朗听到此话,眸光微冷。 伏闽神情略僵,赶忙正了正神色:“大人,误会误会,是在下口误。” 卫尉靳朗扫视,一眼,语气平淡:“刚才的话,你们也听到了,赶紧回去吧!” “是是,这就回去。”伏闽看着余保,笑道:“贵使也听到了,秦王感染了风寒。” 余保冷哼一声,看向卫尉靳朗,问:“大人,请问明日是否还有朝会?” “这并非本将该知晓的,你们,明日再来吧。”靳朗开口。 又对驻守正门的卫尉副将吩咐了几句,旋即登上城楼,巡视去了。 余保神情僵硬,而伏闽满心愉悦,脸庞上都布满了笑意。 “贵使莫不是,还要在这里等下去?”伏闽笑容可掬。 “你休要得意,本使明日再来。”余保登上马车,离开王宫,回到使馆。 而接下来的几日,每日余保都要来王宫一次,伏闽也仿佛长了眼睛般,次次都与余保随行。 然而,得到的结果却是…秦王仍旧尚未恢复,并未有多少好转。 这让余保如热锅上的蚂蚱,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多耽搁一日,疾宣,就会加重一分威胁。 这一日,他独自一人,来到了秦国相府,是秦国的相邦府邸,同时也是为了避开那碍事之人。 “哟!贵使大人这是没睡觉?还是咋滴了?带着眼圈来的啊!”伏闽的身影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余保神情僵硬,咔嚓一声,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咬牙切齿,但还是忍着无尽怒火,撬动府门上的锁环。 “嘎吱!” 府门打开,一位奴婢看着俩人:“来者何人?请问有何事?” 余保连忙道:“我是余保,自疾宣而来,望请告知秦相,在下必有厚报。” 说着,拿出一锭珠宝,哪知被奴婢拒绝道:“实在抱歉,我家大人已病重有两日,谁也不见。” 话落,直接关闭了府门,俩人神情僵硬,愣了许久,又病了? 秦王病了也就罢了,现在,连秦国相邦也病了。 难不成这病还传染么? “天佑乾金、天佑我乾金啊!”伏闽忍俊不禁,忍不住仰天一笑! 无论其中事情之真假,但,病了就是病了。 只要病了,就是对乾金有益! “伏闽!”本就强忍着怒火的余保,一声怒吼,再也忍不下去了… ……觅忘尘的大秦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