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官拜上卿
以夏国、临安国为首的诸国大军正值伐沐正盛之际，伍胥、晏茯等使节也完成了大秦的重任，在离开邕安返回京都的途中，一辆辆马车驶于官道。 “副使大人，似有所思？”驾乘的马车内，典客伍胥看向身旁这位宗师级人物的晏茯，迄今，仍不由好奇。 哪怕是他这位典客，也属实敬佩晏茯之人才，先不说晏茯之口才绝世，此次能顺利与临安王朝达成一致，虽是众使节的默契配合，上演了一出大戏，但晏茯同样居功至伟，甚至可以说是首功。 虽然秦国也付出了二十来座城池的代价，但从长远一点来看，以二十来城使秦国后方免遭威胁，通达南海，更加具有战略性的重要意义。 至于战船的督造…虽是由临安所控，可仍在秦国的掌控之下，因此这一趟，秦国的目标已经达到。 当然，最令他刮目相看、也使他时常关注对方的，还是对方的宗师级身份，以及，在太上学宫的地位。 “确有一些。”晏茯没有否决，回道。 “此番出使邕安，为大秦取得南海十九城，使我秦国不再有后顾之忧，亦可全面发展水师，具有划时代的大意义，而晏副使，乃此捷之首功，不日回到京都，大王必将嘉奖晏副使，何必因烦心事所扰！？”伍胥面对面屈膝而坐，看着对方，一笑道。 晏茯只是勉强一笑，看着窗外风景不语。 伍胥轻抿一口茶水，同样看着窗外，许久，方才徐徐道：“晏副使，刚离太上学宫，为名利而入世，初入朝堂，便已展现才华，而今不负大王之重任，为大秦消除后患，实属大喜之际，却心怀忧事…伍胥猜测，晏副使之忧，忧自朝堂，亦或者，为己而忧。” 对于晏茯之忧，伍胥仿佛心若明镜。 果不其然，晏茯手指略紧，却是语气平静道：“大人，何出此言？”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伍胥徐徐道：“我观晏副使多日，心中已有所猜测，而晏副使此时之表现，想来，也正如我所猜测。” 听得此话，晏茯眼眸看向对方，如此察言观色之本领，实在骇然，不愧为九卿之一， 能走到这一步的…真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晏茯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两人的眼神对视，而后又错开，看着窗外，沉吟道：“不知因何，我总有种直觉，大王，似乎对我有所试探…” 这一种直觉，从与秦王初次对视，他就有这样的感受了。 “晏副使初入朝堂，未证才学，未有名就，又以副使这特殊的身份，本是预料中的事，大王以试副使，是以试副使之才学。”伍胥语气停顿了下，“王者之所以是为王者，处权政之中心，掌一国之重器，其有所试探，实属于常理。” 古往今来，每一位王者都有猜疑之心，只是大小程度不同，这无法避免，可身为朝臣，能使王者安心，且予以重任，方是朝臣之本领。 “不。大王之试探，非是试探才学，而是，对晏茯有所防备。”晏茯想起曾经与秦王的两人对视，他不由眉心微凝，迄今仍是不解，道：“虽不知大王为何防备，可我也正因此难思其解。” 听到此话，伍胥沉默了半晌，他身为典客，伴于王者驾前多年，因此，自然深知王之所忧。 许久，他方才模拟两可的沉吟道：“或许，大王非是戒备晏副使，而是在防备二先生。” 晏茯皱了皱眉，副使？二先生？ 目光看向对方，但伍胥并未对此多说，他思虑了半晌，眼眸在变化，忽然，他似想到了什么，神情一滞。 “难不成是因…”在这一刻，他眼前的那一层迷雾消散，豁然明了。 “原来如此。”晏茯沉吟，旋即朝对方行礼一拜，致谢道：“伍胥大人一语，使晏茯茅塞顿开，醍醐灌顶，有如大梦初醒，惊醒我这梦中人。” “晏副使身在局中，未能识辨，且以晏副使之神智，相信要不了多久，也定能想到这一点。”伍胥语气停顿，看着他若有所思，道：“不过此事如何解决，尚是一个问题。” 晏茯看着天边，道：“治病须知病根，解忧须知源头，而今源头病根，我已尽知，对症下药，必解此忧。” 伍胥眸光挪开，眼神思虑，看着远方道：“大王欲鞭挞列国，安使九州一统，因而此番天下，虽为乱世，列国伐交，亦是风云辈出之时代，乱世过后，必迎盛世，我便提前在此祝晏副使，仕途通畅，早日予大王而委以重任，兴我大秦，筑不世之功。” “大人，未免太看得起我晏茯了。” “不！我亦有直觉，直觉它告诉我，晏副使非是池中之物，再则我等庙堂之臣，本是身处权政之阶层，尔若以己之才能，使王者心悦诚服，予国务而委以重任，证得才学，青史留名，功盖千古，方是我等所往矣。” “王忧天下事，臣必谋而攻之，兴大秦，取天下，以报王之恩典。” …… 京都，秦王宫，偏殿。 “启禀大王！”相邦左经纶走来，“禹州传来消息，曾经的西晋王，既晋国之归晋侯，于予陵发动兵变，使晋王自刎于寝宫，戮晋国宗室，全面控制了晋国，眼下已然成为新一任晋王。” 此话落下，一片哗然，数位朝臣惊愕不定，不可思议：“司马亨，成为了晋王？” 诸人都有些无法相信，毕竟，西晋已然被东晋所吞并，两晋也早已归一，成为了全新的晋王朝，就连曾经的西晋王也就是司马亨，都成为了晋国的归晋侯。 两晋之局势，早该成为定局。 可哪成想，这位有着亡国之王的归晋侯，昔年便是以发动兵变，成为了西晋王，而今竟又再次以同样的方式，颠覆了敌国… 王台，秦曌眼神思索，道：“司马…晋王亨既已成为新一任晋王，眼下，禹州之局势如何？” “回禀大王。”左经纶语气停顿了下，道：“晋王亨此人，曾为西晋之公子，后即位为西晋王，而今又颠覆了晋国，已是晋国之王者，其人能走到这一步，绝非如表面中那般不堪，此外，据我方初步探知，晋王任命不少心腹掌控了军政大权，全面控制了晋国，晋军…亦有动向。” 诸人闻言，眸光思索。 有大臣沉声道：“眼下列国兵马，皆在伐沐攻楚，以晋之国力，虽不致于也不敢行背刺之事，不过这晋王，非是简单之辈，怕是不会甘心落于诸国之后…” 秦曌思量片刻，又问道：“沐州局势如何？” 相邦左经纶回道：“以临安、夏国、太衍、东华诸国为首，兵分七路大军攻入沐州，已至都城大武城外，以此时的局势来看，其已成定局，列国都欲先平沐州，因此，大武被攻破，几乎不会有什么意外出现。” “密切关注。”秦曌道。 “诺。”相邦左经纶语气停顿了下，“此外，我秦国已取得南海十九城，双方将以双河谷为界，移交两国签定的所属城池，而我秦国版图，至此通达南海，开创我大秦古今未有之壮举。” “嗯。”秦曌轻嗯。 “不过…”左相看了看王台，继续道：“临安王下诏，命神造府以府主夫人子书琬为首，调令众多人马，赴我大秦而来。” 按照双方签定的文书，秦国以二十余座城池换取南海十九城，同时，还要付出建造战船的约定，因而，才有了子书琬率领临安人马来到了秦国。 “此事…”秦曌眸光落在相邦身上，语气停顿了片刻，道：“由相邦亲为。” “大王放心。” “典客、晏茯等使节，应该已返回京都了？”秦曌道。 “回禀大王，臣，昨夜方回。”一位大臣进入殿内，正是典客伍胥。 诸人的眸光，也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伍胥迈步前行，来到王台下，将一份竹简呈上，道：“大王，这是晏副使让臣交给大王。” 殿内诸人见到这一幕，有些不解，因为，伍胥此时的神情，有些无法言明的古怪。 “晏茯…？”秦曌看了看他的神情，接过了对方手中的竹简，可也在同时，顿时眉心微凝，察觉到了手中的异样。 眸光从伍胥身上收回，缓缓推开竹简，下一刻，眼神一凝，一把带有血迹的匕首被竹简包于其中。 上面还有一句话。 若可使大王安心，若能使君臣一体，晏茯，可为秦国，为大王，万死不辞！ “哒…”竹简掉落在案桌上，秦曌的眼神在变化，这晏茯简单的一句话，他已猜到了对方心中的决意。 此刻，殿内诸人彼此对视，甚为不解，不解大王为何会突然这般失态… “晏副使何在？”秦曌看向典客，道。 “已在殿外等候。” “进。” 话落，一道身影走了进来，仍是之前秦曌见过的那人，那位太上学宫的二先生，经历多次碰壁，终入朝堂， 然而如今却… 晏茯脚步沉重，脸色略有一丝苍白，不过并不明显…在秦曌思虑间，他已来到了大殿，虽仍是学宫的二先生，可已然没有了之前的那股超然， 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普通人。 “晏茯，受大王之重任，出使邕安，今，不负大王之信任，终为秦国消除后方之隐患，此后我大秦，再无后顾之忧。”晏茯行礼一拜，道。 王台上，秦曌看着那道身影，仿佛因什么事而愣了半晌，直到话落，方才回过神来。 看向隐蔽处的一道女子身影，见到对方的神情，秦曌手指一紧… 不知是为了弥补愧疚，还是为了收拢人才，他从王台起身，来到了晏茯的面前，亲手将之扶起。 看着面前的二先生，他张了张口，可一些话到了口边又不知该如何言语，叹息道：“先生，这又何必！？” “只要能使大王安心，只要能使王臣一体，上下齐心协力，为天下，为大王，也为我自己的一点私心，谋得一个太平人间。”晏茯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而后郑重其事，行礼道：“晏茯虽是一介素衣，亦有定鼎乾坤之志。” 看着眼前的人，秦曌沉默了良久，而后看向众人，道：“拟诏。” “此次，出使邕安，我大秦开前所未有之壮举，晏副使居功至伟，当属首功，至此，寡人任命晏茯为我大秦之客卿，官拜上卿，参政议事。” “诺！” 朝臣躬身行礼，相邦手心一紧。 ……觅忘尘的大秦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