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局势紧张
离都城不远的岷山,秦国的军机重地,不仅是秦军的大本营,同样也兼护起京都安危。 此时,岷山大营某处。 山林间传出震耳欲聋的演练声,响彻云霄,地面都在轻颤,一支足有万人的武夫赤身徒搏,不仅身形魁梧,人高马大,坚实而有力的肌肉是每个武夫的标配。 “嚯、嚯…” 万人武夫,有彼此近身徒搏的,拳与肉的碰撞,激发出每一个武夫的最强臂力,拳拳到肉。 还有许多武夫都手握一柄长达一丈的直柄刀,重五十斤,比刀直,比剑宽,刀身白刃如雪,势大力沉,一刀挥下,人马俱碎,唯有猛士与悍卒才能将之释放出最大的作用。 这便是有着秦国赫赫威名之称的陌刀。 周围这些武夫,自然不言而喻,都是陌刀军的一位位武卒,由百万大军中精心挑选的猛士悍卒组建而来。 “嚯!!” 一排正在演练的武卒,单手握住五十斤的陌刀,朝前方一排盆口大的木桩迈出步子,速度加快,双腿下盘稳若如山,来到巨大的木桩前,挥舞着陌刀,一刀挥下。 “咔嚓。”盆口大的木桩当即被削断,如雪般的刀身毫发无损,散发出森冷的锐利感,不寒而栗。 凡陌刀所至,人马俱碎,这就是陌刀的可怕之处,是秦国挖空国库也要打造的神兵利器。 “很好,继续。”前方,已为一军副将的虎大龙、虎二龙二人都身披甲胄,在这片校场督察每一个武夫的训练。 “演练得如何?”统御这支陌刀军的最高将领尚武,身形极为壮硕,甲胄加身,看着万人武夫徒搏。 “将军,我们做事,你就放心吧。”虎大龙道。 “铛铛~”这时,虎二龙拍起那如熊掌般粗大的大手,拍了拍手中的陌刀,笑着道:“将军,俺们这些年一直在这深山老林训练,再这样下去,俺们都要被逼疯了。真想提着俺这把陌刀上阵,劈了那些狗日的。” 这些年来的军营生活,尚武自然熟知虎二龙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不拘小节,极重感情,笑着道:“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大王刚有交代,眼下局势堪忧,即将到了用我们的时候了。” “当真?”虎大龙、虎二龙两兄弟俱是怒目圆睁,脸庞上有着显而易见的兴奋。 可算没枉费他们这些年的训练,早就等着这一日了。 尚武拍了拍两龙的肩膀,三人并肩而立,一同看向远方的风景,道:“世人只知大秦龙骑所向披靡,却不知大秦徒兵同样天下无敌,待我等武夫离山之日,便是石破天惊之时。” 听到身边的话,虎大龙一脸平静,道:“人生数十载,不知何来,不知何去,妄为大丈夫;身可消,名可乎?既为大丈夫,应有凌云之志,胸怀四海之心,纵使血染沙场,又有何惧哉。” …… 邺州,邕安。 身在邕安宫内的临安王,心绪不宁,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眼下九州之局势,平静的有些反常。” 不知为何,总感觉会出大事。 “大王,我方密探得知,日前,夏王密邀东华王、承启王在予陵碰面,必有大事发生。”丞相独孤浩渺步伐急促,来到了王宫,呈上一份信函。 临安王眸光微滞,看着手中的信函,皱了皱眉,旋即来到九州图前,所有的兵马布局都跃然纸上。 思虑了片刻,一时间,猜到了一切。 “即刻通知秦王,诸王碰面,想来不久,九州必生大事,让秦王早做筹备。同时,我临安大军时刻做好备战的准备,以寡人诏令发兵。”临安王看着九州图,眸光落在秦国方向,希望不是他所预料的那样。 “诺。” 在邕安得到这个消息的同时,远在中州的边城,五虎上将驻守的离城,同样发现晋国之反常,兵马调动。 一时间,数十万秦军严阵以待。 …… 中州极南,自从与邺州移交十九城的那天开始,这里便成为了秦国的地界,抵邻南海。 秦国水师演训场地,有一艘艘崭新的战船排列在海面上,主将全景焕,监军秦齐,一位位偏将都日夜不休,训练三万水师。 水师造船处。 昔年,移交十九城后,秦国便开始着手将战船的建造场从巴鲁江一侧,搬迁到了这里来,也为方便水师演训。 一位位来自神造府的木匠早已全然接管,在建造战船,也因此秦国的造船能力被神造府所把控,还有建造完成的战船也须让神造府分配,秦国水师仅有被动权, 可万事总有好坏,造船处虽被神造府把控,可因为有九州第一木工业的神造府建造,战船质量明显提升了许多,容人量更是成倍叠升,增加了水师的作战能力。 “神造府的造船能力,无论是质量亦或者容纳量,都使我秦国水师得以明显提升,厉害啊。”两位芳华绝代的女子行走来,看着这些庞大的海面巨船,光明君阿娜丝塔琳说道。 子书琬淡笑道:“别的我不敢说,可若论造船…试问九州四海,谁能与神造府比?!” 言语间都带着自信,而神造府的实力…也足以让她拥有这样的信心。 阿娜丝塔琳淡淡一笑。 子书琬看了眼身旁的绝代佳人,道:“对了,我能否向光明君问一个问题?” “我为何会臣服于大王?”阿娜丝塔琳道,猜到了对方的话。 子书琬沉默了下,而后道:“光明君,曾经楼兰女国的女王,一代王者,竟会甘心为他国之君臣,是否有过半点悔意呢?” “他,本就是我的大王啊。”阿娜丝塔琳一笑,看着远方,思绪被拉到了许多年前,那时的她还是楼兰女王,而大王还只是刚足舞象之年,初登王位。 后来,秦与楼兰之交锋,两国间的巨大悬殊,使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之压力,最终无奈前往京都,后又在秦国王臣的配合下,莫名其妙的答应了秦王。 自此,她这位楼兰国的女王,开辟两国之先例,成为秦国的光明君。 至于会不会后悔?回想这一路以来,与大王一并走过的岁月…她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看着远方,笑了笑。 子书琬回眸看了眼,见她没有回答,不过在见到对方的神情后,想来已到了她的答案。 “此中事定,我该回去了。”良久,阿娜丝塔琳忽然道。 她来这里本就是因子书琬一事,而今事情已经落实,再留在这里也无意义。 而且冥冥之中,她预感到九州将会出大事,秦国也难以避免,甚至会成为此次大乱的中心。 “好。”子书琬并不意外。 “我走了。”阿娜丝塔琳迈步离去。 此时,子书琬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道:“他是个怎样的人?竟能让你这样一位心高气傲的女王,仍向他臣服。” “他啊…”阿娜丝塔琳背对着她,渐行渐远:“他就是个普通的人,一个普普通通的王…” 子书琬眉心微凝,在细细沉思。 执此之时,有一道身影来到了这里,是班史稷,看着眼前的绝代佳人,张了张口,又泄气,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道:“这些年,你还好么?” “我很好。”子书琬迈步离开,两人身影交错时,她说道:“我以前就说过,从始至终都是你单方面的执念,我们不合适。我有疼爱我的夫君,你也应该找一个懂得关怀你的人。” 一时间,班史稷沮丧,神情低落,不过又想起自己的抱负,很快就调整好情绪,“或许她说得对。这么些年了,应该…放下了。” …… 邯州与稽州的边疆某地,这里两州毗邻,天有炎日,地面荒凉,又因常年征战所致,这里一片干旱,导致极为炎热。 周围不少乡野村里的平民百姓,都因这样的天气,讨不了半点水源,生活艰难。 此时,便有一位青年男子因为长时间讨不到水源,四扬八插的跪拜在一处庄庙的水神爷前,石像前有许多香火,显然都是不少平民来求水的。 青年一身破破烂烂,跪拜在石像前,因水源稀缺,早已饿了好多日,前胸贴后背,带着哭泣的声音委屈道:“天未降大任于我,却苦我心志,劳我筋骨,饿我体肤…老天爷啊,你也姓张,我也姓张,为啥偏要为难张百昌?!” 越说越委屈,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一把鼻涕一把泪,最后因连日的祈求而得不到回应,越想越气,起身指着石像,怒吼大骂道:“你这贼老天,给你三天时间,你可记住了,最后三天。三天之内不下雨,定要先扒龙王庙,再用竹鞭抽皇娘。” 天地间,都是他不忿的抱怨。 “啊啊啊呜……”说着说着,竟又再次跪倒在石像前,大哭了起来,毫无半点骨气可言。 骤然,在他哭泣之际,地面在轻颤,沙石在走砾,就连石像也忍不住在颤抖,香火因震动而倒落熄灭。 “特么的,谁啊?不要命啦,没看见你大爷我在求雨?!”气得青年破口大骂。 可刚一回头,立时震惊在了原地。 “轰、轰、轰…” 视线中,有一支至少数十万的大军,在整齐的行进,一眼看不到大军的尽头,可那一道道行军的脚步声使得地面在震颤。 青年被吓得吞了口唾沫,反应过来后,赶忙连爬带滚到不远处的小山坡后躲了起来,直到此时,他方才看清这支浩浩荡荡的大军,何止数十万… 吓得他赶紧从怀中掏出一个不知藏有多久的大破饼,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瞪得像头牛的一双眼眸看着这支大军,惊愕道:“这么多军卒,得有百万了吧。” “不止。”一道声音忽然在青年背后响起,吓得他险些噎死,回头就要破口大骂,可见到对方身上的甲胄,还有将军才能佩戴的佩剑,还不止一人, 吞了吞唾沫,不敢多言。 “大将军,敌军动手了,按这样的路程,无须多久,便将抵达我方实控地界。”一位副将开口道。 他正是昔年去到广业的白柯,多次率领军卒以小胜多,从一个小小的军卒,成为了今天的偏将级军官,深得南平君厚爱。 “大…”青年弱弱的看了看这两人,吓得又吃了口大饼,脸色骇然,都不敢说话了。 “嗯,该回去了。”南平君转身,看着眼前青年,一身破破烂烂的,尤其是目睹了刚才的一幕。 那般哭哭啼啼,像个娘们儿。 南平君平淡道:“你也是一个有胳膊有腿的汉子,自食其力比一切都好,怎可如此没有骨气。” 青年还在震惊之余,又仿佛是被饿怕了般,旋即说道:“骨气?可以吃么?” 此话落下,南平君与白柯都愣了愣,显然没料到对方会这样说。 南平君轻呵道:“大丈夫之志,应志在天下,如鲲鹏展翅,翱翔九天,又如鲸吞四海,威加海内,何必为半斗米折腰。” 哪想青年却是自嘲一笑:“我们这种人,低贱,吃了上顿没下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饿死在路边了,哪里还有什么大志向。” 两人再次语滞。 这家伙说得话又一次出乎他们的预料,可同时,又仿佛真是这么一回事儿。 “你叫什么名字?”南平君道。 青年抬眸,看着这位将军,弱弱道:“将军是要赐予我大志向么?无须钱财,一张大饼,足够了。” “…”二人对视一眼,都感受到一丝无奈。最终,还是南平君抬手示意,让白柯取出一张新鲜的肉沫饼。 “多谢将军。”见到大饼,青年目光一亮,扑鼻的肉香,让他吞了一口唾沫。赶忙抬手接住。 然而在接住肉饼的同时,他伸手向南平君一推,接住肉饼就开跑,速度奇快,深知要是被这样的人抓到,不死也得脱层皮。 何况他可不想参军,还想再苟几年。 “大将军,你没事吧。”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距离又很近,南平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险些被推倒,让白柯在背后扶住。 “嘿,这小子劲儿还挺大。”南平君稳住身形,乐呵道。 同一时间,他看见白柯将手掌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他抬手落在白柯的手上,制止道:“大可不必。” 看着已远的青年,南平君道:“替我传句话,吸引这小子前往广业。” 白柯眼神闪烁,明白大将军所想,旋即运用内力说道:“想大口吃肉大口喝汤吗?广业城内,应有尽有,不仅有吃不完的粮食,还有最好吃的肉,最漂亮的美人,那里是你鱼跃龙门的一个机会,改写命运,就在广业。” 声音蕴含着强劲而可怕的内力,直达青年心神,仿佛周围只有他一人能听到。 “特么的,真见鬼了。” ……觅忘尘的大秦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