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二合一
齐昀初吃了半碗的面条,盯着桌上的糕点突然来了一句:“之杏姑姑今天不想吃糕点。” 淑妃一愣,摸了摸她的头问道:“是之杏姑姑不喜欢吃吗?” 齐昀初歪头想了一阵,摇头道:“之杏姑姑以前吃过,但今天就是不吃,我想将她的嘴掰开,都掰不动。” “糕点?”淑妃一惊,“哪里来的糕点,是有人给你们送吃的吗?” 淑妃一瞬间想了许多,各种猜疑在脑中翻滚。 结果齐昀初道:“是之杏姑姑荷包里的,都碎掉了。” 听到这么个回答,淑妃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干脆趁热打铁问道:“初儿还记得是怎么进去那个洞里的吗?” “不记得了。”齐昀初摇头。 这个回答在意料之中,淑妃在心里叹口气,正打算再揉揉小姑娘的头,就见齐昀初蓦地哭了起来。 “……害怕,好多人追过来,我害怕,我要母妃,我要母妃!” 齐昀初突然的嚎啕大哭将一众人都吓坏了,毕竟她从被找回来过了也有不短的时间,情绪一直很稳定,谁曾想哭得猝不及防。 宫人手忙脚乱的安抚齐昀初的情绪,淑妃坐在一旁懊恼的想将自己给抽一巴掌。 都是因为她的一句话,让齐昀初想起了昨日被追杀的经历,如果她不提,或许就能这么忘了也说不定。 “好,”淑妃连忙应下来,“等初儿填饱肚子,再洗个澡换身衣裳,就带你去见母妃。” “初儿不哭了,很快就能见到母妃了。”淑妃捏着手帕,耐心细致的擦去齐昀初脸上的泪水。 可齐昀初还是哭,嘴里一直念叨着“害怕”。 淑妃的宫里也有个爱哭的小姑娘,醒着的时候有大半的时间都在不停的啼哭,当时听到要来泰宁寺,她还长出了一口气。 但现在看到齐昀初哭得身体都在颤抖,淑妃心里懊悔到了极点。 哭得她的心都要碎了,又哄了好久才让齐昀初勉强停住眼泪。 “真的吗?”齐昀初紧紧的盯着淑妃,又问了一遍以作确认:“真的吗?可以不用等到树上的叶子都掉光才能见母妃吗?” “真的,”淑妃挤出笑容,“等初儿洗完澡,就可以坐马车回去见母妃了。” 齐昀初看着淑妃,确认她没有说谎,才点了点头。 “要淑母妃抱。”齐昀初朝淑妃伸出手。 淑妃是将她从暗无天日的地洞中抱出来的人,此时此刻,在周围都很陌生的情况下,淑妃是唯一一个能给她安全感的人。 淑妃忙将人抱过来,却见齐昀初抖了一下,“痛痛。” 其实在地洞里将人抱出来时,淑妃也感觉到齐昀初在怀里抖了一下,但当时以为她是在害怕,便没有在意。 “哪里痛?”淑妃忙将人放开。 之前在地洞里检查了一遍,但上头全是侍卫,淑妃也不好掀开她的衣服检查,见她身上就是脏了点,但是没有血迹,情绪也稳定,便以为没有问题。 宫人赶紧去传唤已在等候的太医,而淑妃则掀开齐昀初的衣裳。 只见从腰部起,一条青色的痕迹蔓延而上,直至衣裳的深处。 淑妃抿紧唇瓣,吩咐宫人将门窗紧闭,随即动手解开齐昀初的衣裳。 除了背,腿上也有。 可淑妃却一句话也说出不来,从痕迹来看,这些泛青的部位不是撞的,应当是之杏抱着的时候太用力了,才留下来的。 “淑母妃给初儿摸摸,可能会有点疼。” 见齐昀初点头,淑妃便摸着那些泛青的痕迹按了按,还没等齐昀初反应过来,淑妃就已经检查完毕了。 没有伤到骨头,哪怕不用药,这些痕迹用不了多久就会消退。 “初儿真勇敢。”淑妃揉了揉齐昀初的头,干脆重新给她换了套衣裳穿上,“没事,待会淑母妃给你涂点药,很快就能好了。” 随后避开那些泛青的部位,将人抱到了怀里,至于喂饭,还是由宫人负责,她在这方面不擅长。 许是累了,吃着吃着,齐昀初的头便一点一点的睡了过去。 “娘娘,”宫人轻声,“大公主睡了,抱她去床上睡觉吗?” 淑妃摇头,“水应当烧好了,给大公主洗澡吧,不要让她待在这儿了。” 宫人放下碗筷,很快便差人准备好了洗浴的一应用具。 许是温水能够抚慰疲惫的躯体,也许是齐昀初真的太累了,坐在浴桶里,由宫人扶着洗完澡,一直都没醒来。 给齐昀初抹完药,穿上衣裳,淑妃便挥手让宫人来抱齐昀初上马车。 “小心点,大公主背后有伤。” 至于她,下午出了一趟院门,已是违抗了皇命,可不能再走动了。 谁知齐昀初才被抱走不久,就惊醒了过来,周围没有一个熟悉的人,顿时又哭了起来。 齐昀初此次来泰宁寺,拢共就只带了四个宫人,盼嬷嬷、之杏与两个宫女,可惜全在昨日没了气息。 至于陶贵人,早不腹泻晚不腹泻,偏生赶在昨日腹泻没去做晚课,怎么可能让她有机会凑到齐昀初的近前来,别说不准出院门了,就连房门都不许关,有人盯着的。 可齐昀初这一哭,闹着要人,宫人们还能怎么办,只能去寻一个能稳住她的人。 盼嬷嬷与之杏都是不可能了,陶贵人……也不大行,最后还是将淑妃请了过来。 “淑母妃!”齐昀初一见到淑妃,就伸着手朝她的方向扑去,宫人都差点没抱住。 淑妃赶紧跑步上前将人抱过来。 但齐昀初仍觉不够,“盼嬷嬷和之杏姑姑呢?还有陶姨,我要她们……” 若是只要陶贵人,或许还有可能,马车里多放几个宫人,盯着陶贵人也就是了,反正只是个不会武的弱质女流。 可要盼嬷嬷与之杏,总不能将她们搬过来吧,就算已经给她们敛了容。 而且,齐昀初总要慢慢习惯没有她们的存在。 “她们……”淑妃深吸了口气,“初儿不想见母妃吗,淑母妃陪你去好不好?” 齐昀初噙着泪点头,“想见母妃,可是……” “她们还要留在这里,只有初儿才可以回去见母妃。” 齐昀初刚来泰宁寺总是哭闹,淑妃还是知道原因的,眼下也只能用这里理由暂时哄骗过去。 果不其然,齐昀初听了这话,虽然眼里仍有泪,但好歹停歇了下来。 上了马车,齐昀初趴在淑妃的怀里又睡了过去,只是每每睡不了多久就会惊醒过来,攥着淑妃的衣襟问:“还没到吗?” “再等等,很快就到了。”淑妃只能这样回答。 淑妃从未这般觉得,泰宁寺与明光园的距离,竟这样的漫长。 林暄妍站在明光园门口眺望,她也是同样这样觉得。 齐昀初刚被找到,就有侍卫快马加鞭赶来了明光园,得了这个消息,林暄妍哪还有心情与齐朝策演戏,说什么也要守在宫门处,能够第一时间见到女儿。 要不是身体不合适,她恨不能坐上马车去泰宁寺。 看着马车渐行渐近,林暄妍下意识的就朝马车跑过去,结果才跑了没两步,就觉得眼前一黑,往地上倒去。 “暄儿!”幸好齐朝策及时扶住,才使林暄妍免于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但纵使被扶住,林暄妍也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缓了好一阵才恢复清明。 “嫔妾无事。”林暄妍淡声道了一句,就想拂开齐朝策抱着她的手。 急着见女儿是一回事,但齐朝策要堕她的胎,这件事也不能忘。 可这次齐朝策说什么都不放开了,林暄妍一整日就吃了那半碗粥,别说她现在还是个孕妇,正常人也熬不住啊。 “别让朕现在就抱你回去。”齐朝策沉声道。 林暄妍只好安分下来,现在见到女儿要紧。 于是齐朝策趁热打铁,“待会带着初儿回承月阁,你多吃点东西。” “嫔妾知道了。”林暄妍仍旧是语调平淡。 心里则在腹诽:是她想多吃就能多吃吗?吃得下谁想饿肚子。 马车也在这时终于在宫门处停了下来,林暄妍看着马车,想张嘴唤一句“初儿”,还没等声音出来,眼泪便先流了下来。 “母妃!”齐昀初从马车里出来,一见到林暄妍就要朝着她扑过去。 被淑妃及时一把捞住,不然得直接摔下马车。 林暄妍此时也终于咽下了喉间的哽咽,朝齐昀初伸开手,“初儿!” 要不是有齐朝策抱着,还想跑过去抱齐昀初。 等到终于抱到了齐昀初,失而复得的喜悦让林暄妍心中撑着的那口气终于消散,直接就晕倒了齐朝策的怀里。 这次是真的。 但林暄妍并没有晕多久,闻着饭香就醒了过来,心中没了紧绷的弦是一回事,饿就凸显了出来。 许是药效退了不少,也许是终于找回了齐昀初,林暄妍这次竟然足足用了一碗。彻底填饱了肚子,才觉得饭菜味隐隐让她犯恶心。 “母妃。”齐昀初坐在一旁搂着林暄妍尚未显怀的腰身。 林暄妍将齐昀初抱到怀里,眼睛却不由往殿中扫过去。 之柳、之南、知顺都在,之晴在宫里替她守着凝真殿,可还是少了一个人。 少了一个,再也回不来的人。 “母妃,初儿好想你。”齐昀初贴着林暄妍的胸口,闻着令她舒心的气味,总算能安心的睡上一觉了。 林暄妍摸了摸齐昀初的头,没舍得让宫人将她抱走,便朝着之柳问道:“之杏……” 林暄妍张了张嘴,她有许多话想问,可她现在半句都说不出来。 之柳并不比林暄妍好到哪去,但她在林暄妍昏迷期间就已经得知了之杏的详细情况,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 “回娘娘,”之柳忍住眼泪,“之杏将公主保护的很好。” 可她却忘了保护自己。 林暄妍闭上眼睛,眼泪仍是决堤而出。 她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个绞尽脑汁给她编故事的姑娘了。 她还记得,之杏刚来凝真殿的时候,还盼着出宫后的日子,她也答应,若是之杏出宫后遇上如意郎君,定备上丰厚的嫁妆。 后来再提起这个话题,之杏说不想出宫了,想要一辈子留在她身边。 之杏虽然比不得之南等人聪明,但只要是之杏能做的,永远都冲在最前面,这样忠心的人,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不想要。 若是可以,当然想一辈子将之杏留在身边。 瑾朝的宫女是二十五岁放出宫,所以她还是想着,等之杏满了25岁再问一遍,想出宫的话便让之杏回去。 之柳、之南、之晴,都是一样的。 可之杏还没等到25岁,甚至连20岁都没有。 之杏的一辈子,永远的停留在了十八岁。 “朕会让人送她回家,选一福地入葬。”齐朝策将林暄妍与齐昀初一并揽进怀中,低声道。 林暄妍这次没有推开,靠在齐朝策的怀里轻声道:“多谢陛下。” 皇帝掌握着全天下的生杀大权,林暄妍本也就没打算同他多闹,自然要顺着他的心意给他台阶下。m.zwWX.ORg 何况之杏能够落叶归根,已经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于是今晚是一家四口躺在一张床上睡觉,没有旁人。 林暄妍看着在身旁的熟睡的齐昀初,迟迟舍不得闭上眼睛。 “睡吧暄儿,很晚了。”齐朝策轻声道。 林暄妍点头,嘴里说着“再看一眼就睡”,可她看了一眼又一眼,仍是一直看着齐昀初。 齐朝策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去劝,目光从林暄妍的身上,也跟着挪到了齐昀初的身上。 万幸,他的女儿平安无事的找回来了。 泰宁寺的人关了这么久,也该让人进去调查了。 因为担心放人进去,会影响到找寻齐昀初,齐朝策便只是打乱了各自院中的宫人,进去盯着她们。 齐朝策想着,就听见林暄妍“咦”了一声,在被中将齐昀初手上的佛珠撸了下来。 佛珠,少了一颗。 “初儿滚落山坡,又掉进洞中,佛珠仅是少了一颗是应当的。”齐朝策道。 齐朝策的话说的在理,可林暄妍对着烛光仔细打量这佛珠,却觉得不对。一丛花令的深宫:弃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