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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九章 那就当个探花

    “罪臣在。”被点到了名号的何康盛应声,心下无端一抖。

    虽说今日殿上种种,皆是云璟帝提前数日便安排好的,他不过是做了次揭发晁陵的“棋子”,理应无甚大碍,却仍旧控制不住得悬了一颗心。

    毕竟他先前行之有错是铁打的事实,就算帝王今日当真要借此处置了他,他亦无怨无悔。

    何康盛深深叩首,脑门叩在地面之上,被硌的微微有些发痛,他已在这伏跪了不知多久,膝盖早就酸软发麻,加之这会神情紧张,那腿便不由愈发酸痛起来。爱读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你知情不报多年,此行如同包庇,理应严惩,”云璟帝言辞微顿,“朕念你为晁陵架权甚久,心有苦衷,今又肯幡然悔悟,揭发其之恶行,呈送物证,其功实大于过。”

    “且礼部不可一日无首,便着而戴罪立功,即日擢你为正二品礼部尚书,率礼部之正,愿你今后能恪尽职守,统御众司,以还礼部清正之风。”

    “然自古功不可不赏,过亦不可不罚。”

    “朕便罚你半年月俸,半年之内,初年节赏赐外,常月俸禄一应收缴国库。”墨景耀抚着手下龙头,眉目温和,“何康盛,你可有所异议?”

    “臣无异议。”何康盛的眼眶不受控的发了红,水雾渐渐糊了眼帘。

    他仰头,隔着那层水雾,怔怔盯着云璟帝看了半晌,向着他庄重万般地行了个大礼,紧张之意霎时消弭殆尽:“微臣何康盛,叩谢陛下圣恩!”

    “何爱卿,你且平身罢。”云璟帝微微颔首,一面对身侧小太监使了个眼色,“何大人在地上跪了这么久,想来腿脚已经麻了,你快上去扶他一下。”

    “喏。”小太监恭谨拱手,何康盛的眼底却是越发的热,云璟帝见他一副“泫然欲泣”之状,不由头皮微微发麻,忙不迭假咳一声,调转了目光。

    “解斯年。”墨景耀转眸看向那位双面细作,眸底略略露出些微赞赏之意——像他这般,能滴水不漏地忽悠住两方人马的细作可着实不多,人才人才。

    “尔为谋士却不能尽劝诫之责,为术士却任由主上耽溺玄术,不加引导,实属失职。”

    “然朕念你忠心护主,于此案中亦无他错,便不细究汝功过,亦不加赏罚,待今日事了,尔可即刻出宫,此生亦不可再为皇子谋士。”

    不可以当皇子的,但现在还可以当相府的,以后自然也能当太子府的。

    诶嘿,计划通。

    墨景耀心下为自己这番英明神武的决定鼓了鼓掌,面上照例装出一派肃穆无比,解斯年听出他话中之意,当即叩首谢恩:“草民谨遵圣令。”

    不错,小伙子脑子转的也快,以后就好好跟着阿衍造作吧。

    云璟帝颇觉满意的收了收下颌,继续开口安排下一个人:“卢子修。”

    书生心下登时一凛,连忙跪直了身子:“草民在。”

    “嗯。”云璟帝点点头,眉梢一挑,暂且跳过他扫了眼老太傅,“太傅,您觉得这年轻人的资质如何?”

    “才气颇高,心思亦正,行事虽有些冒失,却也是块难得的材料。”萧老太傅含笑一抚颌下银须,“调|教得当,或可为国之栋梁。”

    “如此,今年春试的状元,便定他可好?”云璟帝唇角微弯。

    他也觉得这小孩行事冒失了点,但瑕不掩瑜,让在京中磨炼几年,沉稳沉稳性子,说不定就是位栋梁之材。

    加上他这命还是阿衍救回来的,心中定然对他感激无比,来日要他辅佐阿衍,他也不会生出什么二心,这不就是现成的班底嘛!

    墨景耀乐了,恨不能当场圈定卢子修为今年的新科状元。

    孰料还未等老太傅开口应声,那头的青年书生便先跪不住了,连连磕了头:“陛下万万不可,草民虽上了会试,却并未正式参加殿试。”

    “您若令草民做这个状元,恐对天下学子不公。”

    “而草民亦不想背负这千古骂名……还请陛下慎思之!”

    “无妨,你那篇《兵戈论》已然胜却他人数分,差一遭殿试算不得什么。”云璟帝摆手,“朕说你能当,你就当着。”

    “陛下三思,此举不合礼法,草民惶恐!”卢子修摇头,此番他能捡回一条小命已是万幸,哪里还敢贪求什么状元?

    再说,他的确不曾参加殿试,与旁人少了一个流程,即便做了状元,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对其他人来讲,也不够公平呀。

    而且今天处理的就是舞弊,为的便是换天下读书人一个公正,他哪敢开这个特例?

    做不得,做不得,这个状元,他是万万做不得。

    “陛下,卢公子所言,也是有理。”被卢子修抢了话的老太傅略一蹙眉,“此举的确于礼法不合,但卢子修的才华又的确出众。”

    “若因被奸人调换答卷,而被迫多耽误三年,对他来说,也是不公。”

    “不若这般,陛下,您将他封为探花,”老太傅沉吟片刻,想了个折中的法子,“状元照例自上了殿试的书生中选取便是。”

    “探花?”云璟帝吊了眼角,他看了看卢子修清秀干净的样貌,又回顾了一番之前上得殿前的贡生,忽觉老太傅的提议很是不错。

    仔细想想,这届书生里,卢子修长得是挺好看的。

    于是他果断一锤定了音:“不错,那就探花罢,卢子修,这番你可不能再推脱了。”

    “这……”卢子修深感无奈,但他清楚再这么与帝王拗下去定没什么好果子吃,只得不大情愿地谢了恩:“草民,跪谢圣上恩典。”

    “嗯,平身吧。”云璟帝随口道,继而瞟了眼陈飞章,又瞟了眼晁陵,“贡生陈飞章,利欲熏心,冒认他人答卷,知而不言,即日起逐出京城,永生不得入仕。”

    “陛下,陛下!草民知错,求您饶恕草民啊陛下!”听到那句“不得入仕”,陈飞章不由一个哆嗦,随即拼命求起饶来。

    墨景耀被他吵得实在头疼,索性挥手命人将他扔出了皇城,顺带放走了解斯年。

    被人拖出去前,他还扑腾着想要挣脱侍卫们的钳制,奈何他不过一介文弱书生,哪里是皇宫侍卫们的对手?

    三两下便被人拿麻绳捆了,粽子似的丢出了宫墙。

    陈飞章一走,殿内等候发落的人便只剩下了一个晁陵,众臣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晁陵身上,大殿内亦是一片死寂,唯余帝王的声响。

    “至于晁陵——”长夜惊梦的玄门小国师又在卜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