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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七七章 重新做人

    “啊?”冷不防被人点了名号的叶天翰愣了又愣,随即猛地回过神来,忙不迭杵着身侧的两个侍卫,略略站正了身子,“哦哦,那个与我互通书信的人,是贵国五皇子墨书远。”

    “两年前,我父皇重病在床之时,贵国五皇子麾下之人突然寻上了叶某,说他家主子有意与我合作——”

    “他们让叶某负责出一部分钱财,并向他家主子传递些寒泽境内的各式消息,同时帮忙拦阻他人自寒泽递回乾平的信儿。”

    “作为‘报酬’,贵国五皇子愿意给叶某名下的商队提供包括减免关税、另辟商路在内的诸多便利,并与我分享贵国前朝的种种秘辛。”

    “同时,若他日叶某有意起兵夺位,贵国五皇子亦会给叶某供给足量的、寒泽没有的先进武备,且如有那个必要,他也可以借叶某一批精兵。”

    “换言之,我出钱,他出兵,并将我们二人能获得信息,进行最大限度的共享,基本算是‘互惠互利’。”

    话至此处,叶天翰的语调微顿:“至于为何出钱之人乃是叶某……诸位大人许是不知,叶某在寒泽先前的四王之中排行最末、年龄最小,手中兵权亦最是薄弱。”

    “当时除了府中那五百名近卫,我手下就再无半点兵权了,是以,为了能与几位兄长争权,叶某便另辟行径,暗中行了商。”

    “——钱,我是不缺的,但叶某缺兵,贵国五皇子提出的这个合作之法,可谓正中叶某下怀,且叶某又不是圣人,自然便同意了与他合作。”

    叶天翰答了个干脆利落、大大方方,近乎一股脑儿地便将墨书远先前与他合谋之事,原原本本地讲给了在场众人听。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没别的什么优点,就是极会审时度势。

    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虽不是什么绝顶的俊杰,却也知晓,就依着寒泽当下的境况,他们这几个皇子王爷便算是彻底不中用了。

    他若想下半辈子还能得个清闲富贵、吃喝玩乐地安度余生,那就必须得顺着他那小妹的意思、顺着眼前这位乾平帝王的意思。

    至于那劳什子五皇子,见了鬼的啥啥侯——那都是些搞不清形势、自以为厉害的无用之辈。

    跟着徐风朔过来的这一路上,他便算是看清楚也想明白了,那乾平老皇帝心下属意之人,分明是此番跟着那慕小公爷跑去寒泽的七殿下。

    而且……云璟帝也未必不能狠下心来,一口气除了那什么五皇子和他背后的那个侯府相府。

    他看着,他多半是不想兴师动众,不想损了朝廷的元气、动摇了国之根基。zWWx.org

    这倒也正常,毕竟国与国的国情相差甚远,不是每个国家都适用那句“快刀斩乱麻”。

    何况,似乾平这样的大国,前朝的官官相护又是何等的严重?

    朝中众臣因裙带姻亲、师生之谊而维系起来的、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络,远比常人想象中的难以处理。

    加之那些人已然在朝为官二三十载乃至三四十载,这样长的时间、这样高的位置,他们手头又岂能半点功绩也无?

    所以说啊……这人是没那么好除的,皇帝也没他从前想的那样好当,他现在可是彻底看透了,啥也别管,自己赚点小钱,喝点小酒,有吃有住,那才最为自在。

    ——让墨书远和他背后那群老东西见鬼去吧,小爷我要弃暗投明、重新做人啦!

    叶天翰心下如是暗想,一面又对着那龙椅上的微一欠身:“至说向外泄露贵国国公爷究竟是何时从寒泽离去、又沿着哪条路带兵归国的那件事,那件事的确是叶某做的。”

    “当初贵国五皇子跟叶某说,他母族尽是文臣,若想夺得兵权,便须得与武将之女联姻,奈何贵朝朝中生有适龄女儿的武将不多,国公爷又无意嫁女……”

    “他若想抢得兵权,就得想法子除了贵国国公。”

    “叶某那时虽也觉得他这法子是在自毁城墙,但当初的寒泽与贵国并非友邦,如若贵国边防崩溃,于寒泽而言,未必是件坏事,便应下了此事。”

    “陛下,叶某能说的,好像就是这些了。”叶天翰掰着指头说了个条理分明、头头是道,话毕还不忘补充一句,“哦对了,还请诸位容叶某多嘴一句。”

    “贵国这位五皇子的脑袋实在是不大灵光,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万的事儿都能做出来,叶某这里建议陛下您有空给他寻个好点的大夫——”

    “我觉得吧,他这里可能有点问题。”叶天翰说着拿指头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别说,他还真觉得老五那倒霉玩意脑子里有点那个大病。

    这寒泽宁王叶天翰,人是自私自利了点,但脑袋瓜倒很是清醒,也够能分得清眼前形势。

    端坐在龙椅之上的墨景耀忍笑抿了抿唇,他正欲开口说上两句,便见一旁脸都快涨成了猪肝色的祝升,陡然张嘴出了声:“胡说八道!”

    “这简直是在信口雌黄!”

    “宁王殿下,话可不能乱讲!陛下,您莫要信了这寒泽宁王的话,五殿下平日是何等温良纯孝之人,怎会做出这等通敌叛国之事!”

    “这只怕是他们寒泽人设下的陷阱,是他们故意栽赃陷害!”

    祝升说着,转头冲云璟帝躬身行了礼:“陛下,老臣愿以性命担保,这叛国之人决计不会是五殿下!”

    “哦?我胡说八道、信口雌黄?”叶天翰闻言禁不住挽唇一声嗤笑,“这位大人,麻烦你想清楚一点。”

    “眼下本王可是你们的阶下囚徒,我这一条小命都被攥在了贵国陛下手中,又何必说什么谎话?”

    “再说,贵国五皇子的姓名大印可还结结实实地印在那信笺上呢,他递送去寒泽、给本王充作信物用的随身玉佩也都在那匣子中。”

    “——那些可都是真东西,否则陛下又何必让本王将此事讲给在场的诸位大人们听?”

    叶天翰挑眉,脱口便是段阴阳怪气:“难不成,大人以为那东西都是本王伪造出来的?”

    “那怎么可能!寒泽不过是一北疆小国,本王亦不曾见过贵国的五殿下,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能伪造来贵国皇子的随身印鉴?”

    “我若真有那么大本事,早便登上寒泽皇位了,今日又岂会站在这里!” 长夜惊梦的玄门小国师又在卜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