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 山东风云（3）曲阜孔家

    说到山东的文化，势必逃脱不了一个地方——曲阜。

    曲阜，孔子的故乡，黄帝生地、神农故都、商殷故国、周汉鲁都。曲阜是东方文化重要发祥地，被誉为“东方圣城”，亦被称为“东方耶路撒冷”。

    其实从称呼排名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对曲阜影响力最大的是孔子故乡这个名头，不恰当的说，曲阜是因为有了孔子才出名的。

    对于孔子，有一句谚语说道：孔子之于中国，就等同于耶稣之于欧洲。

    正是因为先祖的地位，因为先祖开创的儒家思想，所以自汉朝开始，曲阜孔家一直就被认为是整个天下读书人的先行者。

    因此，仅仅是书香世家已经不足以概括曲阜孔家的地位了。

    我们应该用一个独有的名词，那即是“天下第一读书家”。

    可惜，也正是因为拥有了巨大的影响力，拥有着让人们信服的威望，因此，在这场全民投票中，孔家也被人投以了重视的目光。

    显而易见，距离山东更近的北洋已经盯上了孔氏这面大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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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东，曲阜，衍圣公府。

    “衍圣公，孙都督又来拜访了，怎么办？”

    孔令仪，字谷孙，号燕庭，孔子的第76代嫡孙，衍圣公。

    孔德成，字玉汝，号达生，孔子第77代孙。

    坐在大堂内，当代衍圣公孔令仪眉头紧蹙，闻此消息，他的右手端起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但是嘴中却一字一句的吩咐道：“按照之前的惯例，用我不在家，出去巡游的理由将其打发走吧！”

    看着父亲，孔德成有些踌躇，继而说道：“衍圣公，理由不行啊！因为孙都督说了，他的随从看到了你在家中，因此他才特地前来拜访的。”

    闻言，孔令仪的心情更加沉重了。因为，据此，孔令仪，现任曲阜孔氏家主已经意识到了一点：孔家已经被监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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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孔令仪刚刚在孔庙祭拜完先祖了，而中午刚进屋，孙宝琦这个山东都督就紧接着上门拜访了。

    闻言，顿时，嘴中的茶水没了滋味，狠下心，孔令仪挥了挥手，对着儿子吩咐道：“吩咐家中人摆好欢迎仪式，而你亲自去迎接孙都督进来。”

    作为儒家的正统传承者之一，封建礼仪是被孔家世世代代所遵守的。

    不论是君臣礼仪，还是父子礼仪，孔府都是严格遵行的。

    当然了，随着最后一任皇帝的退位，在孔令仪的阐述下，在时代的变化下，君臣礼仪已经慢慢地演变成为了军阀礼仪了。

    因为，在世人的眼光中，能够掌管一省的都督就相当于土皇帝了。

    孔府的大门很是普通，没有装饰。

    但这样简朴的装饰却是拦住了掌管着山东军政大权的孙宝琦。

    而在孔府门口，孙宝琦也等待着里面的通传声音。

    “孙都督，父亲已经洗漱完毕了，请进。”

    大门缓缓地打开了，孔德成弯着腰，曲着手臂，邀请着站在门口等待的孙宝琦，见状，孙宝琦脚步匆匆进入，嘴上说道：“德成客气了。”

    其实后世，也有人对于孔府的影响力有过质疑。

    有人曾这样说：既然封建王朝落幕了，而且在1905年，沿袭了千年的科举制度也被宣告废除了，难道天下第一家的孔家还真的拥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

    对于此，简简单单的数据可以说明这一切。

    孔府拥有曲阜近七成的土地，拥有小半个曲阜。

    同时，在全国教育领域中，不论是李鸿章，还是老袁都以儒家门生自称。

    此外，就连孙宝琦当年读书也受过孔府的一份恩情。

    其实，宽泛地说，只要是读过儒家书籍的人，那么他们都是要承受孔子的一份恩情的。而自然的，在孔子逝去的现在，这份恩情就被延续到了孔家了。

    不过，要是用一个短语来表述孙宝琦等晚清读书人对孔氏的态度，那么，或许“尊敬但是不畏惧”是一个贴切的表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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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递出情报人员传来的最新鲁省的情报，秦石璜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刘冠三。

    秦石璜右手抽着云烟，翘着二郎腿，左手手指敲击着扶手，说道：“刘会长，你怎么看这件事情？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在来到西南联合并代表山东民主人士邀请西南联合主政山东之后，为了刘冠三的安全，也为了利于征询意见，刘冠三就被留在了成都了。

    当然了，对此安排，刘冠三也是心甘情愿的。

    因为，在秦石璜的安排中，未来的鲁省还是需要刘冠三这些本地民主人士来帮忙管理的。

    在秦石璜的指示下，在委员会众人的认同下，在成都，以刘冠三等山东民主人士为一部分，西南联合组建下属机构——山东联合委员会。

    而山东联合委员会是西南联合承认的唯一的山东官方政权。

    当仁不让，在山东省拥有着巨额名望的刘冠三成为了第一届会长。

    “秦主席，这件事情很麻烦啊！因为孔家出手了。”

    搓了搓手指，烦恼袭上眉梢，刘冠三担忧的说道。

    闻言，秦石璜有点吃惊，问道。

    “孔府的影响力真的那么大吗？”

    “难道还能够把山东百姓民意给改变了？”

    听到秦石璜的话语，刘冠三凝重的点了点头，也用话语解释了一番。

    就像钱树形不能够理解秦石璜的不尊儒术的念头一样，秦石璜这个后来者对于刚刚脱离封建王朝的读书人的思想也是不能够理解的。

    或许，三纲五常，独尊儒术，尊师拜孔这些封建时期的习俗，这些毒荼人心的封建恶行只能够被时间慢慢的消磨吧！

    在整个山东省内，因为北洋当局的摧残的行为，山东省的民意其实是已经偏向了西南联合了。

    不过当孙宝琦邀请了当代衍圣公孔令仪为其站台之后，整个山东省内的民意却是来了一个惊天大转弯。

    据民间统计，在孔令仪没有发表支持山东军政府的声明前。

    在民间百余人的简单调查中，支持西南联合主政山东的人高达七成，持中立态度两成，而支持北洋当局的只有不到一成。

    换句话说，民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

    当然了，这种选择和西南联合地区飞速发展的现状也是脱不开干系的。

    随着三年计划的陆续开展，西南联合各省都掀起了建设大浪潮。

    不过，在五月份，当衍圣公孔令仪表明了支持北洋的态度之后，省内的支持态势就瞬间的转换过来了。

    西南联合仅仅只有不到两成，而近七成的人转而支持了北洋。

    也正因此，当秦石璜看到了这个统计结果的时候，他的表情才会如此凝重，甚至还紧急的召集了刘冠三前来商讨处理方案。

    “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们不得不重视了。”

    听完了刘冠三关于孔府影响力的叙述之后，秦石璜坐直了身子，用着凝重的语气和锁紧眉头的表情回应道。

    “其实，秦主席，就我看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三点。”

    斟酌着用词，刘冠三说出了他的意见。

    点上了一根云烟，秦石璜蹙了蹙眉头，严肃回道：“你说。”

    “第一点，我们最好要尽快的推进山东全民投票，不能让衍圣公接着鼓动民心了。与此同时，在舆论上，我们要卖力的宣传西南联合制度的优越性，宣传西南联合百姓生活的美好。”

    刘冠三提出的第一点的目的性很明确。

    简而言之，他想用西南联合的富足来争取一部分底层百和中层百姓们。

    毕竟，面对利益和孔子嫡传的劝说，一些人也会选择利益的。

    “其次，我们也要联系联系孔家，毕竟就我和孔家打的交道来看，孔家一般都是不会亲自下台为人宣传的。而这次却如此反常，我估计里面有大猫腻。”

    封建王朝都没了，孔家还存在于世。

    而在民国初期，孔家还得到了民国政府的亲自认可和授勋。

    就这两件事，大家就可以看出孔家的生存之道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而据刘冠三所说，一般来说，孔家奉行的都是“不参政，不站台，不下场”的理论，而在七十五代孔子传人的掌控下，这套理论也延续了近两千年。

    换句话说，要是没有什么大变故的话，就算是为了孔家近千余人，为了曲阜近万人的百姓，孔令仪也是不可能做出这种蠢事的。

    而孔府的变化的确如刘冠三料想的那样子。

    在看到山东即将失去掌控的情况下，在预料到全民投票的结果不如人意的情况下，在知道孔家能用影响力影响投票结果的情况下下，北洋临时内阁和老袁都亲自下了命令：运用一切手段“说服”孔家。

    而这些手段有很多。

    比如邀请孔氏内族百余人到北平做客。

    比如邀请孔令仪做北洋的学正。

    比如派驻军队入驻曲阜等等。

    。。。。。

    “第三，为了山东的稳定，我建议，从河南派兵，入驻商丘等地。”

    说完了最后一段建议，刘冠三显得有些惶恐。

    因为就他自己看来，前两条建议应该是没啥子大问题的。

    但是第三条或许有些触及到西南联合的危险区了。

    毕竟，西南联合官场的干部们都知道一点：在干部的行政生涯中，最好能不与军队有牵扯，那么就不要有。

    因为，在中涓行动中，以及干部培训班中，秦石璜三令五申的强调一点：军队是人民的军队，是纯洁的，是不容其他人插手的。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在秦石璜的眼光中，封建时期的官和军一体的局面是不存在了，而取而代之的是干部和军队两个群体的共存。

    “你的建议，我会慎重考虑的。”

    “当然了，你也要做好准备，准备时刻回山东。”

    沉思了一会，等到快抽完了云烟，秦石璜才缓缓吩咐道。咸鱼游啊游的文明六：19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