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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心易变 第17节

    林晏眉毛跳了一下,面上的笑僵住了

    这么长时间,他还没见南乐生过气,这人分明是个面团一样的脾气。

    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夜不归宿。

    丫鬟笑道:“哎呦,看来我来的不巧。这林夫人脾气可真大。”

    林晏竟有些心慌,顾不得许多,快步进了门。

    南乐打开了角落的木箱,却不是往外拿衣服,而是蹲在箱边一件一件往里放衣服。

    林晏拉住南乐的手臂,骨节分明的手掌缓缓向下,包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的手牢牢锁在掌中,“我昨天没有回来,所以你就生这么大的气?”

    南乐被他拉着不得不转过身来,她将手向外挣,却一时挣不出来。

    尽管林晏是个读书人,但他到底是个男人,身量高大,那双素日用来执笔的手干不了重活,钳制住她却是戳戳有余。

    南乐气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不该生气吗?”

    小姑娘这含泪的样子倒是比平时多几分娇俏,林晏瞧着还有些新奇,他握着她的手腕不松手,道歉道的熟练又利索,“对不起,是我做错了。但你得听我解释。”

    南乐再也压抑不住情绪,她怒视林晏,一双乌亮的眼被泪水洗的晶莹剔透,满是受伤与难过。

    “解释什么?你有什么好解释的?做夫子需要三天两头喝酒吗?难道你总是一整晚的教少爷读书?”

    林晏从没有见过南乐掉眼泪,她不论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没心没肺。

    对着女人的眼泪,他不自觉将声音放得更低,“是,你说的没错。都是我说错了。做夫子不需要喝酒,我以后不喝了好不好?乖,娘子,别哭了。”

    一面说着,他一面伸手替她擦拭面颊上的泪水。

    但一向很好哄,说什么都会信的人这一次却没有那么好哄。

    南乐打掉他的手,一把将他推倒,带着哭腔的大声质问道:“我有哪里做错了?林晏。我是乡下人,我是不会说话。但我不是你养的狗专门为你看家守门。你想回来就回来,想一晚上不回来就不回来。你以前明明说过会陪我,你会好好照顾我,不让我一个人。你知不知道我会等你,我会担心你!你不能——”

    她哭的破了音,呜咽道:“你不能这样欺负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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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三

    奸相箫柏英二十三岁生辰那日,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生辰礼,失踪已久的大长公主。

    山桃是皇帝独女,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一年,公主对金银珠宝失去了兴趣,她只要一个人,尚书郎箫潺。

    成婚三载,山桃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

    直到箫潺自尽。

    山桃好似一场大梦初醒。

    她不明白自己金枝玉叶下嫁给箫潺,他还有什么不满意。

    直到她率领八百刀斧手,寻到箫潺在外置办的宅院。

    外宅中的大人都已逃之夭夭,只留下一个生的跟箫潺一模一样的少年。

    本已起了杀心的山桃久久看着箫柏英,到底是对着跟亡夫相似的眉眼心软了。

    为了这一次心软,山桃后来无数次恨的摧心折肝。

    ·

    箫柏英,生来不知父母,不受管束,不通人情。

    长到十四岁,他作为罪奴进入公主府。

    因为山桃的格外宠爱,他才得以受到众人尊重。

    山桃的管束很是严格,箫柏英小心翼翼的收敛起所有见不得人的心思,扮做清净寡欲,扮做忠直少言,竟也一时名重当世,由此征辟入仕。

    尚书郎箫柏英守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以为自己能继续扮那个人,扮到天荒地老。

    直到公主府多出一个又一个陌生的男子。

    据说,其中一些有肖似驸马的眉,另一些有肖似驸马的眼。

    箫柏英扮不下去了。

    他屡进谗言,动违众心,不顾骂声,权倾一时。

    手握重权的年轻宰相锋芒毕露与长公主斗得旗鼓相当,杀得朝堂上人人自危,终于,一朝箫柏英得胜。

    被圈禁在家的山桃一身枷锁,见了他仍旧是冷笑,“好一个狼子野心的狗东西。如今你大仇得报,来,有什么毒酒都给本宫供上来!”

    人前清心寡欲的箫相,垂着眼,慢慢勾起她颊边一缕发,“小奴来只问公主一句,若殿下只想要一个肖似的替代品,为什么不能是奴呢?”

    【强取豪夺,年下,替身文学】

    第十六章

    林晏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抱住南乐的肩膀。

    无论南乐怎么推搡他,他任由她发泄怒火,整个人死活就是不松手。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他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抚摸她的头发,后背。

    受伤的孩子总是要哭的,总是要尖叫,推搡踢打挣扎。

    他不会哄孩子,但知道哄南乐这样的女人并不会比哄一个小孩难多少。

    女人含着眼泪的样子是很有风致的,眼泪大颗大颗慢慢掉下来的样子会让男人怜惜,但无所顾忌,这样发了疯的哭就绝对称不上好看了。

    林晏没见过,他从没见过有一个女人发出这样可怕的哭声,哭的跟野兽嚎叫似的,又哭又骂,让人恨不得把她捂死。

    林晏只能强忍着烦躁,硬着头皮竭尽所能的安抚着她。

    那些自己都不信的鬼话像是豆子一样往外蹦,一句比一句更动听。

    果然,南乐很快情绪平复了下来,哭声渐小,终于稍微恢复一点平日温驯的样子。

    她用一双含着泪花的眼睛看着他,抽噎着问道:“你昨天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去了哪里和什么人?”

    林晏把平日那些漫不经心的神色收了收,摆出十分的诚恳,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开始说起瞎话。

    “昨天老爷邀我一同去酒楼与他的几个客人宴饮,我本也想早些回来,但实在是推辞不得。去了又人微言轻,只能被他们一直灌酒,最后醉的太厉害。早上我一醒就立刻回来了。”

    这一番话,他说的情真意切,说到最后又似不太舒服一般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南乐心软了一瞬,她别开眼睛问道:“林晏,我就要你一句实话,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林晏按住她的双肩,他盯着她的眼睛,“怎么会不喜欢呢。娘子,我心中从来可只有一个女人。”

    南乐破涕为笑,被他看的面上有些发烫。

    林晏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珠,心下松了一口气,勾了勾唇角,“这笑起来多好看啊,快换一身衣服也去让主家见见,让她们知道我娶了个多漂亮的妻子。”

    南乐被他说的更不好意思了,她强忍着羞涩,牵住他的袖子,“你答应我,以后早些回来。别让我总是一个人。”

    林晏这会儿自然什么都会应,“好。”

    换好衣服,林晏一路将人送到了王姨娘的园子外。

    他停住脚步,看着南乐,想了半天,只叮嘱了一句,“少说话。”

    南乐仰着头看着他,一双乌亮的眼睛映着他的面容,显得格外清澈,柔软的面颊在秋日的冷风里冻出两团红。

    她用力点了点头,像是只蠢呼呼的啄着木桩子的肥雀儿。

    就她这副样子,真进了大宅后院,一准被那帮女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林晏对她的智识并不抱什么希望,只希望她少说少错。

    湄娘款款走来,目光缠在林晏的脸上。

    她一只手倚着门框,话是南乐说的,但眼神却落都没有往南乐身上落一下。

    “行了。姨娘等着呢。快进来吧。”

    南乐不是没长眼睛,她察觉到女人对自己隐隐的敌意。

    这样的敌意,她不是第一次面对。

    林晏好像的确……很招女人喜欢。

    她压下心头涌上来的陌生又奇怪的感觉,抬步进了院子。

    目送着南乐进了门,林晏才收回视线。

    湄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林夫子就这么不放心?”

    林晏说的似真似假,“是挺让人担心。”

    掀开一层厚重紫花粗布帐子,南乐低头跨过门槛,热气与香味扑面而来。

    丫鬟笑着提醒:“林夫人,你可当心,我们这门槛高。”

    南乐发觉脚下踩着的地方极软,低头一看原是一块绣着海棠花案的羊毛毯就垫在门槛处,已让她这一脚踩出了个明晃晃的黑印。

    她吓了一跳,不敢迈步,害怕的拿一双乌亮的眼睛去找旁边的丫鬟。

    一旁的丫鬟瞥了一眼毯子上的鞋印,捂唇笑道:“没事,咱们府中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毯子。你随便踩。等会儿换张新的就是。”

    南乐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来。

    她跟在丫鬟身后进了屋子,忍不住好奇地左右瞧一瞧。

    此处铺设着平滑的细砖,堂中横栏被漆成朱红色上浮雕古雅的梅花纹,三扇雕花大窗在屋内撒下阳光,木窗上所雕刻的花纹细看才发觉原是两只猛虎攀咬绣球。

    不仅木窗雕花雕的精巧,甚至连窗棂都漆着金。

    房间最显目的陈设就是摆在不远处的一方花梨木案几,木几擦的光可鉴人,摆着一尊极为精美的纯金怪兽。

    这东西张牙舞爪,又憨态可掬,惹得南乐多看了好几眼。

    见南乐盯着桌上的香炉瞧,丫鬟笑道:“这是纯金的貔貅香炉。老爷专门送给我们姨娘的。”

    南乐连连点头,暗暗记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