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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7章 臬台

    “可是……”梁栋还别扭着。

    贺宴城皱了皱眉,低喝:“梁栋!”

    梁栋一激灵,迅速站直了身板:“是,将军!”

    “我现在命令你拿了你嫂子给的钱回家去,不得耽搁!”贺宴城沉声,“明白没有?”

    “是!明白!”

    梁栋吼得惊天动地,一转身迈着行军的小跑步回了家。

    沈惊语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居然还能这么干?

    她忍不住给贺宴城拍起了巴掌:“夫君,你可真厉害!”

    贺宴城轻咳了声,风轻云淡地转过头:“梁栋是个牛脾气,对付这种人用寻常的手段怕是不太好使,要让他乖乖听话,就得让他直接遵守命令。”

    沈惊语点头如小鸡啄米:“夫君真棒!”

    “你……咳。”饶是贺宴城竭力想装淡定,这会儿面对沈惊语大胆的夸奖也没法淡定了,故作神色高冷地道,“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沈惊语想了想:“就随便吃点得了,别麻烦了。”

    “嗯。”

    贺宴城微微颔首,掀开厚棉帘子进了灶间。

    他的步伐走得还挺稳当的,也算是纹丝不乱,但沈惊语冷眼看着,总觉得他有点像是在逃跑的样子。

    晚饭很快做好,是一碗肉酱面,配了几颗隆冬时节少见的小青菜——当然了,是从沈惊语的空间里现薅的——摆在旁边,清新碧绿的,酱里肉粒有大有小,还有一起切成丁状的香菇,吃上去就让人觉得美味无比。

    这样的饭食不止是好吃好看,营养也好得很,贺星和贺月牙在旁边大快朵颐,沈惊语也吃得美滋滋地眯起了眼睛。

    只有云娘吃得一阵阵的惊讶,还有点惶恐不安:“这,这青菜会不会太贵重了些?给孩子们吃了就算了,我这样的人,又怎么配呢。”

    沈惊语扭头看着云娘不敢吃的样子,有点诧异:“怎么就不配了?好好吃饭。”

    云娘更惊讶了。

    她仔仔细细打量了沈惊语好几眼,确定沈惊语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一点撒谎的成分在里头,才恍如隔世地叹了口气。

    “哎,以前这些东西都是精贵物,得紧着最要紧的人吃,如今……看来是大凉国日新月异,日子都过好了。”

    沈惊语心说这倒不是因为日子过好了,纯粹就是因为她有空间罢了:“倒也不是,我前儿不是去了镇上一趟么?这是我在镇上的时候,有个旧相识交给我的,不是人人都能吃到的普通东西。”

    “原来如此。”云娘一愣,点点头,“我也说么。”

    看上去,云娘似乎对冬令的青菜这种东西门儿清。

    沈惊语看了云娘一眼:“云娘,你上次是在什么时候吃到冬令青菜的?”

    “上次?上次得是在雍武十四年了,臬台欧阳大人的家宴上……”云娘说着说着忽然脸色一白,有点惶恐地强笑了下,“我刚才不过是乱说的而已,哪有什么臬台不臬台的。”

    贺宴城听得眸光倏然一凝。

    沈惊语给了贺宴城一个安抚的眼神,冲云娘笑笑:“兴许是梦里见过的事情,一不小心就当真的说出来了。”

    云娘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对对,我也说是如此呢。”

    沈惊语转开话题,这件事就当没事一样地揭了过去。

    洗碗的时候,云娘去灶间烧了点热水兑上草木灰一起洗,沈惊语便趁机问贺宴城:“欧阳臬台是个什么人?”

    贺宴城深深看了沈惊语一眼:“欧阳大人如今已经不是臬台了,他……”欲言又止。

    “不是臬台了?”沈惊语摸摸下巴,“那他是去做什么了,致仕了?病死了?还是被一撸到底,摘了官帽?”

    这些猜测里怎么没一个好的,贺宴城听得满脸黑线,情不自禁地纠正沈惊语:“他如今已经步步高升,成了当今丞相。”

    “原来他就是丞相……等等,丞相?”沈惊语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盯着贺宴城,“我记得你曾经说过,那个丞相对你很好?”

    贺宴城微怔,点点头叹了口气:“丞相确实待我不错,他让人教我读书,还教了我做人的道理。”

    沈惊语听得翻了个白眼,对这个丞相十分没有好感。

    这段时间旁敲侧击了一阵,沈惊语渐渐也明白了,贺宴城就是因为做官的时候过于死板、不知变通,又被人划分成丞相一党,才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都到了这份上还要替丞相说话,这不是等于白羽鸡替肯德基说好话、鸭子操心烤鸭是用果木炭还是杂牌炭么。

    实在没绷住,沈惊语含蓄地阴阳怪气了一句:“这位欧阳丞相这几年在京城的日子,应该不错吧。”

    贺宴城是个聪明人,闻弦歌知雅意,眼神复杂地道:“这些年四皇子和六皇子夺嫡,六皇子党仗着生母皇后的势力在京中横行,夺得了不少关键官位,欧阳丞相的日子倒也艰难。”

    沈惊语点点头,问:“那,他最近是吃了亏了?”

    “不曾,欧阳丞相精于谋算,没有吃过亏,即使是六皇子想要算计他,明面上见到了也仍然要恭恭敬敬叫他一声丞相大人。”

    “……”沈惊语也是纳闷了,“面子有了,里子也有了,那他到底是能吃什么亏?”

    贺宴城骤然沉默了。

    他脸色复杂了好半天,原本是想说几件能作证欧阳丞相吃亏的事情来着,但问题是他搜肠刮肚了许久,一直都没能找到一件能惨得过他自己的。

    沈惊语一看贺宴城的模样就猜到了几分,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贺宴城,人还是应该多心疼心疼自己。”

    这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你都沦落到这一步了还不去操心你自己,却要操心你锦衣玉食的前上司……这家伙,是不是有病啊?

    贺宴城表情复杂地看了沈惊语一眼,没吭声。

    沈惊语也没多说什么,十分同情地拍了拍贺宴城的肩膀,出了门去找桑婉儿。

    她出门的时候穿了一身狐裘,皮毛滑顺煞是漂亮,在月光下反着光。

    薛嬷嬷隔着窗户纸,远远看见外头一团发光的东西走了过来,顿时挡住了眼睛:“那是什么玩意儿?”豆腐炖鱼头的农门空间:田园小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