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烈焰红唇朱砂血
魔都,私人皇宫,1号包厢。 郑天养自从视频挂断后,便重新靠回了椅背,伸手揉着眉心,若有若无地叹息了一声。 “这个男人永远是这么的……” 展菲菲看向郑天养的目光中不由得带出痴意,一时想不出形容来,只是默默地把他的酒杯重新翻过来,倒上了那支泰斯卡44年的威士忌。 要不是这个龙王爷一个电话直接打给了鬼媒人,郑天养根本不会表露出他得到五帝钱时在场的还有鬼媒人,以及对方的奇怪反应。 龙王爷说不准就要掉进坑里,替他去赴汤蹈火,当探路的棋子,真是…… “……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深。” 在展菲菲痴痴地注视下, 郑天养伸手端起酒杯,在手中把玩着,时不时地抿上一口,心思不知道飘去何方,反正不曾看向展菲菲一眼。 门开,龙王爷走了进来。 他径直走回原本的位置上坐下,挽起袖子伸出手掌,隔着一两公分,虚抹过了那套五帝钱,面露痛惜、不舍之色,“啪”地一声合上了盖子,将古银盒推回了郑天养面前。 展菲菲露出怒容,郑天养轻笑道:“老龙,你这是怎么说?不敢接?” “不敢!” 龙王爷老老实实地回答,缩手,叹道:“郑总,我最近勤修苟道,龙不龙的,不提了,你还是叫我老乌龟吧。” 这话一出,涵养如郑天养都有点脸皮抽搐,展菲菲一股怒气愣是发不出来。 这龙王爷,颇是精通现学现卖之道啊,自羞自辱更是行家里手。 能在魔都这个风云地,英雄地,游走在各路豪杰、高官、枭雄、大亨之间,一路活到七老八十,还能抛头露面,吃嘛嘛香,不是没有道理的。 展菲菲三分钦佩,七分鄙夷,不再看他,而是站起来死死地盯着郑天养。 “天养。” “你怎么说?” 郑天养淡淡地道:“说什么?杀人者死,他没死吗?” 展菲菲神情冰冷:“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魔都琉璃?” 郑天养摇头,说道:“既然老龙这边不敢接,为了儿子身后事考虑,我会亲自求上门去。” “她若接下,我郑天养承她情分,要多少钱,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她。” “她若不接,也无非是迁怒一下丧子之痛,联络三五好友,赶绝她的生意便是。” “还要如何?” 郑天养语气越是平淡,展菲菲的胸膛起伏就越是剧烈,大吼道:“我要她死!” 郑天养皱眉:“凭什么?” 展菲菲流下泪来,花了眼妆,咬牙切齿:“要不是她惹了郑吒,为了砸她场子,郑吒怎么会出事?” “现在我儿子死了,她凭什么活得好好的?”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展菲菲一番话说出来,一张保养得当,妆容精致的脸都为之扭曲,狰狞如恶鬼。 郑天养毫不掩饰地露出厌恶之色。 这更激怒了展菲菲,她一把抢过郑天养手中的酒杯,一口灌下,再用力把酒杯拍在桌面上。 “砰!” “郑天养!” 展菲菲从表情,到神情,再至声音,从暴怒到巅峰陡然跌落,平静近乎冰冷地道: “当年,我一个人,坚持要把郑吒生下来。” “现在,我一个人,也一样能为儿子报仇。” 郑天养拿起酒杯,端详着上面染上的唇印,对展菲菲的话不为所动。 展菲菲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盥洗室,扔下一句话: “不好意思,两位自便。” “我去补个妆。” 目送着她走入盥洗室,不几秒,里面传来“哐”地一声,像是玻璃碎了。 龙王爷看了看郑天养,问道:“不进去看看?” 郑天养拿起纸巾,擦着酒杯上的唇印,摇头道:“不用,我了解她。” 唇印擦得干净,郑天养依然皱眉,似乎还是觉得擦不干净,索性换了一个酒杯…… …… 盥洗室。 展菲菲站在碎得只剩下一半的镜子前,拈起一片碎玻璃,在指肚上划了一下,血珠沁出。 她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缓缓地,用力地,沿着嘴唇的线条,细细地将血抹在唇上。 对着镜子照了照,殷红、纯正,像火在烧。 展菲菲满意地露出一抹笑容。 烈焰红唇,莫过于此。 她走出盥洗室时,已然恢复了精致的妆容,尤其是那红唇,滴血样红。 “天养,龙王爷。” “我还有客人,失陪了。” 展菲菲冲着两人歉然一笑,转身出了1号包厢。 一笑间繁花盛开, 行走间摇曳生姿, 展菲菲这个夜场女王,如一朵黑色大丽花,在恣意地绽放。 “啧!” 展菲菲出了包厢,龙王爷收回目光,在郑天养身旁坐下。 “她的手受伤了。” “我看到了。” “心够狠的啊。” 龙王爷轻笑着,说出的却是诛心之言:“我说呢,你邀我来演这出戏是为什么?” “敢情,你是要激她去死啊。” 一声“演戏”,石破天惊。 在座的两人却都是戏中人,于是云淡风轻。 郑天养竟不反驳,淡淡地道:“是啊,我就是要激她去死。” “她的恶毒、疯狂,你刚才没看到吗?” 龙王爷想了想,缓缓点头。 兴许是酒喝多了,又是一杯威士忌下肚,郑天养的话渐渐地多了起来: “我们儿子死的时候,这个女人就已经疯了。” “她只有一句话说对了。” 龙王爷凑趣地问:“哪句?” “我儿子死了,她凭什么活着?” 郑天养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浓烈的情绪,恨意如潮涌。 这个“她”,显然不是魔都琉璃。 “若不是她把儿子教成那个鬼样子, 我郑天养,也不会断子绝孙!” “我要她死!” “嘶!” 龙王爷倒抽了一口凉气,不由得向着边上挪了挪屁股。 同样的“我要她死”,同样的狰狞面容,恍惚间,龙王爷脑海中郑天养和展菲菲的脸重合到了一起。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论恶毒,这俩公母,半斤八两,谁也说不上谁。 郑天养的情绪外露只是刹那。 他只是闭了闭眼,再睁开便恢复平常,淡淡地问道:“老龙,刚才说的,是真的?” 他们也不完全是演戏。 龙王爷连连摆手:“叫我老龟就好。” 郑天养:“……” 龙王爷叹口气:“我确实不敢看,不敢卜,不敢算。” “老瞎子都收拾行李跑路,还拿眼保健操点我,我总不能真拿脑袋往石头上撞吧。” “真不敢。” 郑天养皱眉:“不试探一下?” 龙王爷轻笑,道:“试了呀,这不是在等结果吗?” 他拿出麻布长衫里掏出ipone,拨了号码,接通后挂断。 一分钟后,包厢门被敲响。 “进来。” 龙王爷喊了一声,门开了,走进来一个戴着google眼镜的年轻人。 龙王爷问:“怎么样了?” 年轻人回答道:“已经通过全魔都的自媒体群筛选出了一个合适的人选,明天就会跟魔都琉璃‘巧遇’。” 龙王爷再问:“万无一失?” 年轻人扶了扶眼镜,语气确凿无疑:“万无一失!” 龙王爷一挥手,看向郑天养,笑道:“试探嘛,总不能留下尾巴,不然被循着摸上来,揪住了尾巴,乌龟壳也没用啊。” 郑天养看着年轻人走出包厢,再看龙王爷得意的样子,一时无语。 这是跟乌龟干上了? 还是自辱上瘾了吗? “如果试探出结果了呢?”郑天养问道。 “看好的坏的了。” 龙王爷耸肩:“好的话不用说,开始给你儿子寻龙点穴,水陆道场,大操大办。” 郑天养追问:“不好的话呢?” “不好?” 龙王爷耸起的肩膀垮了下来: “我也跑!” 郑天养:“……” 龙王爷起身,向着包厢外走去:“去休去休,回去收拾行李。” 临出包厢,他看了一眼门把手上沾染着的一抹鲜红,叹息一声:“造孽啊!” 龙王爷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那朵黑色大丽花,以及烈焰红唇。 …… “哇,烈焰红唇!” “美毙了!” 刘璃抱着抱枕,光脚缩在沙发上,看到小九端着水果上来,眼睛都在放光。 不是对水果,是对小九变得殷红的嘴唇,抓着小九就问:“你唇膏哪买的?啥牌子?什么色号?” 小九被问得有点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老,老板,我这不是唇膏。” “不是唇膏?” 刘璃有点不信。 “嗯,是朱砂血。” 小九坐在刘璃身边,开始科普:“我们林家祖传的规矩,家里的女性如果当天参与了白事,本身属阴,再染阴气,就要求我们用朱砂血点唇,取一点正阳破邪的意思。” “朱砂血是用心头血与朱砂混合在一起调成的。” 刘璃不懂就问:“朱砂我懂,心头血?” “就是指尖血。”小九把右手中指给刘璃看,凑近了仔细瞄,也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针尖大小的孔,愈合了都。 刘璃摸了摸下巴,仔细端详小九的唇,羡慕道:“不错看诶。” 小九郑重了起来,认真道:“老板,不能只用指尖血,一定要调和朱砂。” “不然呢?” “心头血引心中火,怨气冲天,恨意绵绵,会有血光之灾的。” “这样啊……” 刘璃一副“我就听听”的样子,明显没往心里去。 小九哭笑不得,老老实实地拿出一个手表盘那么大,那样形状的小瓷盒献上:“老板,这是我自己调的,给你。” 刘璃毫不客气地收下,喜滋滋地道:“那我不客气了啊,明天说不定能用上。” “明天?” “对,明天我可能得出趟门,还没想好去不去?” 刘璃用力地揉了揉怀里的抱枕,烦躁地说道:“哎,大学的同学会,烦死了。” 小九一头雾水,试探地问:“老板你不想去?” 刘璃摇头,道:“想去啊,全宿舍都去了,也好久没见她们了。” “那……” “该死的,说要带家属!!!” 刘璃把抱枕当同学会组织者在砸,“气死我了,我哪来的家属?” 小九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等刘璃郁闷得差不多了,小九才接着道:“老板,明天你不一定走得开呢。” “怎么说?” “又有一个客户到了。” “客户,谁?” “一个ID变美变漂亮的小网红。”泛东流的丧葬主播:我在魔都有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