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2 押解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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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昭衣见他们如此,眉心轻拢,忽然,她手里的剑鞘又打向李据的脸。 曾经高高在上凌驾于一切的帝王哀呜,因痛而缩作一团,满脸涕泪。 夏昭衣的目光一直看着那两个内侍,温和道:“看到了吗,他不是天子,与你们一样,不过一个寻常凡人。你们把他押出去,不止为你们二人,也为宫中的其他内侍们。”m.zwWX.ORg 两个内侍看着龙床边上的李据,吓得眼眶通红,都是眼泪。 “不要怕,外面都是我的人。”夏昭衣道。 “咱家,咱家来,”一个内侍站起来,颤着声音道,“咱家可以吗?” 夏昭衣朝他看去:“你叫什么?” “咱家,叫玉文。” “名字不错,”夏昭衣道,“不过今后,你们不必再自称咱家。” “谢阿梨姑娘……” 夏昭衣问其他人:“还有人愿意一起吗?” 叫玉文的内侍也看向他们,声音仍颤抖:“你们还不懂吗,阿梨姑娘这是帮咱们!今日宫变,整个天下都要乱了,谁顾得上咱们这些没根的太监,咱们平时就是那路边谁都能踩一脚的烂土野草,今日再这一乱,我们没多少活路了!可是如果咱们亲手把这皇上押出去,咱们的地位不同了啊!” 说着他的情绪变激动,上前一步道:“咱们这么一押,史书都得为咱们记上一笔!阿梨姑娘是在给咱们机会啊!” 数人抬起头看着他,有几人战战兢兢地看向被少女所挟制的君王。 忽地,一人起身:“咱家去!咱家要抢这功!” 见除了玉文之外的第二人站出,以及听到这“功”字,其他几个内侍终于都站起:“那,咱家也去!” “还有咱家!咱家也想要功!” 夏昭衣莞尔一笑,澹声道:“我刚才说了,今后你们不必再自称咱家。” 天上的雨已停了一个多时辰,山那边吹起的风,浩荡掠过半座河京,扫入皇城。 大地仍都是水,群臣百官们静默立在延光殿大殿门外。 檐下雨水滴答,宽阔的月台上沾满了人,台阶上,台阶下,台阶下的旷荡广场上,到处都是人影。 所有人都看着延光殿,终于,少女提剑走出,步伐轻盈平静,如似她刚才迈入进去时的模样。 众人的目光很快穿过她,锁定在她身后十步外。 宣延帝身着一袭明黄色寝衣,外面潦草披着一件墨紫色金线滚边缂丝朝袍,本该伺候他穿衣理冠的内侍公公们,此刻却揪着他的头发、臂膀、背肉,五六只手押着他出来。 还有一个,用一条明黄色的衣带,从后面勒住了李据的嘴巴,让他说不得话。 众臣惊诧地瞪大双目,一些老臣不由自主上前数步,目含热泪,看着他们的君主。 詹宁和史国新迎上夏昭衣:“二小姐。”李据抬起头,目光触及这么多人,他呆若木鸡,下一息,他忽然开始拼命挣扎,眼睛愤怒地瞪着那边的虞世龄。 虞世龄方才亦惊心,可随着李据这么憎恶仇恨的目光看来,虞世龄眼中的君臣之情渐渐消散。 他收回视线垂眉,眼观鼻,鼻观口,不再理会李据的挣扎,冰冷澹漠地立在人群之前。 他身旁却有一个人影在这时快步走出,噗通一声,跪倒在了李据跟前,语声哀鸣:“陛下! ” 虞世龄定睛看去,是已经致仕的翰林学士卞石之的学生耿撼海,也是中书省里最爱和他唱反调的永安老臣之一。 耿撼海看着李据,眼 泪潸然。 因他一哭,周围好多臣子被感染情绪,也低头拭泪。 詹宁扫了他们一眼,有些生气地在夏昭衣身旁悄声道:“他们哭个什么都不知道,狗皇帝在时,个个提心吊胆,这会儿狗皇帝还没死就开始念他好了。” 夏昭衣看着耿撼海:“哭才是应当,他们若不哭,才是怪事。” “嗯?为何非要哭呢?” 夏昭衣的语声变得沉重:“习以为常的生活和一以贯之的认知全都翻天覆地,绝大数人都极难在短时间内适应这崩塌。与其说他们在哭李据,不如说,他们在哭自己的人生。” 她抬脚走去,伸手去扶耿撼海:“耿大人,起来吧。” 耿撼海越哭越悲,执着跪着。 诸葛山沉了口气,也出列扶他。 杭玉生立在不远处,和那些才从政文殿被“释放”的老臣们一起。 他揉着酸疼的腰和腿,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的耿撼海。 昨夜这一晚没有寝具,没有热水和饭,甚至拉屎撒尿都不得自由,可说是杭玉生人生中最煎熬的一晚。 因着关久了,脾气性格变暴躁,他干脆和伏水微吵了一整晚。 范等春说,需要找人吵一架,还要找吏部这种死脑筋的吵,脑子才会开窍那么一丢丢。 现在看来,范等春诚不欺他。 才过去一晚,跟人吵得口干舌燥的杭玉生觉得他的脑中好像有什么云雾被拨开,思绪变得些许清明。可是在云雾之外,他好像又见到了绵绵无穷的重山大江,更多的真理和自由,远在那天水之方。 什么是君,什么是臣,他骂伏水微死脑筋的时候,他回过头来觉得自己又何尝不是。 现在看着跪地大哭的耿撼海,杭玉生忽然困惑,他为什么要哭,那些正在抹泪的老臣又为什么要哭。 皇帝平日对他们,很好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模式。谢谢糖水菠萝的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