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伤痕与受伤的心

    汤成轩和纪予璇依然没有什么进展。

    但汤成轩还是有个打算。

    那就是……

    「你要我的签名？」星月依歪着头，有点不解。

    为何这位学长会跟她要签名阿？

    现在是在杨家大宅，汤成轩与黄芯芳正在陈智杰的家。

    「只是帮人家要而已。」如果能和好就好了…..

    唉！她还一直惦记这件事吗？

    「这样啊！希望那个人可以开心收到呢！」星月依笑容满面，真心地说。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他苦笑。

    他知道璇璇是她的影迷，可是帮她要张签名，对她来说…..

    会不会觉得这是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呢？

    在纪家门口，汤成轩按了门铃。

    纪予璇开门，有点愣了下。

    「哥哥，你怎么…..」纪予璇眨眨眼，她还以为他还在生气呢！

    「我有好东西要给你。」汤成轩温柔的笑。

    「好东西？」她不明白。

    汤成轩拿出签名板，上面签着她最爱的艺人的名字，「看明白了吗？」

    「这个是…..」她看清楚后，大叫着，「哇！这不是月依的亲笔签名吗？哥哥！你怎么得到的？」

    「嘛…..就想办法拿到手囉！」幸好智杰是月依的哥哥，他才可以顺利拿到手。

    她接手，很开心的抱着，「哥哥！谢谢你！」露出最真心的笑容，让汤成轩觉得值得了。

    啊啊！他果然还是很喜欢这个小妹妹啊！

    由于这张签名的缘故，让他们两个又到从前一样，仿佛之前那件打人事件没发生过。

    纪予璇很天真，只要给了她想要的东西，就可以忘记以来所发生的事情，但对汤成轩来说，却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对于暴力事件，汤成轩知道他并没有做错，更没有后悔，他知道他如果要是没有出手也没有察觉的话，纪予璇可能会有更大的阴影，影响到她未来。

    到时候，他就来不及了！

    伤害她这件事，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这是他目前想到的。

    可是…..

    璇璇本身是怎么想的？汤成轩完全没有答案。

    她还小，还可能不知道这世界上有着邪恶这种东西吧！

    对他这个已经十二岁的人来说，明明他应该像是一般孩子玩乐才对，可是面对她的时候，他却觉得自己根本是以大人的角度去看待她的每一件事。

    他必须好好保护她！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所以…..

    时间很快的，一瞬间过了三年，为了保护她，他小学毕业后选择直升入国中部，在这所从国小直升到大学的学校，大部分都是熟面孔，他的小学同学，也就是常常与他和智杰第一个反抗的人——黄芯芳，在小学毕业后就选择去念别所学校了，这让他们感到意外。

    但最扯的是…..

    在国中一年级的时候，陈智杰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喜欢黄芯芳的，但可惜两人无缘，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当陈智杰问他什么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的时候，他却犹豫了。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他其实也不懂呢！

    在这国中三年，他和陈智杰的事情明明都传到全校去了，但有的女生可能就喜欢那类型的男生，于是他和陈智杰完全一直收到情书，收到有点厌烦。

    有的时候被璇璇看到他还要解释一下，其实他也不愿让她看到，怕她胡思乱想。

    但有一天，他却感到奇怪了…..

    有一天，他们两个又一起看完电影准备回家时，汤成轩无意间看到纪予璇的手臂有淡化的伤痕，让他感到奇怪。

    这应该完全不是意外吧…..这一个念头，让他想要发问。

    谁知道还没开口，纪予璇放在口袋里的美工刀，就这样掉了出来。

    而汤成轩这时候，却看到了。

    美工刀有红色的痕跡，而且应该是不久前所留下的。

    「你打算做什么？」

    纪予璇只是把东西捡起来，淡淡地回道：「只是把我的东西捡出来而已。」

    「拿美工刀做什么？有东西要割？」

    「没错喔！有东西要割。」她淡定以及无所谓的表情，让汤成轩皱眉。

    「你…..唉！你要做什么我没有意见，但是….如果你要伤害自己，先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吧！」他不懂为何她忍心伤害自己，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的感受？为什么？」她眨眨眼不解，她没有伤害自己啊！她只是在感觉痛楚而已。

    「伤害自己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会痛吗？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在意你啊！」她不明白他有多心疼她吗？

    「我就是想知道痛得感觉啊！然后更想知道自己抱着这份感情到底是什么！」她不服气地回道。

    「那你感觉到什么？」他冷冷开口。

    「什么都感觉不到，所以我必须再更多更多更多，直到我有感觉为止！」手握紧美工刀。

    汤成轩瞇起眼，直接抢走她手上的美工刀，冷冷地说：「你这样到最后什么感觉都没有。」为什么要在他面前做这种事？

    汤成轩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觉得好难受。

    「有感觉不是你说的算，你又不是我！把东西还给我！」纪予璇理直气壮回道，打算伸出手拿美工刀。

    汤成轩在她伸出手的时候，抓住她的手腕，冰冷的眼神望着她，语气仿佛快把她冻伤一样，「闹够了吗？」

    她怎可以这样伤害自己？她不知道他会很难受吗？

    他有点施力，让纪予璇感到有点痛，「好痛！你快放开我！为什么不让我如愿？你不是最疼我了吗？不是最了解我吗？」露出哀伤的表情，为什么要阻碍她？

    「就是因为我最疼你最了解你，所以才更要阻止你，如果你打算继续这样做的话，那你先阻止我。」锐利以及冰冷的眼神，让纪予璇看得有点害怕。

    跟当初那个眼神一模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她？

    她不服气地继续顶嘴，「哥哥你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了解！为什么要妨碍我？只要有伤痕在我就能体会那种感觉了！所以你不要妨碍我！」她企图挣脱被抓住的手。

    汤成轩听到她所说的话，一气之下，放开抓住她的手，「我不明白吗？好啊！」说完，直接把刚刚拿走的刀划自己手一刀！

    之后，鲜血的画面就在她眼前，一滴一滴的血跡从手掌往下流，让纪予璇感到错愕。

    「你在做什么？把刀还给我！那不是你该感觉的！」再度伸出手臂。

    「为什么要还你？让你继续伤害自己吗？你说我不明白，又说我不该感觉，所以你在闹什么？你不说明我就继续。」声音有点提高，让纪予璇有点受惊。

    不要！这不是她想要的！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那明明是我该做的事.....」

    「你做什么，我就会去体会。」他冷哼，「这样子就不会有你不会明白的状况了。」她以为他愿意吗？他如果不这样做，这女孩会懂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明明是个坏孩子，你为什么还要管我？我不能明白啊！」流出泪水，「你明明可以装作没看见的！」

    「就因为你不是坏孩子所以我更不能放着你不管！我如果装作没看见，那我为什么又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

    是什么？她也无法明白啊！

    「我这种人才没有资格让你关心我！不还我没关係我还有！」另一隻拿出另一把美工刀。

    汤成轩看到，直接抢走美工刀，「谁跟你说需要资格？」

    「本来就是了！你明明那么受欢迎又拿到这么多情书，像你这种受欢迎的人物，跟我这个人本来就天差地远，我好不安.....我好怕你会因为这个样子而离我远去.....」用双手遮住微红的双眼，身子也在发抖着。

    他牵起她，开始走，一边解释着，「我没有你想像中受欢迎，因为我不喜欢受人关注，我的心思一直放在你跟小亚小雪身上，其他女生别想了，我没有那时间去在意，好了！我们先来去擦药吧！」为何她会这么想？他陪也陪了七年了，怎么会无缘无辜离她远去？

    「可是.....」依然流着泪水，不高兴嘟着嘴，「你那些情书放去哪了？我讨厌你收她们的情书！」不知为何，她就是会觉得不开心、不高兴！

    该怎么说呢....觉得心里好难受。

    「那些哦！拿去回收了！」这个答案，让纪予璇感到错愕，「我没空看直接丢，全部都一样。」

    「咦？全部？真的吗？连一封都没有看？」难以置信！

    她还以为他会全部看完收起来呢！

    「没有！有你们我哪有美国时间去找其他女生。」他倒觉得缠着他的女生很烦呢！

    她看他那表情，知道他的表情虽然不容易让人知道想法，可是她还想确认一次，「不骗人？哥哥没有喜欢的女生吗？」

    这么问也不是不信任，只是觉得在国中应该会有个一、两个喜欢的女孩子也不为过吧？

    想到情书，她也想到她前几天收到的.....

    她应该答应吗？可是她对那个男生没有感觉啊....

    「喜欢的吗？没有啊！当然除了你们以外，因为完全没有感觉。」这是实话。

    感觉.....

    「那我是不是应该接受好呢.....」她喃喃自语，表情有点为难。

    她还不知道何谓的喜欢是什么，她只懂难过以及痛苦而已，就算接受了也不认为自己会懂什么喜欢。

    对她来说，她到底喜欢谁？亲情和爱情到底有什么差别呢？

    在汤成轩还没开口问什么意思之前，纪予璇的口袋掉出一封信，让她感到错愕。

    完了完了！为什么在这时候掉出来？

    在纪予璇打算伸出手捡起的时候，汤成轩动手更快，直接捡起拆开。

    「哥哥！你在做什么？快还给我啦！」羞死人了！哥哥铁定认为是在恶作剧吧！

    她这种人怎可能有人喜欢？

    汤成轩看着信，信的内容大概为我注意你很久了，我真的很喜欢你，请跟我交往.....等等自语。

    好吧！这的确是国小的标准，虽然他也没有去看他所收到的情书内容，但有看过智杰的情书，觉得情书内容真的差不多呢！他叹。

    不过这是怎么回事？内心却感到怪怪的.....

    「你认识他吗？」他先开口发问。

    她听到他这么问，有点疑问，语气有点结结巴巴，「是.....是.....班上的同学。」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

    呜呜！好尷尬喔！

    「是吗.....你们很熟？」他继续问，忽略了内心的感觉。

    感觉像是妹妹被抢走一样。

    如果小亚小雪跟谁交往的话，他也会有这种感觉吗？

    她摇摇头，「算普普通通吧！而且我对他没有任何感觉，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知道说出来对不对？

    这个应该找女生出来谈才对吧！

    「那我建议，连朋友都还没有当就要交往，这种基本上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把信还给她。

    纪予璇接过，抬头望着「意思是要我拒绝他比较好吗？」

    「看你自己吧！毕竟这是找你的，我给的只是建议。」他微笑，「但是记得如果交往了，我就没办法像现在一样常常在你身边，而是换成他。」

    「为什么？你是我哥哥啊！」她不明白的眨眨眼。

    哥哥和男朋友有什么衝突吗？

    「没错！我是你哥哥，但是我跟他不一定会很要好。」他觉得八成会势不两立，况且那个人还可能把他当作眼中钉也不一定，「如果他要你选边站，那你怎么办？」

    咦？会演变成这样吗？纪予璇有点苦恼。

    「嗯.....那也要看谁的错嘛！你不是常常这样跟我说吗？」

    「是没错，但是如果他不承认呢？」

    「会这样吗？」歪着头，「哥哥是因为这样才不交女朋友吗？」她反问。

    「如果交女朋友就不能一直在你们身边啦！这样你想要吗？」他再反问。

    「因为要你选边站？」疑问的表情。

    「对阿！陪你们还是陪女友，这样你认为呢？」

    「嗯....那还是不要好了！比起这个，哥哥你的伤口....」她伸出手把他的手拉在她眼前，看他的伤势如何，微红的双眼又浮现了透明的液体，「都是我的错......」

    「没事，等等一起来去擦药就好。」他挥着手表示不介意，伸出食指擦掉她快掉下来的泪珠，「我们回家吧！」

    「好。」她点头，牵着他的手走着。

    之后，纪予璇开口，「以后可不可以再做这种事了？」

    「你答应你不要做的话，那我就不做。」他很简单，「有事情就告诉我，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不要自己承担一切，让自己痛苦，这样对事情没有帮助。」

    「什么小事都可以？」

    「都可以，只要你愿意跟我说，除了买生理用品方面我没办法，放心有小亚小雪可以问。」他难得会有点露出害羞的表情。

    这是正常的吧！他可是男生啊！生理用品这东西.....

    纪予璇只有默默点头，没有多说话，她不忘时抬头多看汤成轩几眼。

    露出了惭愧的表情，为什么要救她？明明可以不管她的.....

    纪予璇没有问，只有走着，而她的表情，汤成轩看在眼里。

    如今相处了七年，他依然可以读取她的表情。

    如果他不救她的话，只会让她误入歧途而已，在她身边的他，怎能容忍这种事发生呢？

    在汤成轩护送纪予璇回家的时候，纪予璇看了他一眼，默默开口，「哥哥...明天我会好好去回覆他的，在第一节的那个仓库空地那边，我会好好想想的！还有......对不起。」说完，直接跑回屋子里了。

    汤成轩没有回答，只有望着她回屋子里的背影。

    第一节的仓库空地那边吗？

    到最后还是不放心啊！

    回到家，被妈妈和两位妹妹质问手上的伤，他也只有简单解释是拿东西不小心被东西划到的，见她们都相信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除了父亲似乎认为他没说实话，但也没戳破，只有说叫他小心一点就没多说了。

    洗完澡后，他简单的处理手上的伤口，绑着绷带，从口袋拿出两把美工刀，刀片发出冷冷地亮光，其中一把还有红色的血跡。

    那是璇璇的血。

    他想办法把血跡擦掉，之后丢到抽屉里，再也没打开过了。

    伤害她的工具，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他眼前才对！

    之后，他直接躺上床，连一眼都没再看那两把美工刀了。

    --